夕鸢从头到尾一言不发,站在旁边看着这出戏码,宇文昊和楚离像两个强大的守护人,萧红袖的那点尖酸话语和怨毒心思,连她的身都近不了。
最后还是萧远山拉着她从府中出去,这两次前来,最后闹得竟都是不欢而散。夕鸢见她临走的时候,目光仍旧愤恨恼火,毫不怀疑她对自己已经是恨之入骨。只是她也相信萧红袖自己走了,绝对比强留在这里要好的多。且不说楚离会如何,宇文昊便是一贯说到做到的,先前已经找人收拾了在酒楼捣乱的地痞流氓,现在萧家纵然家境殷实,他也不会放在眼中。
大年初一的一大早就遇上这两个不速之客,着实算不得是什么好事,只希望他们二人经了这次的事后,能够别再出现在她面前。哪怕是从前的李华音,也只是让夕鸢觉得厌恶而已,不像这两人,想起来就觉得分外堵心。
和他们二人较真,你就觉得智商被拉低了,可不较真,他们又真是……那啥嘴里吐不出象牙来,让人哭笑不得。
今天晚上,楚离是必定不会去那萧府的了,夕鸢便说礼尚往来,请他晚上去她那儿用饭。然后又说要提前做些准备,便先告辞回了府去,只是昨儿个夜里染香和王富将马车赶了回去,云谨还有个花样子要同陈嫂子说,夕鸢便想着,不如走回宅院去。
宇文昊听罢扬眉道,“为何要走着回去?来的时候我骑了啸风,我骑马带你回去便是。”
说罢,已经翻身上马,微微俯下些身子,朝夕鸢伸出手来,“来,上马。”
夕鸢犹豫了一下,却又觉得两人先前也不是没有共骑过一匹马,何况若真是走回去,也是耗费功夫,否则还要楚离替她准备马车,更加麻烦。
骑上马背之后,她感到身后宇文昊暖热的胸膛贴着她的背脊,即便隔了厚实的衣物,却仿佛也无法阻隔那样的温度。
恍惚间,仿佛回到了那会儿两人在裕城骑马打猎的光景,也是骑在啸风的背上,也是刚过新岁,也是这样一个艳阳高挂的洌洌寒冬。
“过的真快啊……”夕鸢喃喃自语。
宇文昊仿佛是没有听清,嗯了一声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日子过的可真快,一转眼的功夫,都一年了……”
她说的有些含糊,宇文昊却明白了过来,眸中蕴着温柔笑意,语气缱绻,“是啊,不知不觉都过了一年了,那会儿咱们两人可比现在狼狈许多。”
他的声音并不高,却恰好清晰的传入她的耳中,身后和耳边,都是他的温度。
“只是,在那破庙中的一夜,却让我觉得弥足珍贵。能和你那样共患难一次,与我而言,如今也是不可多得的往事了。”
夕鸢轻轻咬了咬下唇,有些庆幸自己此刻不必去看宇文昊的眼眸,“那位萧姑娘,你不会真的打算对她怎么样吧?”
“为何这样问,难道我说要惩处她,你还要替她求情?”
“我是觉得,她其实也只是对师父一片痴情而已,所以才会对每个在师父身旁的人都戒备森森。说到底,她就是看不明白,师父的心里没有她,反而还因为这一片情意,而说了许多过激言语,想想也挺可怜的。”夕鸢语气柔缓,轻轻叹道,“再说了,她终究是师父的表妹,又不是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得饶人处且饶人罢。单单是师父不理会她这一点,就够她伤心欲绝了。”
宇文昊似乎低笑了一声,“到底是你的心软,从前便是这样,如今还是这样。我答应你,她的教训便让楚离去给,我不会插手此事,这样可放心了么?”
夕鸢抿唇浅笑,“多谢王爷高抬贵手了。”
“我要与她为难是因为你,高抬贵手也是因为你,只要你能够高兴,我便都顺着你的意思去做。”
“王爷……”
宇文昊的手臂收紧了些,仿佛从背后将她抱在怀中,声音低沉而眷恋,“我知道你心里喜欢的另有旁人,如今那人不在你身旁,便让我暂且先陪一陪你。往后……你若和他终成眷属了,我便再不会打扰你的生活,留给你个清平世界,好不好?”
夕鸢听的一头雾水,“什么什么?什么我喜欢的另有旁人,那人是谁?怎么你说的话我都听不明白?”
宇文昊苦笑道:“昨晚的事,你当真都不记得了?也是,看你今天早起的模样,还问我二人是否心绪不佳,想想也是不记得了。倒是你会享福,说完了便忘的一干二净,白白让我和楚离夙夜难眠。”
昨晚?
啊对了,她还想着要问他昨晚究竟出了什么事呢。
夕鸢连忙道:“我确实是不记得了,只是模模糊糊的有个朦胧印象,你是不是问了我一个问题?”
“正是,你还记不记得我问了你什么?”
夕鸢摇头,“若是我还记得,那现在不就是明知故问了么?咱们将话摊开了说,免得大家都糊里糊涂的,你到底问了我什么?”
宇文昊似乎犹豫了一下,片刻后才沉沉道:“我问你,你心里头最喜欢之人的姓名。”
夕鸢一怔,他竟然问的是这个,那……
那那那……“我答了没有?”
宇文昊微微颔首,“自然是答了的,你一说完那人的名字,便沉沉的昏睡了过去。”
她居然在答了这么关键性的问题之后睡着了?夕鸢瞪大了眸子,想到今早宇文昊与楚离的脸色,估计自己昨晚上说的名字不是他们两人的其中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