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这样说了,夕鸢心里仍旧觉得半信半疑,想再旁敲侧击的问问楚离,却听见陈嫂子走进屋来,“少爷,表少爷和表小姐过来拜年了,是请他们在哪边儿等着?”
楚离蹙了蹙眉头,摆摆手道,“告诉他们,我在用膳,若非要等着,那就在正厅里头让他们等着好了。”
陈嫂子退下去后,宇文昊笑眯眯的拍了拍楚离的手臂,漫不经心道,“那个表少爷,就是小时候偷偷亲过你的那位?看来是贼心不死,这样一大清早就赶了过来。”
楚离的目光冷冷的斜睨过去,“他的模样,倒还比你小时候爱慕的尚书公子要俊朗些。”
夕鸢忍笑不已,这两个人,拌嘴斗气的时候,竟这样的孩子气,把昨晚上套问出来的事儿全都搬出来说,可真是……
只是想到那一对兄妹又跑了过来,夕鸢便有些头疼不已,不是怕跟他们打交道,而是觉得,与这样的人说话都是浪费时间。
但既然人已经到了正厅,那出去的时候是势必要遇上了,今日好歹也是大年下,他们的态度若放的端正些,自己自然也不会多加为难。
不过不愿意见到那两人的,显然不止夕鸢一个,楚离吃的极慢,仿佛刻意一般,又同宇文昊说起什么塞外风貌,摆明了是想让那两人干等着。
要夕鸢来说,这一对兄妹也实在是……楚离分明就很不待见他们,他们却还这么巴巴的往上贴人家的冷屁股,到底是图啥呢?
要是他们知道昨儿个夜里宇文昊与楚离同榻共勉,说不定会嫉妒的把宇文昊的皮扒下来吧。
好容易磨磨蹭蹭的吃完了这顿饭,楚离拿起帕子抹了抹嘴角,抬眸瞧了眼宇文昊和夕鸢,“走罢,咱们同去。”
宇文昊倒是兴致很浓的模样,夕鸢却不似他那般欣喜了,楚离在前头走着,夕鸢便跟在后头,宇文昊在她耳畔低声问道,“怎么,看你的模样,似乎是和那对兄妹有过来往?”
夕鸢点了点头,苦着脸道:“那两个人,把师父看的跟天神一样,稍稍和他亲近点的人,他们便恨不得扑上来咬死才好。偏偏这两人又没什么头脑,说起话来三言两语就能给堵住,拌嘴都嫌无趣,可不是不愿意见么。”
宇文昊笑着摇头道:“你先前住在楚离府上,也敢说是稍稍亲近?我看分明就是极为亲近,他在人前对你必定也十分回护,所以才招来那两人的不满吧。”
他说这话时,语气中不经意带上了几分酸意,夕鸢却听的只觉好笑,“王爷,你这话说的可好不公平,我只是暂住了几日而已,再说楚离是我师父,徒弟在师父府上借住几日,有何不可?你昨儿个夜里,可是和他一张床一张被,我要是在他们跟前将这事儿说出来,你猜猜他们会怎么对你?”
宇文昊挑眉哂道:“我与他同榻而眠又怎么了?从前也不是没有过,何况我与他之间,不必避讳这许多。”
夕鸢见他如今说话似乎已经没了清早那般失落之意,便也不禁笑了起来,“是是是,早能看出你二人间的亲昵来,其实你们既然这样投缘,干脆余下来的几日,你就与他接着住下去好了,正好叙叙旧情啊。”
宇文昊眸光一闪,眼底蕴着几分促狭之意,“怎么,你还吃醋了不成?”
夕鸢失笑,“我吃醋?我吃什么醋,是吃你的醋还是吃师父的醋?”
宇文昊闻言,笑意忽然一黯,眼底又涌出几分清早那般神情来,“说的也是,若能让你为我犯上一回醋性,那也真是何其难得了。”
夕鸢心头刚刚压下去没多久的疑惑,此刻又冒了上来,刚想开口去问,却发现前面已经到了正厅,只好再忍下来,想着等回去之后,再细细问过。
萧远山与萧红袖已经等了许久,如今总算得见楚离现身,欢喜的起身迎上前来。谁知余光一扫,竟瞧见夕鸢和另一个不知名男子跟在楚离身后,脸色立刻变了几变。
夕鸢心头只觉好笑,这萧夫人的淡定城府,她一双儿女可真是半点都没学到,喜怒哀乐全挂在脸上,让人一瞧就道破心事。
“表哥,昨儿个娘打发了人来请你去一块儿过节,你怎么不去呢?这府里冷冷清清的,连点儿人气儿都没有,哪里比得上咱们在一处过节来的热闹呢。”萧红袖似乎全然忘了上回楚离是何其绝情将她赶出门去的,又亲亲热热的凑了上来,作势要挽楚离的手臂,却让他蹙眉闪了开来。
“我已经让人去回了姑妈,府上有客,你又何必再问一次。”
毋庸置疑,这所谓的客人,自然也就是夕鸢与宇文昊了。这次,夕鸢倒是觉得萧远山的目光似乎落在自己身上的也少了几分,大约是因为有宇文昊在旁能够分担些罢。
萧红袖闻言轻哼了一声,眼睛斜斜的瞟了夕鸢一眼,皮笑肉不笑道,“顾姐姐来的可真早,新岁头一日就这样勤勉,真是让我自愧不如。”
夕鸢笑盈盈的望着她,心里却忽然生出了几分恶作剧的念头来,抿唇柔声道:“哪里是过来的早呢,昨儿个夜里喝的多了些,就没有回去。比不得姑娘勤快,一大早过来等着,还忘了贺姑娘新岁之喜啊。”
“同喜。”萧红袖听了这话,脸色立刻又沉了几分,只是大约还记着上次的教训,所以硬生生的忍了下来,只同楚离道,“今儿个是初一,晚上怎么也该吃一顿团圆饭,且过了除夕之后,表哥还没去见过娘呢。不如,咱们一会儿就一起回府去,今日我亲自下厨,做两个小菜,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