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鸢越听越觉不对,听到后面简直哭笑不得,连连摆手,“你误会了,误会了,我和楚离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他为什么会在这儿,我和你们一样不明白,或许是真的有事要办,又或者有什么别的缘故,但我和他当真没有暧昧啊。”
云谨“咦”了一声,讶异道:“可是,小姐先前说离开王府是有些不便详说的缘故,难道不是因为楚离公子么?”
夕鸢苦笑摇头,轻叹道:“我从王府离开,不是这一朝一夕的念头了,你看我与楚离在一起的模样,哪里像是那种关系呢,压根就不沾边嘛。”
谁知云谨却低低笑道:“哪有不像的,小姐风姿绝代,一颦一笑都宛若惊鸿,楚离公子丰神俊朗,对旁人虽然冷淡,可奴婢却瞧得出来,他待小姐总是不同的。如今咱们都已经从王府出来了,若是往后真有楚离公子照顾小姐,奴婢倒觉得也是个好归宿啊。”
夕鸢只听她越说越不着边际,连忙摆着手叫停,她从没想过自己和楚离在一起的模样落在旁人眼里竟是像有情愫暧昧。楚离那副样子,那种性情,总感觉他这辈子也不会对什么人动情似的。
更何况,他相貌英俊,武艺高强,看着就不是凡俗中人,若真想娶亲,只怕有大把的姑娘乐得同意,怎么会对自己这个离过婚的有什么念头呢……
夕鸢同云谨又郑重其事的澄清了一下,说自己与楚离当真没有什么关系,谁知云谨却只是笑道:“小姐从来一向聪慧,如今怎么倒没想明白呢?那楚离公子就这样巧,正赶上咱们出京的时候他也出京,咱们去南边儿他也去南边儿?”
说起来,这件事确实是太凑巧了点,夕鸢自己也想过,会否是宇文昊放心不下她们,请了楚离一路跟来。又或者,是不是楚离对她这个徒弟不大放心,所以跟了过来呢?
无论事实如何,她都没有打算去问,既来之则安之,人都已经在了,何必还去想那么多有的没的。
晚上洗完之后,夕鸢本还想同两人再商量一下路线和往后日子的规划,只是看她二人都是一脸困乏之意,想到自己是因为有楚离教的功法练得身子好了许多,她们二人却不成。这一整日的舟车劳顿,对于没怎么出过门的云谨染香而言,不可谓不折腾。于是便作罢了,想着等明日有了精神再说。
客栈的屋子里头有两张床铺,云谨和染香坚持要夕鸢自己睡那一张,这种事争来争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夕鸢便索性遂了她们的意思。云谨心细,将府里用惯了的枕头也一起带了出来,她没有择席的毛病,这屋里窗子封的严实,屋子两侧睡得又都是自己人,倒也没什么不放心的。夕鸢放下床帐,将功法又运了一遍之后,才褪了外裳,裹上被子躺了下来。
这是来到这个地方之后,在王府之外的地方过的头一夜,心里似乎有些不大平稳。不是怕安全问题,就是觉得,在这儿睡觉,有些找不到归属感觉。
出来之后,才发觉原来前面的方向这样模糊,像是隔了一层雾气似的,看不真切。
她的归属又该在哪儿呢?金陵?苏州?还是某一个她们选择最终落脚的地方?
夕鸢就在这样胡思乱想,辗转反侧中,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这一夜睡得舒舒服服,早上醒来的时候精神大好,云谨起的更早些,将洗脸水都端了进来,倒是染香和夕鸢贪睡了。
夕鸢伸了个懒腰,一边换衣裳一边道,“这儿天亮的仿佛比京中早些,空气也好,虽然地方不大,景色倒挺娟秀别致的。”
染香笑着在一旁替她挑选簪子珠花,拿起一朵粉簇簇的绢花在她鬓边比了一比,“再娟秀的景致也比不上小姐好看,今儿个就穿那套粉色衣裳罢,配这杜鹃花最好不过。”
夕鸢哂道,“穿什么衣裳配什么花又有什么要紧呢?咱们一整日都在马车里坐着,又没人看我,精心打扮做什么。”
染香嗔怪道:“谁说没有人看小姐了?不是还有楚离公子么。”
唉,这昨晚刚走一个,今儿个早上怎么就又来一个。
夕鸢只好耐着性子,将昨晚对云谨说的那些话又同染香解释了一番,再三强调,“我和楚离真的不是那种关系,你跟在我身边年头也不短了,难道还不清楚,我不是那样朝秦暮楚的人啊。不管我与王爷之间出了什么事情,原因都不在别人身上,只在我与他之间而已。你和云谨啊,就是一个比一个能操心,别胡思乱想了。”
染香不服气道:“怎么叫胡思乱想呢,那小姐与王爷已经和离,难不成往后都再不嫁人了?与其另选,还不如挑个知根知底的,我瞧着楚公子虽然话不多,可人倒是沉稳,小姐难道就没有一点点的动心么?”
夕鸢笑着轻轻拧了她的嘴,“你这蹄子,就知道胡说八道,说了人家那么多好处,要么我将你许配过去啊?”
染香连连讨饶,两人在屋里笑闹了好一阵子,直到云谨前来说该下去用早膳了,二人才消停下来。
下楼之后,便见楚离一人坐在桌边,换回了他一贯的青衫衣袍。夕鸢四下张望了一番,讶异道,“怎么不见王富,他还没下来么?”
“王富起的早,奴婢下来打水的时候,就见他在外头喂马了,连早膳都用过了。”
桌上摆了小米粥和烙好的葱花饼,热气腾腾香味四溢,还有些小菜用来就粥喝的。夕鸢坐下之后,见楚离面前没有粥碗,刚想让人再端一碗来,便听他道,“我用过了,不必再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