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不早说?”不对,这王爷的生日,哪里用他自己去记,“怎么府中也无人提醒,旁人的生辰日子,都早早就有人提起,开始准备了呀。”
宇文昊摇了摇头,唇角仍轻轻勾着,“是我吩咐他们,不必提醒,这生辰过于不过,本来就没什么大碍。只是今年这时辰赶得好,又值如此花灯美景,我便忍不住讹了你一份贺礼来庆生。”
他说的云淡风轻,夕鸢却觉得有些愧疚,宇文昊对她一贯不差,如今在许多小事上更是体贴入微。哪怕不论两人如今的关系是暧昧还是怎样,宇文昊与她都是名义上的夫妻,她却连他的生日都不知,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这花灯做礼物也太薄了些,要么咱们再去转转,我重新替你买一份寿礼罢?”夕鸢瞥了一眼那灯,做的虽然精美,却感觉风大一点就要吹得支离破碎,“或者等回京之后,我再补上一份贺礼罢。”
宇文昊摆手道:“不必了,这花灯已经很好,何况钱财都是身外之物,心意才是最要紧的。”他说罢,又敛眸一哂,声音在瑟瑟风中显得清朗至极,“我方才对着纸船许的愿,想必便是不说出口,你也是明白的。”
夕鸢有一瞬的失神,静默片刻之后,却也只是低声道:“王爷说的话越发高深,我都有些听不明白了。”
“无妨,我早说了不会勉强于你,你慢慢考虑便是。”他伸手搭上夕鸢肩头,替她将披风往紧拉了拉,温声道,“眼下又要起风,时辰也不早了,咱们回罢。”
去的时候是满心的欢欣雀跃,回程却换了一种心绪,进了院子之后,侍卫统领说京中来了奏报,宇文昊便让夕鸢先回了房去,他手中的那盏花灯,却兀自吹熄,而后带去了书房之中。
夕鸢回屋之后,只见云谨唇角一直蕴着笑意,不由奇道,“有什么好事不成,看你笑的这幅模样。”
“奴婢哪里有什么好事呢,只不过是替王妃高兴罢了。”云谨笑盈盈的端上一碗姜汤来,让夕鸢压一压晚上吹风受的凉气,“王妃方才回来时候所提的花灯,与去时拿的可不是一盏呢,至于那盏……”她说到一半,又忍不住抿唇笑了起来。
夕鸢脸上的尴尬神情一闪而过,低下头去喝着姜汤掩盖,过后又佯作无事般淡淡道,“也没什么,那花灯是后来看中了才买的,我一个人提着两盏花灯也太不像话,就请王爷替我打了一盏,这又有什么值得你笑的。”
话虽这样说,可余光扫见云谨的了然笑意,便知道还是没有瞒过去,索性就装作不知,打着哈欠直说困了,就这样将事情敷衍了过去。
她躺在床上,仰头注视大红撒金帷帐,只觉得那红当真耀目异常,仿佛映照着什么喜事一般。
夕鸢用手背贴上脸庞,只觉得仍有些许温热,如今心头只觉得有股说不出的感觉,心尖仿佛被什么东西填满了似的,可又觉得有些空落。
罢了,多想无益,还不如走一步看一步。外头又是风吹枯竹,沙沙作响,夕鸢将手背覆在眼上,遮住角落烛火映进房帐的红光。
这一觉睡的倒是很熟,连宇文昊是几时回房的她都不知,第二日用早膳时,宇文昊似乎全然没有什么局促模样。他喝下一碗小米粥后,又用了几块酥饼,似是心情不错。夕鸢边吃边听他道,“今儿个我让人将那温泉拾掇了一下,等用了晚膳,咱们遍可过去泡泡。”
夕鸢一怔,几乎都要忘了还有温泉这一回事,来时是说好了的,如今……她看着宇文昊的征询目光,不知为何却总是觉得尴尬,低下头去抿了一口小米粥,低低道,“王爷做主就是。”
好吧,泡温泉就泡温泉,有什么大不了?在现代不也是男男女女都泡在一起么,虽然如今这男女数量是少了些,可只要把心态放平,也没什么了不得的。
“打猎是不可再去了,不过今日空闲,我倒想去铺子里瞧瞧,你可有兴趣一起?”
夕鸢听到铺子二字,先是一怔,几乎想到了自己那铺子,后来才反应过来,薛嫂子曾说过,这个地方是宇文昊的封地,也有不少产业和营生。
与其待在屋里无事可做,倒还不如出去走走。夕鸢点了点头,心里猜想着宇文昊经营的是些什么铺子。
堂堂王爷,想必开的不会是青楼,会否是银号布庄这一类的?
谁知到了铺子外才发现,宇文昊开的既非银号,也非布庄,而是个酒楼。
“咸亨酒楼?”夕鸢念了遍这似曾相识的四个字,不由喃喃道,“怎么哪儿都有咸亨酒楼?”
“这裕城中所有的咸亨字号,都是咱们府的产业,带你来这酒楼,不过是因为这儿的大厨有一道红枣褒南瓜做的极好,来了裕城,如何能不来尝尝?”宇文昊笑着执起她的手,向内大步走去。
这儿的伙计显然都认得宇文昊便是东家,恭恭敬敬的请两人上了二楼,掌柜的前来请了安后,又陪笑问到,“爷今儿个过来可是要看看账目?等奴才这就去命人拿来。”
“不忙,今天只是随意出来走走,你让厨房做一碗红枣南瓜盅送来,给王妃试试手艺。”宇文昊惬意舒适的向后靠着,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瞧着桌沿,噙着浅笑道,“账目就先不瞧了,本王也信的过你。”
掌柜的一听这话,又是欣喜又是感动,受宠若惊似的不住躬身,三步并作两步跑下楼去,二楼都可听见他吆喝厨子的嗓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