莘菲上前搀了赵宣琳的手,“这还下着雨呢,你怎么就来了,也不派个人先来说声,姐姐这都还乱着呢。”
一旁的古嬷嬷和另一位嬷嬷也都向莘菲行礼道,“给静言郡主请安了!”
莘菲笑着说道,“快免了吧。”说罢便搀了赵宣琳往抄手游廊上走去。
赵宣琳说道,“我也是求母后求了好几天,母后才应了我,许我来姐姐这。要是别的地方,母后就更不能让我出来了。”
莘菲拍着赵宣琳的手,“既到了姐姐我这,就好好松散松散,还记得咱俩在别苑的日子吗?”
赵宣琳笑道,“怎么不记得呢?妹妹还记得姐姐才喝了拿梨花白几口,就有点醉了。姐姐,近日你可得陪妹妹我再喝上几口,咱们不醉不归。”
“好了好了,姐姐答应你还不成吗,姐姐亲自下厨给你做几个小点心尝尝可好?”莘菲笑着说道。
二人相携着先去见了韩张氏,韩张氏知道二人有体己话要说,便让莘菲带赵宣琳到园子里逛逛。
莘菲带赵宣琳到了花溆里坐下,叫篆儿拿了整套的冰裂的荷风清露的功夫茶具出来,再叫书儿在一旁生起了红泥小火炉,拿铜壶装了山泉水坐着。
待水烧开了,拿开水清洗了盖碗、闻香杯、茶杯等,才在盖碗里放了铁观音茶叶,提起铜壶,悬壶高冲,用碗盖刮了浮沫,春风拂面,接着将茶水一一倒入杯中,关公巡城,一点一点匀入杯中,韩信点兵。最后,用紫檀的茶托奉了一杯茶呈给赵宣琳,“妹妹,请尝尝这茶汤,可还使得?”
赵宣琳被莘菲这一连串如行云流水般的动作震住了,“姐姐好茶道!”双手接了茶杯过来,细细闻了茶香,看了茶汤的颜色,最后细细品了品茶汤,不由赞道,“好茶!妹妹这趟可是来着了。”
莘菲也笑道,“姐姐也就这点子心头好了。品茶能让人心静。”
赵宣琳捂着嘴笑道,“姐姐可是想着将来要嫁个好姐夫,才这么心不静呢?”
莘菲笑着拍了赵宣琳的手,“你这个贫嘴的,可不许再这么笑话姐姐了。”
赵宣琳忽而正色道,“世人都道咱们是金娇玉贵的,可世人哪里知道咱们的苦处啊。别的不说,只这婚事一桩,便叫人身不由己啊。”
莘菲听得这话,似乎赵宣琳因为婚事心情不好,便安慰道,“人生就是这样,你从上天那得到多少,到时候就得付出多少。同样,你想要得到多少,就必须先付出同等甚至是更多的多少。”
赵宣琳苦笑道,“姐姐说的极是。就像妹妹,安享了皇家这么多年的富贵和荣耀,接下来该是付出的时候了。”
莘菲知道赵宣琳所指的是下嫁幽王一事,也不知如何安慰她才好,只好拣些好听的话说说逗她笑。
赵宣琳依旧沉着脸,半晌才幽幽地说道,“母后又选了西定侯府的小姐,随妹妹一起嫁到幽王府去。”
莘菲惊得茶杯都没拿稳,茶汤都洒了出来,“西定侯府?是那个张芳榆吗?”
赵宣琳点了点头,“姐姐也见过的,那张芳榆人怎么样?”
莘菲想起那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赞道,“是个小美人,甚是天真可爱。”但想到皇后的安排,不由得也皱起眉来,这样的安排对赵宣琳、对张芳榆想来都是十分残酷的。一个天之娇女,一个侯府贵女,在应该对爱情怀有最美好的憧憬的时候,却被告知作为一个政治工具嫁到了远方,夹杂在两方势力之间,那日子可想而知了。更何况这世间哪有女子真的愿意与别人分享自己的夫君呢?
莘菲欲转开这个话题,便起身笑道,“妹妹先在这歇会,待姐姐亲自下厨给你做个小点心尝尝,叫你瞧瞧我的手艺。”
赵宣琳这才有了点笑模样,莘菲走出花厅,吩咐跟着来的宫女好好伺候着,自己便带了书儿、篆儿往厨房里走去。
顾大嫂正在厨房里准备着呢,见莘菲过来,赶紧上前来行礼,“姑娘怎么就过来了,这儿乱,您要什么言语一声,奴婢给您送过去就行了。”
莘菲笑着说道,“顾大嫂,你忙你的,我看看。”
莘菲想着赵宣琳在皇宫里什么没吃过,便想着给她做点新鲜的,她在宫里吃不到的,做什么好呢?
正好前日里,莘菲叫顾大嫂去寻摸了些牛乳来了,便想着做道双皮奶吧,于是就问道,“顾大嫂,这牛乳可是今日送来的,新鲜吗?”
顾大嫂忙答道,“可不是新鲜着嘛,姑娘要这做什么,奴婢可是淘换了好久才在城外找到的,说好了每日里给咱们府上送。”
莘菲笑道,“你忙你的吧。”便洗净了手,拿了厨房里最小的一只锅子,放在灶台上,吩咐书儿,“控制着点火,别太大了。”书儿依言坐在灶下烧火去了,莘菲便先将牛乳倒在锅里,煮到七分热的时候,包着布将锅子端起,将牛乳趁热倒在了两只碗里,不一会,牛乳的表面便结出了一层奶皮。
接着莘菲拿了支筷子,小心地插入奶皮中,缓缓地将牛乳倒出,只留了少许,防止奶皮粘底。然后又拿了两只鸡蛋打开,取了蛋清,加了两勺白糖搅匀,再将这蛋液倒入另外的碗中的牛乳之中,搅拌均匀。拿了纱布将奶液过滤,除去了奶液上的浮沫,再将这过滤后的奶液小心翼翼地沿着装奶皮的碗沿倒入,奶皮慢慢地浮了起来。待两只碗里都装得有八分满,莘菲便将两只碗上蒙了一层薄纱布,放在蒸锅上,吩咐书儿将火烧大,因为也没有表,莘菲估摸着蒸了十来分钟,便吩咐书儿撤了火,将两只碗拿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