莘菲扶了古嬷嬷的手,“那就有劳嬷嬷随莘菲走一趟了,也顺便给我指点指点。”
古嬷嬷也笑了,“郡主您可折煞奴婢了。”
莘菲同古嬷嬷一壁往里走一壁打量着,门口有四棵门槐,有上马石下马石,拴马的桩子。对过儿是磨砖对缝八字影壁;路北广梁大门,上有门灯,下有懒凳。内有回事房、管事处、传达处。二门四扇绿屏风洒金星,四个斗方写的是“斋庄中正”;背面是“和美安乐”。进二门方砖墁地,海墁的院子,夏景天高搭天棚三丈六,四个堵头写的是“吉星高照”。院里有对对花盆,石榴树,茶叶末色养鱼缸,迎春、探春、栀子、翠柏、梧桐树,各种鲜花,各样洋花,真有四时不谢之花,八节长春之草。正房五间为上,前出廊,后出厦,东西厢房,东西配房,东西耳房。东跨院是厨房,西跨院是茅房,倒座儿书房五间为待客厅。明摘合页的窗户,可扇的大玻璃,夏景天是湘妃的帘子,冬景天子口的风门儿。往屋里一看,真是画露天机,别有洞天。迎面摆丈八条案,上有尊窑瓶、郎窑盖碗儿,案前摆:硬木八仙桌,一边一把花梨太师椅。桌子有文房四宝:纸、笔、墨、砚,宣纸、端砚、湖笔、徽墨、《通鉴》、天文、地理、欧、颜、柳、颜、赵名人字帖。墙上挂着许多名人字画。从书房转出去,则是一道月洞门,走出月洞门,竟然是一个小小的园子,迎面就看到新叠的湖石,分列三面,傍石植树,点缀得楚楚可观。
从曲径通到曲廊,在拱桥附近的水面上,先就望见一小片莲叶莲花,沿着起伏的曲廊向西行进,就看到一座美轮美奂的花厅,花厅三面通廊,厅的正面就种植着大片的莲花。这时节虽说已近八月了,但花花叶叶,更为繁盛,翠盖红裳,几乎把整个莲塘都遮满了。
莘菲走了这一路,已觉疲倦,古嬷嬷扶着莘菲在花厅里坐下,“郡主,您觉得可还满意?”
莘菲满心的欢喜,这个府邸真的就是她梦想中的家园,很美很舒适,便笑着说道,“这府邸莘菲十分喜欢,还请古嬷嬷回去替莘菲转达对公主的谢意!”
古嬷嬷福礼道,“奴婢遵郡主命。”又同莘菲说笑了几句,便告辞回宫了。
莘菲正自感叹着天家的富贵时,篆儿小跑着过来回道,“姑娘,您快去看看吧,好多宫人们把夫人也送过这边来了。还有好多抬的东西呢。”
莘菲赶紧起身,走到前堂,韩张氏正由画儿和琴儿服侍着坐在太师椅上歇息,脸色些微有些苍白,旁边跟着的周嬷嬷手里还挽着个大包袱。王婆子并顾大嫂也瑟缩着站在边上。后边跟着一众穿着宫廷太监服饰的宫人们,有条不紊地安放着各样宫里赏赐的东西,个个都忙得脚不沾地,目不斜视,倒显得堂上这些人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放了。
一个着首领太监服饰的宫人走了过来,对着莘菲行了个礼,“郡主,奴才们奉皇后之命,已将夫人接了过来,奴才们收拾妥当了,郡主便可好生歇息了!”
莘菲笑着说道,“劳烦公公了。”说着示意身边的书儿,书儿赶紧上前递了个荷包给这位公公。这领头的公公也是个伶俐人,“谢郡主赏!奴才退下了。”说完背着身子退下了。
莘菲这才转过身来,蹲在韩张氏身边,“母亲,可吓着您了?”
韩张氏慈爱地抚着莘菲的头发,“可不是吗?宫里来人宣旨,可把咱们这老老少少的吓坏了,后来才知道是皇后娘娘赐了你郡主的名号。”
莘菲略微不安道,“母亲,女儿也不知道皇后娘娘会有这么重的赏赐,女儿做的是不是有点过了?”
韩张氏笑道,“既是皇后娘娘的赏赐,你就安心受着。只是日后更得谨言慎行了,不可再淘气了。”
莘菲将头贴着韩张氏的身子,“母亲放心!女儿定会让您好好安享晚年的。”
一旁的周嬷嬷用帕子擦着眼睛,带着王婆子、顾大嫂并书儿、篆儿、琴儿、画儿都跪了下来,“奴婢们恭请静言郡主安!给姑娘贺喜了!”
莘菲也笑着立起身子,“你们啊,都起来吧。咱们都是自家人,用不着这些虚礼。”
韩张氏正色说道,“在家自然是可以不用虚礼,在外,你们也得一样谨言慎行,现在咱们姑娘可是皇家封的郡主呢,不能不顾及天家的颜面。”
莘菲也正色应了,“母亲说的有理。你们都记住了吗?”后边这话却是向着周嬷嬷等人说的。
周嬷嬷等人这才立起身来。莘菲吩咐道,“周嬷嬷,正院的东厢房给母亲安置着,先扶母亲去换着衣服歇着吧。”
周嬷嬷应了,莘菲又吩咐道,“东西配房里你就安排着琴儿、画儿、书儿、篆儿和顾大嫂安置,先叫冯大暂歇在管事处吧,你也先委屈着安置在母亲东厢房的偏房里,等过些日子咱们再采买些人再安排吧。”
周嬷嬷领了命,自去安排。莘菲又吩咐书儿、篆儿,“你们俩把我随身的东西都安置在后院书房边的厢房里,把书都收拾了搁在书房里。”书儿、篆儿也应了,各去忙活不说。
又吩咐了顾大嫂到厨房里烧了灶,烧水做饭,定了单子叫冯大去采买着。
吩咐完了,厅上的人都散了,莘菲这才一屁股坐在刚才韩张氏坐着的太师椅上,抱着双脚在心里使劲哀嚎着。
脱了绣着木樨花的绣鞋,莘菲自己给自己做着脚底按摩,一边想着还有些什么事没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