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莘菲放下盖碗,老太夫人便一脸慈爱地问道,“韩丫头,可见着皇后娘娘了?皇后娘娘可有什么旨意?”
莘菲心里绕了绕,皇后娘娘提到的随嫁幽王的事既已作罢,便无需再让外人知晓。便假装懵懂地说道,“皇后娘娘统领六宫,忙于正事,莘菲也只是给娘娘磕了头,和端淑公主略说了几句话罢了。”
老太夫人和太夫人的眼神在空中碰了一下,随即散开,太夫人笑道,“这人和人的缘份真真是奇妙呢,谁能想到咱们府里的女先生能和公主交好呢。”
老太夫人也笑了,“可不是,这可是咱们韩丫头的福气。韩丫头也好,担得起这份福气。”
莘菲也红着脸说道,“莘菲惶恐,得公主如此厚爱。”
老太夫人和太夫人又与莘菲说笑了几句,便让莘菲退下歇着去。
莘菲自庆安堂出来,看着时辰尚早,便想着去周士昭的无意斋里去将有关幽王的史书借来看看,便招呼了书儿、篆儿一起去往无意斋,命她二人在无意斋外头候着,自己走了进去。
守门的小厮见了她,因是侯爷嘱咐过的,韩姑娘可随意进出,便只躬了躬身,让莘菲自行进去了。
莘菲心里还想着赵宣琳下嫁幽王一事,也没留神,推门就往里走,不妨里边也正有个高大的身影往外拉门,不防之下,莘菲一下撞进了高大宽厚的胸膛。
周士昭突然之下,温香软玉抱在了怀中,刹那间便失了神,只觉得怀中的人儿软软的身躯,幽幽的香气,就像夏日里荷塘边拂面的微风一样,只轻轻一紧胳膊,便发现了那盈盈一握的腰肢和出人意料的胸间丰盈,便有些不舍得放开了。
周士昭正沉浸在这美好的感觉之中,下一秒就感觉到了脚尖传来的痛感,原来是莘菲挣脱不开来他的拥抱,便狠狠地踩在了他脚上,周士昭低头看,莘菲黑黑的瞳仁里满是恼怒,小脸也红若桃花,心里暗哂,便松开了莘菲。
莘菲一面往里走,一面嘴里还咕嘟着,“登徒子!”
周士昭也掩了门,转身走在莘菲后面,“你说什么?”
莘菲气鼓鼓地转过身,看着周士昭,“没说什么,希望侯爷下次跟小厮说声,您在这的时候,莘菲就不进来了。”
周士昭心里笑了,面上还是一副严肃的样子,“怎么,韩姑娘怕本侯爷吗?”
莘菲挑了挑眉,“怕?哼,毕竟是……不方便。恐人说闲话。”莘菲想到这男女大防,便有些不好意思了。
周士昭看着眼前这个人儿,浅蓝色的上衣鹅黄的长裙,更显得那细细的腰肢,鼓鼓的胸脯,不由得喉间便有些发紧。赶紧错开眼神,“你为什么拒绝了随端淑公主下嫁幽王?”
莘菲心里大惊,周士昭怎么会知道这事?
周士昭的声音又冷了几分,“你不必知道本侯是怎么知道的。”
莘菲按下心中的疑惑,说道,“不想去,自然就不去了。”
周士昭道,“哦,说的倒是轻松,你可知道这可是抗旨的死罪?”
莘菲心中颇有几分无奈,或许是因为自己是来自现代社会的吧,对于皇权,她心里还真没有多少害怕。难道还真的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吗?
便自嘲地说道,“莘菲小小一个弱女子,哪里敢违抗皇后娘娘的旨意,只不过是冒死陈情,分析利弊,又有端淑公主一旁帮着说话罢了。”
想到在坤宁宫里的长跪,莘菲心里不由得泛上一股莫名的悲哀。自己不过是一缕游魂,来到这世,处处小心,事事谨慎,就怕行差踏错,没想到也还是要差点面临生死危机,还何来期待能过上自由自在、不受约束的生活呢?
莘菲转过身,对着八宝菱格轩窗,想把眼中泛起的泪意逼回去。
周士昭看着莘菲转过身去,恍惚之间还听见她吸鼻子的声音,不禁莞尔,小丫头还哭上鼻子了。
收了嘴角的笑意,假装用更冷漠的声音问道,“四皇子可是有能力助你出此困局的,你为何又不许呢?”
莘菲心下更是恼怒,这些人是怎么了,一个二个的,难道只要有人勾勾小指头,她韩莘菲就该感恩戴德地以身相许吗?
便转过身来,对上周士昭的眼神,冷冷地说道,“莘菲自知低贱,不敢得贵人们青眼。四皇子与莘菲乃云泥之别,况莘菲所求,世人均给不起,让侯爷见笑了!”
周士昭并不生气,反而微微有点不自然地问道,“韩姑娘没想过换个法子解脱当下的困境吗?”
莘菲不解地问道,“什么法子可以一劳永逸呢?”
周士昭有些许的脸红,莘菲并没有注意到,“如若韩姑娘你已是他人之妇,这困境自然就解了。”
莘菲叹道,“这是个什么法子,远水难救近火。”
周士昭低声道,“近在眼前嘛。”
莘菲疑惑地看向周士昭,周士昭却不再多说,转身出了无意斋。
莘菲不解,也就没多想,去书架上取自己要拿的关于幽王史书,便带着书儿、篆儿回府了。
回到韩府小小的三进院子,莘菲才感觉到从内心发出的放松。陪着母亲韩张氏用了晚膳,在院子里走上几圈,侍候着韩张氏回房用了药,才回到自己房中窗下的书桌前坐下,托腮看着外面的月光,莘菲满腹的忧思又无处可解了。
皇后那里,虽说有赵宣琳的求情,皇后暂时不会治她的罪,但毕竟是犯了天颜,赵宣洵的话听来也不像玩笑,还有那个周士昭,说话吞吞吐吐的,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