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环赶紧上前几步奉上一个乌木的盒子,打开来,是一架红珊瑚的盆景,盆中的红珊瑚仿佛一株生长茂盛的火树,枝干粗壮结实,枝枝蔓蔓向四面八方伸展,透着无限的生机和活力,枝干末梢的细小部分,又好似新生的嫩芽,整株珊瑚树形态真实、自然,那红彤彤的颜色更让人十分喜爱。太夫人亲自伸手接了过来,喜道,“这么贵重的礼物,我的儿,你又多花银子了吧?”太夫人佯装生气地嗔道。
“莫说母亲的寿辰,我们做儿女的得孝顺,就是平常,只要母亲喜欢,儿子舍了自个的身家,也得给母亲淘换来不是?”周士林夸张地逗笑道。
莘菲看着这幅母慈子孝的场景,再偷偷看向一旁坐着的周士昭,只见他还是面无表情的样子,只是嘴角有着一丝常人难以看出的嘲讽的笑意。
太夫人将那红珊瑚盆景仔细看了半天,才交到一旁的青芸手里。周士林夫妻俩也才走到周士昭的下首坐下。
门口的丫环又回道,“三姑娘来了。”便有一个十三、四岁的纤弱的姑娘带着丫鬟婆子进来了。
莘菲知道这就是太夫人亲生的女儿周士芳了。这周士芳生得单薄怯弱,身着一身浅蓝色的长裙,上面还绣有点点的玫瑰,腰上只系着一条纯色腰带,挽了一个简简单单的发簪,插一支碧玉银琅簪,垂下好看的吊饰。一张白净的脸上好看的双眸似镶嵌在上面,眉毛恰到好处的弯曲着,只是看起来有一股不胜娇羞之态。
周士芳走到老太夫人面前,先给老太夫人行礼问安,又向老侯爷问了安,才转向太夫人,“给母亲请安了!女儿在这里恭祝母亲寿比天齐!”一旁的青鸾赶紧上前扶起了周士芳,太夫人满脸笑意的说,“承你吉言了。”周士芳脸红红地说道,“母亲,女儿也没有大哥、二哥那样的宝贝,女儿只是亲手给您做了两套里衣并一件外裳,还请母亲莫嫌女儿蠢笨才是。”
“得你亲手做的,为娘的高兴还来不及呢。你这份孝心为娘领了。”太夫人满眼慈爱。
周士芳才转过身来给周士昭和周士林夫妻俩问安,周士昭也还是无话,只是颔首,周士林打趣道,“妹妹这是越发出挑了。赶明儿母亲可得给妹妹找个好人家。”周士芳的脸更红了,黏着太夫人嗔道,“母亲,二哥又笑话女儿了。”周士芳小女儿的情态逗得一屋子的人都笑了起来。
二奶奶李玉环拉着周士芳坐了下来,二人悄声说着话。
妙姐儿便从老太夫人榻前的竹凳上站起身来,走到太夫人面前,行礼道,“祖母,妙姐儿近日也有份心意要献给祖母。恭祝祖母岂止于米,相期以茶。”
厅中众人听了妙姐儿的话,均惊讶不已,老侯爷问向妙姐儿,“妙姐儿长进了,很好。妙姐儿可说说这话怎么解啊?”
妙姐儿心里暗自高兴,这话是莘菲这两日教给她的,便朗声说道,“古人云米寿为八十八岁,茶寿为一百零八岁,孙女这是希望祖母长寿之意!”
“好!妙姐儿果然长进了不少!”老侯爷捻着胡须大笑道。太夫人也多了几分喜意,赞道,“果然是咱们侯府的大小姐,说的不错。”
妙姐儿见众人都赞,便一高兴就脱口而出,“这都是先生教的好!”
此话一出,老侯爷和周士林夫妻都讶然,周士昭却一眼看向了躲在侍候的丫鬟群众的莘菲。
“哦,先生,请出来好好赏!”老侯爷道。
妙姐儿得令赶紧走到莘菲面前将莘菲拉了出来,莘菲只得走出来,给众人行了礼。
老侯爷探究的眼神看向莘菲,“嗯,如此年轻的小丫头吗?”
莘菲禁不住又有点恼了,这个时空是怎么了,女子就该是蠢笨的吗?没控制住回道,“有志不在年高,项橐七岁为圣人师,甘罗十二拜相。莘菲只是伴大小姐识字,不敢称教。”
老侯爷被莘菲这番话给惊住了,“好,有你教导妙姐儿,本侯爷放心。”
周士昭没说话,还是盯着莘菲,莘菲都能感觉自己的身上能被他看出几个洞来。也只能恨恨地忍着。
妙姐儿又招手叫橙香、橙玉站在太夫人面前,展开了那副装裱好的百寿图,“祖母,这是妙姐儿与先生给您的寿辰准备的。”
百寿图一展开,立刻赢得了满堂的惊呼声,又静了半日,又有惊叹声四下里发出。
因为背对着百寿图,老侯爷、周士昭和周士林夫妻也都起身走到太夫人身旁仔细看着百寿图。
“嗯,不错,这图费了不少心意。看着也喜气!”周士林拍手赞道。
“哟,这绣法,恕玉环眼皮子浅,还没见过呢?妙姐儿,这叫什么绣法?”二奶奶李玉环也摸着百寿图上的寿字问道。
妙姐儿看向莘菲,“先生,这叫……”
莘菲接口道,“这是十字绣,最是简单了。”
“难得的是新巧,还有就是这心意了。我看很好。妙姐儿,果然长进了。韩丫头教得不错。”老太夫人也颤巍巍地走过来看着说道。
连一旁侍候的丫鬟婆子也都围过来看并赞叹道,众人又讲评了一番,太夫人这才命青芸、青鸾将百寿图接了过来,收好。
众人重又归座,老太夫人笑着说,“今儿大家高兴,这几份礼啊,我看都好。你啊,也赏他们点什么,让他们也沾沾你的福气吧。”老太夫人这话是对着太夫人说的。
太夫人立起身来应了老太夫人的话。坐下后,叫了青鸾过来,耳语了几句,一会二青鸾带了两个丫鬟抱了几个盒子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