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死心眼的孩子,身体还没恢复呢,还想着干活啊?”莘菲既心疼又好笑地说道。
“夫人,您不知道,她天天在奴婢耳边唠叨,说不能白吃饭,还说夫人您给她用的这些个好药,她不能白吃。”紫篆也在一边说道。
说着话,几人将紫书架进正房,莘菲屏退了两个小丫头,看看里外都没外人,便对紫书说道,“你现在的主要任务就是把身子养好,早点回到我身边来,我这确实需要人。”顿了顿,又说道,“你现在有空,顺便帮我留意一个人。”
紫书马上警觉地说道,“夫人,您是怀疑咱们院里……”
莘菲用手指在嘴上作了个噤声的动作,紫书马上会意,点点头,莘菲在紫书耳边说了几句话,紫书听完点点头,“夫人,您放心。”
莘菲这才笑着说道,“好好养身子哦,吃得胖点才好,这么瘦,别人该说我虐待你们了。”
紫篆紫书加上正掀了帘子近来的紫菱都笑了,紫菱说道,“天底下再没有比夫人您更宽和的主子了。”
见紫菱进来,莘菲便问道,“怎么样?”
“侍候的丫头说他今儿一早就出去了,奴婢给那丫头留了口信,叫她等无缺公子回来转告。”紫菱答道。
莘菲点点头,看日头也快到正午了,便想着去无意斋请周士昭回来用午膳。
莘菲也没带丫头们,只自己一个人晃晃悠悠地往无意斋里去了,无意斋门口的小厮见是她,也没通传,以前侯爷就交待过,莘菲可以随时进来的。
莘菲走到正房门口,刚走上台阶,就听得里面有人说话的声音,“侯爷,事情已经越来紧急了,您看是否让夫人……”
然而这个声音立刻被周士昭低沉的声音打断,“不行!”
接着又听到刚才的声音说道,“现在可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啊,侯爷,咱们没有害人之意,可别人有害咱们之心啊。不如咱们将计就计,让夫人给太后带去假的……”
那个声音没有继续说下去,莘菲的脑子中此刻已经完全一片空白了,他们在商量的是什么?是如何对付自己吗?如何利用自己吗?
莘菲扶住身旁的廊柱,指甲已经狠狠掐进了廊柱的表面,掐得手指上有木屑插入,有血渗了出来。
然而,此刻,莘菲对手指上的痛已经完全没有了感觉,有的只是心痛,痛得好像把心放进搅拌机里,自己的心在那儿搅拌、流血,再把那破碎的心植回胸膛,却也只剩一摊死水。心里好像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好像全世界的蛇胆都在自己肚子中翻腾,她受不了,想把这种苦吐掉,但是这东西刚倒嘴边,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空留她一口苦涩。
在这样的时刻,莘菲还记得轻手轻脚地转身,轻轻地离开了无意斋,守门的小厮也不敢多问。
原本以为自己的努力能让身边这个人真正爱上自己,原本以为二人已经心意相通,有了默契,原本以为自己幸运地找到了良人……原来一切都是泡影,都是迷烟。
那身子竟有千百斤重的,两只脚却像踩着棉花一般,早已软了,只得一步一步慢慢地走。走了半天,还没到菡笑堂,原来脚下软了,走的慢,且又迷迷痴痴,信着脚从那边绕过来,更添了两箭地的路。
兜兜转转,莘菲不知道走到哪里去了,这处正好有个亭子,莘菲就坐在栏椅上,这一坐下,才发现自己全身的力气都没了,再也动不了一步了。
靠在自己的手臂上,莘菲就这么靠了半晌。
不知道过了多久,紫菱才寻了来,看见莘菲趴在这里,上来搀了莘菲,“夫人,您这是怎么了?”
莘菲被她搀了起来,却还是一点子力气也无,歪在紫菱身上,紫菱急得都快哭了,“夫人,夫人,您怎么了?不是说来寻侯爷吗,侯爷都回来了,也不见夫人您回来?”
莘菲这才恍惚着笑了,“哦,是吗?那咱们也要回去了,回去吧,终究是要回去的。”
说着突然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把推开紫菱,飞快地朝菡笑堂方向去了。紫菱在后边跟着,急得直跳脚。
到了菡笑堂,远远望见那朱红的大门,莘菲的脚步倒慢了下来,身后的紫菱也跟了上来,扶住莘菲,“夫人,您慢着点。”
莘菲理了理衣裳头发,这才扶着紫菱的手,进了菡笑堂,到了正房,古嬷嬷迎了上来,看见莘菲面上一股奇怪的潮红,而且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惊讶地用眼神询问着紫菱,紫菱咬着嘴唇摇摇头,二人将莘菲扶到外堂的桌旁坐下。
周士昭从里间走了出来,“怎么了?你去寻我了吗?怎么没看着你?”
莘菲笑了笑,“原本是想着去寻你的,到了园子里,有点走不动了,就歇了会。没什么了,摆饭吧。”
说罢便让古嬷嬷摆上饭来,周士昭见她如此说,便也没多问什么,二人相对而坐,默默地吃了饭。莘菲哪里吃得下,不过是往嘴里挑了几粒米,喝了两口汤便罢了。
用完膳,莘菲没有像以前一样唧唧呱呱地缠着周士昭说话,而是默默地服侍着周士昭换衣裳,二人就这么静默地面对面站着,周士昭有点受不了了,抬手抚了抚莘菲的脸,莘菲下意识地躲了一下,周士昭的手就这么尴尬地顿在了空中,周士昭放下手,“莘菲,你怎么了?”
莘菲正在给周士昭扣着脖子上的口子,听到周士昭问话,手抖了一下,立刻又恢复正常,换了故作轻松的语气,“没什么啊。”手上动作加快,扣好扣子立刻转身先出了外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