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能说道,“尔之蜜糖,我之砒霜。”
然后又说道,“妹妹无心,只希望这辈子能伴着侯爷走完,别无他想。姐姐信也好,不信也罢,妹妹只能说到如此了。”说完便一掀裙子,跪了下来,等待韩丽芸的反应。
正殿中的空气似乎凝结了,殿外的秋蝉还在暗哑地嘶喊着,殿内的两个人儿,一立一跪,立着的人,神色忧虑,眉间笼着游疑;跪着的人,目光清明,神色平静。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立着的人才转过身来,大笑着扶起跪着的人,“姐姐钻了牛角尖了,妹妹莫怪。”那笑容中依稀有泪光闪过。
莘菲也笑了,“黎才人……”
“皇上下令,让她打了这孩子,我做主将她接了过来,始终是条性命,我能保她生下孩子,至于以后,就要看她的造化了。”韩丽芸神情黯淡。
“姐姐你做的很好,这才是莘菲认识的韩姐姐。”莘菲赞道。
“不过就是个空壳子罢了,若不是看着我父兄的兵力,恐怕这皇后早该易主了。”韩丽芸淡淡地说道。
“姐姐,难道你是那任人鱼肉的人吗?拿出你的魄力来,让他们见识到只有你,只有你韩丽芸,才配得上皇后这个荣宠!”
韩丽芸犹自疑惑地看向莘菲,莘菲用力地握住了韩丽芸的双手,“我支持你!”
在韩丽芸的坤宁宫里用了午膳,莘菲才回到侯府。
刚回到菡笑堂,紫樱就来回话,告诉莘菲张姨娘一直很平静,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还有朗哥儿依旧哭闹不止,妙姐儿很尽责地将前来探望的张姨娘顶了回去,没让她进春意堂。
莘菲换好了家常衣裳,紫篆来报,张姨娘求见。
莘菲照旧歪在榻上,让人请了张姨娘进来。张姨娘手里托着一个托盘进来了,见莘菲精神缺缺地歪在榻上,眼神里有一丝喜色闪过。
给莘菲行了礼,张姨娘神情恭顺地说道,“夫人这些日子辛苦了,奴婢无事,便跟着夫人这里的姐姐们学了制花茶,奴婢自己制了点子花茶,送来给夫人尝尝。”
“姨娘有心了。”莘菲有气无力地答道,“也不知是怎么了,最近总是有点犯困,提不起精神来,人也难受得很,像是缺点什么似的,又不知道缺了什么,怪不舒服的。”
张姨娘听到莘菲的话,眼底有一抹得色,莘菲歪在榻上看得清清楚楚。“夫人想必是这些日子事情太多,累着了吧,这茶有些提神的作用,夫人不妨试试。”
莘菲点头,身旁的紫篆上前去接了张姨娘托盘里放的茶叶罐。
“姨娘可知道栖梧堂吗?”莘菲突然问道。
张姨娘听到栖梧堂这三个字,明显瞳孔缩了一下,转瞬又恢复正常,“夫人怎么问起这个了,那是前头夫人住的院子。”
“哦,那里看守的婆子来报,说好像有人潜入过,丢了点什么东西,想着你来府里的日子久,不过随口问问罢了。”莘菲说道。
张姨娘显然很是惊了一下,“不知道都丢了些什么?”
莘菲眼皮子都没抬,“哪里就真丢了什么,不过是婆子怕担责任,才来报的。”说着,感觉她就要睡着一样。
张姨娘还想问些什么,一旁的紫篆冲她摆摆手,不得已张姨娘只得跟着紫篆蹑手蹑脚地退了出来。
“夫人怎么这么嗜睡呢,才刚还在和奴婢说话呢。”张姨娘故作惊讶地问道。
“谁说不是呢,夫人最近一直这样。”紫篆担心地说道。
张姨娘又说了会话,才回到自己屋里。想着刚才莘菲的话,张姨娘坐在窗前想了很久。
这边,张姨娘离开之后,莘菲便张开眼睛,坐了起来,也皱眉思索了很久。
晚间,周士昭回来,莘菲还坐在窗下的书案边冥思苦想呢,周士昭换了衣裳,走上前去,将莘菲一把抱了起来,照例又放在自己的大腿上坐了,“怎么,想什么这么出神?”
莘菲将头靠在周士昭的肩上,“我今天进宫了,看见了一个被割了舌头,耳朵里灌了水银的阿奴,我害怕,害怕梓哥儿也会变成这样。”
周士昭轻轻抚着莘菲的背,“不会的,你想多了,我也正想同你讲呢,我打算给梓哥儿请一个骑射师傅,顺便保护他。”
莘菲高兴得抬起头,“真的吗?太好了。人在哪?什么样?”一连串的问题问得周士昭哑了口,点点莘菲的额头,“你啊。好吧,你自己看。”说罢抱起莘菲走到窗下,将莘菲放了下来,自己打了个唿哨,马上就有两个一身黑衣打扮的男子立在窗前,“主人!”
莘菲惊讶的不行,这就是传说中的影卫吗?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影卫?莘菲好奇地打量着这两个黑衣男子,两名黑衣男子目不斜视,均是身长肩宽的练家子。
周士昭吩咐道,“从明天起,你们二人去郡主府,保护好郡主的母亲和弟弟。”
二人立时答应了,周士昭又向那个方脸的说道,“林风,你负责教小公子骑射。”
二人应了,对着周士昭和莘菲行了礼,立刻又从莘菲面前消失不见了。
莘菲哇哇乱叫着,“哇,太厉害了。昭,你也会轻功吗?教教我吧,太帅了。”
周士昭宠溺地摸了摸莘菲的头,“你要学轻功干什么?是要上房还是要去揭瓦?”
莘菲也吐着舌头笑了,周士昭将莘菲搂入怀中,轻声呢喃,“莘菲,是我连累了你。”
莘菲被周士昭抱在怀里,脸紧紧贴在周士昭的胸膛之上,听着那有力的心跳声,闻着周士昭身上属于男子的那种温和的青草味,莘菲觉得自己的心特别定,特别的有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