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夫人看过去,立刻有两个婆子将藏匿于人群之中,躲在商姨娘之后的小丫头揪了过来,那小丫头被扔在地上,还不待人发问,自己就先嚷开了,“饶命啊,求老太夫人饶了奴婢吧,都是商姨娘吩咐奴婢的,叫奴婢去给夫人传话,叫奴婢将紫菱姐姐和紫鸾姐姐骗走的。”
还不待老太夫人说话呢,太夫人起身就先去踹了商姨娘一脚,“你这个黑心肝的贱人,骗得我好苦啊。”
老太夫人喝道,“好了,丢不丢人啊,都给我住嘴!”
一旁湘妃椅上歪坐着的姬无缺兴致勃勃地看着,见老太夫人望向自己,姬无缺咧嘴笑道,“那无缺就先告退了。”说罢起身向老太夫人行了礼,向莘菲打了个眼色便离开了竹楼。
商姨娘倒在地上,脸色苍白,含恨地望向太夫人和莘菲,莘菲犹自跪着,不肯起身。
借着掩袖的空档,莘菲细细看了看白姨娘和张姨娘的神情。白姨娘脸上颇有得色,一副看戏的表情。而张姨娘则微微蹙着眉,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莘菲心下暗自庆幸,这件事本来计划得挺好的,若不是危急关头莘菲用水解了迷香,而姬无缺又自己动手扎了自己解了力道,那么今天跪在这里说不清的便会是她了。
到底是谁,如此周密地安排好了一切。先将姬无缺约到了这里,又将他迷倒,然后成功地将自己也骗到这里,偏偏还把两个随身丫头都骗了走,紧接着就带了太夫人过来抓奸。一步一步,心思缜密。
商姨娘一个人肯定不可能有如此本事,何况事发前莘菲才刚刚见过这三个姨娘,那么,背后还有什么人在伙同她们一起陷害自己呢?莘菲苦思不得其解。
正苦思时,周士昭阴沉着脸,踱步上了竹楼。
看见跪倒在地的商姨娘,端坐的老太夫人,立在一边的尴尬的太夫人,最后似古井无波的眼神看向跪在地上的莘菲,周士昭的到来就像是夏日里突然暴发的龙卷风,虽然远看不声不响,走近了却是要人命的狂暴和冷冽。
周士昭走了过来,先向老太夫人点头示意了下,才走到莘菲身边,一把抱起了莘菲,将莘菲抱到老太夫人身边的湘妃榻上坐好。
莘菲跪得久了,猛一起身,头直发晕,脚也麻了,浑身难受的要命,因此脸色也愈发苍白,一下没坐住,倒在湘妃榻上,紫菱紫鸾赶紧上来,哭道,“夫人,夫人,您怎么了?”
老太夫人和太夫人也吓了一跳,赶紧过来看,周士昭挡住了众人,“都让开点,让夫人喘口气,紫菱,马上去请太医来。”
紫菱得了令,立刻跑了出去。
莘菲躺在榻上,这下可真不是装的,大概是天太热了,加上刚才事情紧急,又是惊又是怕的,现在突然一下松了,就有点撑不住了。
莘菲闭了眼,歇了会,才开口说道,“我没事。”
“别说话,好好歇着。我叫人送你回菡笑堂。”周士昭起身,吩咐了几个婆子,抬了湘妃竹凳来,自己亲自抱了莘菲在竹凳上,让紫鸾跟着,先回菡笑堂去。
自己转过身来,黑着脸,用让人寒彻骨的声音吩咐道,“将这贱人给我拖出去,杖毙!”
“杖毙”二字一出,连趴在地上的商姨娘都暂时忘了求情,众人都吓得不敢出声。
良久,才听到商姨娘撕心裂肺的求饶声,“侯爷,侯爷,奴婢再也不敢了,求求您了,饶了奴婢这一次吧。”
商姨娘哭喊着爬上前去抱了周士昭的腿,周士昭转身就是一脚,将商姨娘踢飞了。
像脱了线的风筝一样掉落在地的商姨娘挣扎着还要爬过来,嘴里咕嘟咕嘟冒着血,还在哭喊,“侯……侯爷,……饶命啊……”
周士昭再也不看她,走到太夫人面前,望着瑟瑟抖个不停的太夫人,“母亲,这样的事,再有下一次,绝不姑息!”
说完,拂袖转身而去。有婆子上来将商姨娘拖了出去,厅上就只剩了老太夫人和太夫人,老太夫人长长叹了口气,“唉,我说什么来着,你啊你,真是糊涂啊”
说罢,也扶了红玉走出了竹楼。
剩下太夫人一个,还站在原地,不住地抖着,牙齿咯嘣咯嘣地响个不停。
见众人都走了,青芸上来扶了太夫人回了绘芳堂,收拾了太夫人的随身东西,住到佛堂去了,说是静心,其实就是变相的禁足,碍于太夫人的身份,说得好听点罢了。
这边,菡笑堂里,太医已经来了,给莘菲把完脉,被侯爷请到外堂,“夫人只是急火攻心,加上毒日头里晒了,一时气血上涌罢了,没什么大碍,好生修养着就行了。”
周士昭吩咐了紫菱随太医去开好可药方,亲自去抓了药来亲自动手煎药,一切都不可假手于人,自己才掀了帘子进了里间。
莘菲躺在床上,见周士昭进来,便挣扎着要爬起身来,周士昭过来按住了她,“我没事了,就是一时头晕而已。”
“还说没什么,太医说你是急火攻心了。好好躺着吧,要不,我上来搂着你睡?”周士昭说罢便作势要上床来。
莘菲赶紧乖乖的自己躺好了,周士昭拍拍莘菲的手,“你好好歇着,我出去一趟。”
莘菲点点头,等周士昭出了门,才唤了紫书过来,“你去厨房里要些绿豆和糖来,煨成浓浓的绿豆汤,再拿冰镇了,送到庆安堂给老太夫人去。”
紫书答应了正要去,莘菲又吩咐道,“给佛堂里的太夫人也送一碗去。咱们自己也留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