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宋彬笑的脸上肌肉有些僵硬,实在坚持不下去了的时候,虞夏的笑声戛然而止。
虞夏的笑开始的突然,结束的突兀,宋彬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虞夏眼睛半眯,手指轻叩桌面道:“既然今日宋道兄没有给我算上一卦,不如我给送给宋道兄一卦?”
宋彬自以为猜出了虞夏的跟脚,但却不知道虞夏到底什么意思。
只得故作客气道:“道兄还会算卦?是宋某眼拙了,不知道兄要送在下什么谶言?”
此时围观的百姓已经开始悄悄后退,在二人称兄道弟之时,对主持公道已经不抱希望,但是听到虞夏要给宋彬算一卦时,却是难忍心中好奇,纷纷驻足观望。
虞夏神秘道:“还请宋道兄附耳过来!”
宋彬犹豫了一下,将头伸了过去。
虞夏站起身小声道:“我算出宋道兄今日。。。”
“三息之内,必然人头落地!”
虞夏说着抽出背后重刀,自己领悟的锋锐之意附于重刀刀刃之处,对着宋彬的脖子一刀斩下!
重刀开始仿佛触碰到了一层禁制一般停顿了一下,不过虞夏眼中锐意爆发,重刀最终斩下,宋彬人头落地。
虞夏大喝时无数百姓侧目,此时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宋斌已经尸首分离,滚落在地的脑地上,双目圆睁,死不瞑目。
虞夏一手抓起地上宋彬的头颅,一手掏出神刀卫腰牌,大喝道:“神刀卫办案,道人宋彬无故杀害李柱之子,重伤李柱,按律当斩!此刻伏诛授首!”
“好!”
不知是谁开始喊了一声“好”,紧接着周围的喝彩之声不断!
原本百姓见官府对这黑衣恶道无可奈何,又见来人与这恶道称兄道弟,对惩治恶道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但是此时见恶道伏诛授首,无不觉得痛快!
人群之中的陆别不自觉的握紧了拳头,对着虞夏轻轻点头。
派出了两名神刀卫帮虞夏处理宋彬的死尸,陆别悄悄的将虞夏拉到一边。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处理?”
虞夏淡然道:“我要带着宋彬的尸身去天涯殿。”
陆别皱眉,“你不怕激怒他们吗?你的身份太敏感,如果你直接上门对峙,这件事恐怕再无缓和的余地。而且你也是。。。”
虞夏自嘲道:“我也是外来人对吗?”
陆别刚想解释,虞夏摆摆手转身离开。
“谢了,师兄。”
“我无牵无挂,你还有家人,还有这么多神刀卫兄弟,这汪浑水还是由我来趟好了。”
陆别伸出的手缓缓放下,虞夏说的对,自己不怕死,可是自己还有家人,还有那么多的兄弟。
虞夏只身来到天涯殿的落脚处,早有人在门口等候,显然对宋彬一事早已知晓,直接将虞夏引进去,见到了慧圣女。
虞夏面沉似水,抱拳道:“见过慧圣女!”
慧圣女叹了口气道:“你若是来说公事的,叫我芷柔便好,若是因为我出身于双神界来找我,就叫我的宗门尊号慧圣女。”
虞夏犹豫了一下,面色稍缓道:“芷柔姑娘。”
慧圣女叹了口气,神色恍惚,“宋彬之事我已知晓,并且恳请宗门在此地的长老出手惩戒。只是这种事不是个例,而且已经是灵修界心照不宣的潜规则。我们也只能表面惩戒,并不能真的将宋彬怎么样,否则虽然我天涯殿有节制此地外边灵修的权利,但是也只能是节制而已。若是因为此事杀了宋彬,恐怕耽误了三年之后的大事,谁也承担不了这个责任。”
虞夏听后正色道:“此时外边的灵修随意杀人,即使三年之后你们再救更多的人,又有什么意义呢?”
慧圣女皱眉,“怎么会没有意义呢?”
虞夏反问:“有意义吗?”
慧圣女道:“没有吗?”
虞夏面色平静道:“有吗?”
慧圣女脸上露出挣扎的神色道:“你在此地等一会儿。”
不多时慧圣女回来对虞夏道:“天涯殿不会插手任何事,但是对于证据确凿以及有了结果之事,天涯殿会秉公处理,这是天涯殿的底线。你懂了吗?”
虞夏点头抱拳道:“谢过慧圣女!”
虞夏又从怀里掏出一个玉葫芦,巴掌大小,递给慧圣女问到:“芷柔姑娘,这是什么?”
这个玉葫芦是从宋彬身上搜索出来之物,除此之外还有一只乾坤袋。乾坤袋已经被虞夏打开,所以并没有拿出来。
慧圣女接过虞夏手中的巴掌大小的玉葫芦,葫芦呈现紫青之色,葫芦嘴处拧着一个桃木塞子。
慧圣女道:“这是一枚妆奁阴魂的器,品秩不是很高,应该属于奇兵一类。”
虞夏道:“那宋彬说李柱之子阴魂之中天生火元之力是怎么回事?”
慧圣女道:“在外人进入之前,双神界是一个封闭的世界,其内生灵的实力水平都很低,这就导致了浓郁的天地之力在机缘巧合之下便会融入人的身体魂魄之中,这一类人就是不修行,也可以说的上是天赋异禀之人,若是修行,会比其他人更具修行天赋。”
“李彬确实是兵阴阳家修士不假,但是炼器却不是他们这一脉修士所擅长,我看他取这阴魂应该还有其他用处。”
虞夏问道:“那李柱之子的阴魂可在这葫芦之中?”
慧圣女道:“已经不在了,应该是被李彬暗中转移到了别处。”
显然慧圣女还知道些什么,不过并没有告诉虞夏。
虞夏告辞离去前,慧圣女道:“对于灵修来说,肉体的毁灭并不一定会真正的死亡。”
虞夏回到镇国公府,径直去了齐四海的密室。在宴国公府的婚宴之后,齐四海便将一枚可以自由进出这间密室的阵牌交给了虞夏。
密室内外有三道阵法,分别是迷阵,困阵和禁阵,在密室之中,可以隔绝双神界的‘道’,以及外界之人的探查。
虞夏进入密室之后盘膝坐下,先将自己的状态调整到最佳的状态,将背后的重刀横放在膝盖上,才拿出从宋彬身上得到的乾坤袋。
虞夏将宋彬的乾坤袋打开,一件一件的取出其中之物,两柄奇形怪状的兵刃,一枚写着“敕”字的玉牌,还有几枚灵玉,世俗的银两若干。
当虞夏再次拿起两件奇形怪状的兵器之时,没想到手刚碰到兵器,整件兵器就化为湮粉。除了玉牌与金银,两件兵器全毁。虞夏拿起和这两件兵器放在一起的重刀,发现原本漆黑如墨的刀尖之上,竟然泛起一粒微笑的光泽,如漆黑的夜空中仅有的一颗星辰。
次日,神刀卫诛杀恶道的消息传遍大街小巷。
虞夏刀斩恶道之事传遍大街小巷,李柱更是拖着伤体在神刀卫衙门门外磕头不止。
有一个商人趁热打铁,利用木头,赶制了一批与虞夏重刀样式相仿的假刀,在市井之中叫卖。
“重刀无锋,大巧不工,诛杀恶道,还我公道。”
商人一边哼唱着自己编的小曲,一边用担子挑着假刀在市井叫卖。
“重刀无锋,大巧不工,诛杀恶道,还我公道。”
一个孩童唱着歌谣在父亲的带领之下,从担着扁担的行商手里花了两文钱买了一柄与虞夏重刀样式相差无几的假刀,刀柄处刻有‘神刀’二字。
虽不是真刀,但也让孩子欣喜异常,时时刻刻捧在手里,生怕磕了碰了。
当张别古当日回来告诉虞夏耀阳城里发生的这些事后,虞夏有些惊讶。
次日虞夏还未出镇国公府,老李前来告诉虞夏,有一个叫桃灼的年轻人在大门口等他。
虞夏心中有些疑惑,快步跟随老李来到门房。
果真是那日潇洒的青衫。
桃灼见到虞夏,笑着拉住虞夏的手。
“请随我来。”
走出镇国公府后,不知桃灼使了什么术法,虞夏只感觉周身微风轻拂,眨眼间又到了那日饮酒的桃树之下。
桃灼轻挥衣袖,一缕微风拂过,吹开地上散落的桃花瓣,露出一小片空地。
桃灼笑着伸手示意,当先席地而坐。
又取出两只酒杯,与那日的款式不同,不过同样造型精美。一只青色的小酒坛,自顾自的斟了一杯酒后一饮而尽。
见虞夏盘膝坐下,又给虞夏斟了一杯,虞夏拿起酒杯学着桃灼的样子一饮而尽,笑道:“好酒!”
桃灼哈哈一笑,又给虞夏斟了一杯道:“再来一杯!”
虞夏本来心存疑虑,不过坐在桃灼的身边,总有莫名的心安之感。虞夏索性抛开心中疑虑,与桃灼畅饮起来。
酒往往是男人情感最好的催化剂。
二人都喝了不少,虞夏也放开了性子,略有些大舌头道:“桃灼兄,那日你为什么要结识我?”
桃灼酒量要比虞夏好上很多,听到虞夏的问题,呵呵笑道:“为什么要结识你?我当然有我的企图了。”
虞夏听后愣了一下,而后浑不在意的呵呵笑道:“我一个四境武者有什么好企图的。”
桃灼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畅快歌道:“生如蝼蚁当有滔天之志,命如纸薄当生不屈之心,百折不挠方能鹏程万里,一往无前才可大展宏图。”
说罢桃灼放下酒杯目光灼灼的看着虞夏又道:“道阻且长,道阻且长啊!”
虞夏听了桃灼的话,颇有些豪气干云的意味,突然觉得自己有些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