颛从龙捂着通红的脸颊,跪在地上不甘道:“爹,为什么打我?”
宴国公怒道:“废物!你以为二王子伙同你设计张别古的事老夫不知道吗?”
颛从龙委屈道:“可是爹,张别古明明只是一介草民而已,谁能想到他背后的关系这么复杂!况且,而这是二王子逼我的啊!”
宴国公突然对这个大儿子很失望,事已至此竟然还在想着撇清自己的关系,叹了口气道:“你难道就没想到过他是老二的大舅哥吗?是你弟妹唯一的亲人?”
颛从龙不以为意道:“蓉蓉既然已经嫁给了二弟,就应该早些与这些草民断绝关系,省的将来为宴国公府抹黑。”
宴国公突然想起二儿子的好来,颛籍平时很老实,甚至外人看起来有些窝囊,可这何尝不是为人厚道的表现?为了娶蓉蓉为妻,甚至不惜拒绝王族的公主,甚至不惜放弃从小让自己锦衣玉食的小公爷身份,这难道不是至情至性的体现?
看着跪在自己脚下的大儿子,宴国公认真的思考,这偌大的家业他真的能守得住吗?能承担起宴国公的责任?
年老的宴国公第一次对自己曾经的决定产生了怀疑,老人心中泛起无尽的无力之感道:“下去吧,以后凡是三思而后行。”
镇国公府密室之中。
齐四海道:“如今老夫的境界介于六境与灵修境之间,而神火国与神刀国又是神灵演法之地,故此只要修行到了我这个境界,就可以直观的感受到‘道’的存在,你且定住身,释放你的魂,老夫带你感受一番。”
说着齐四海的手搭在虞夏的肩膀上,虞夏只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接着就看到自己与齐四海盘坐的身体,在之后穿过了密室厚重的墙壁,来到了星空之下。
齐四海指着前方道:“你看整座耀阳城都笼罩在‘道’之下,比如门房老李,他将于一年后因肺疾病逝,再比如你的好兄弟张别古。”
说着齐四海带着虞夏来到张别古的房间之外,齐四海带着虞夏穿越墙壁,走到坐在床上发呆的张别古身边,只见张别古的额头处飘起一抹红色的晕。
齐四海指着张别古头上这抹红色的晕道:“这就是‘道’,以你的境界看不懂,我说给你听,张别古的一生都在这条‘道’所安排的轨迹之下生活,张别古今年二十八岁,生于书香门第,父亲是当地有名的儒士,后来因为朝堂倾轧,他们一家受到牵连,只有张别古落魄出逃,后被一小帮派首领收养,传武技,张别古对其感激不尽,后这个帮派被仇敌灭门,只有张别古与首领之女逃了出来,张别古与首领之女互生情愫,但是此女报仇心切,因此抛弃张别古,嫁入宴国公府,在之后张别古应该死于三年之后的灾难之中。”
虞夏喃喃道:“这就是‘道’吗?在‘道’之下,众生皆为牵线之傀儡,无法反抗,无法抗争,甚至浑浑噩噩,至死不明。”
齐四海摇头道:“这是‘道’,但也只是神灵的‘道’,身为武修,应该修己道,你明白了吗?”
虞夏反问道:“什么是‘道’?我反而更糊涂了。什么是‘己道’?为什么武者修的就是‘己道’?”
齐四海道:“武者修真我,真我便是己道。”
说罢齐四海一拍虞夏的肩头,将虞夏的魂带回密室,送归肉身之内。
见虞夏仍沉思不已,齐四海便在一边静息打坐。
陷入思考之中的虞夏时而皱眉,时而轻叹,时而怅然若失,时而又欣喜若狂。直到天明,虞夏才清醒过来。
齐四海看着回过神儿来的虞夏,笑着问道:“可明白了。”
虞夏笑道:“未曾明白,反而更加糊涂了。”
齐四海大笑道:“好好好,糊涂的好,人生难得糊涂!”
顿了一下齐四海道:“对于灵修来说,‘道’既是灵修修行的根本,又是无比的剧毒,因为境界越高,对于‘道’的领悟就会越深,同样,也会被‘道’侵蚀的更深,最后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
虞夏问道:“那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对灵修道趋之若鹜呢?”
齐四海笑道:“为了寿元,为了实力,为了内心之中无尽的贪欲,我也不例外。”
齐四海道:“根据阴阳家的推演,三年之后就是神灵演法的道果出世之时,届时将有无数的生灵陨落。”
虞夏叹了口气,失落道:“知道了又如何呢?还不是等死?”
齐四海道:“那么你呢?准备离去?还是留下?”
虞夏摇头道:“我不知道。”
齐四海抛出一只毫不起眼的布袋子给虞夏道:“这是乾坤袋,里边可以容纳很多东西,里边有纹银若干,金叶子十枚,还有灵玉三枚,你先拿着用吧。”
纹银,金叶子都是世间常用的交易之物,可灵玉是什么?
齐四海解释道:“灵玉你可看成是大修士之间交易所用的钱,一枚灵玉大概是黄金万两的样子,有市无价。”
虞夏吓了一跳,看着平平无奇的小玉片,竟然这么珍贵?
齐四海道:“灵玉非玉,而是灵气浓郁至极或是天地奇伟之地灵气凝聚的产物,可用来修炼,亦可布置阵法,禁制,在灵修之中用处十分广泛。”
虞夏没有丝毫客气的收下,有的时候命都不在乎了,还在乎这些俗礼做什么?
齐四海倒是十分欣赏虞夏的这种洒脱,笑着说道:“你可以去城南的百兵阁碰碰运气,看能否选到一柄心仪的兵器。那百兵阁是夜老抠家的产业,这夜老抠虽然做人抠门,但是做生意还是货真价实,童叟无欺的。”
“我悄悄的告诉你,听说昨日宴国公的二儿子成亲,夜老抠竟然就随了五十两银子的喜钱,五十两啊,哈哈哈。”
昨日出了晚宴,夜老抠便要带着闺女连夜出城,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只是夜繁星喜欢这耀阳城里的烟火气息,央求着多留几日,夜老抠向来疼爱闺女,别无他法只得依她。
昨晚夜老抠就带着夜繁星住在百兵阁之中,翌日清晨,夜老抠起床后习惯性的在院子里溜达,见百兵阁的管事老陈在院子里经过,便随口问道:“老陈,昨日我去宴国公家赴宴,你给封了多少银子?”
老陈跟随夜家主走南闯北几十年,自然知道自家家主的习惯,便恭敬行礼回道:“启禀老爷,按照老爷吩咐,只封了五十两银子。”
“什么?”夜老抠的声音瞬间尖锐起来:“五十两银子?”
老陈战战兢兢的伸出一只手,叉开五指翻覆一下道:“老爷,这不是五十两银子的意思吗?”
夜老抠大声道:“五两,五两,这是五两的意思!你简直是气死我了,五十两银子啊,老夫要省吃俭用多少日子,才能省出五十两银子啊!”
此时恰好夜繁星走了出来,还是昨日少年的模样,脸颊处有几粒芝麻大小的雀斑。
夜繁星问道:“爹,你怎么了?”
夜老抠捂着心口喘着粗气道:“快来,闺女,快来扶爹一把,爹心口疼,扶爹进去歇会儿。”
老陈此时见机不妙已经溜之大吉,他早已了解老东家的习惯,只要不触及店规,基本上不会责罚他们。
不过老陈还是心中惴惴,谁人不知东家爱财如命?如今因为自己的疏忽,让东家多花了四十五两白花花的银子,谁知道东家事后会不会找茬给自己穿小鞋儿?
夜繁星将爹爹扶进房间,在床上躺好后,夜老抠颤声道:“闺女,给爹弄块湿毛巾敷在头上,爹头有些晕。”
夜繁星一边洗毛巾一边问道:“爹,你这是怎么了?”
夜老抠痛惜道:“还不是那老陈领会错了爹的意思,将五两变成了五十两,白白损失了四十五两白花花的银子啊。”
夜繁星不以为意道:“不就是几十两银子嘛,有什么可心疼的。”
夜老抠躺在床上怒道:“你懂什么,那粒银子不是爹辛苦赚来的,再说了,对于宴国公来说,五两银子和五十两银子没有区别,可对于我来说,这差点要了我的老命啊。”
夜老抠说罢见夜繁星没有回答,只见夜繁星捂着胸口站在水盆边,夜老抠马上起身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可是这里的烟火气息太重了?”
夜繁星摇头道:“不是,是昨日在席间吃了一只鸡腿。”
“什么?”夜老抠双眼圆睁,显然这次是真的动怒了。
夜繁星见状赶紧撒娇着将夜老抠扶到床边躺好,小声道:“爹爹莫生气,我就是从小到大没吃过嘛,就想尝尝。”
夜老抠怒道:“你怎么能吃这些东西,这些东西烟火气太重,会伤了你的身子。”
夜繁星将手中湿毛巾盖在夜老抠的头上道:“爹,那鸡腿挺好吃的,刚刚有些不舒服,现在已经全好了,我答应爹爹,这几日就在百兵阁里看看,哪儿也不去,过几日咱们就回家。”
夜老抠见女儿的样子,心中自责不已,只得道:“如此最好。”
夜繁星道:“我去前边看看,爹爹好好休息儿。”
夜老抠无奈的点点头,看着夜繁星一蹦一跳的走出房间。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夜老抠伸手摸自己头上的毛巾已经干了,心里有些埋怨闺女不惦记着自己,便准备起身去前边的铺子看看夜繁星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