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里有个走的近的,亲戚家的大儿子去当兵了,记得那年回来探亲的时候曾来过我家,看过我爷爷和奶奶,实在是太帅了。一身军装,站的笔直,戴着大盖儿帽,虽然个子不像爸爸那么高,但还是觉得很酷。从没见过那么英气的人,我长大后很长一段时间就想嫁给军人,觉得实在是太完美了。
村子里还有个亲戚,我妈跟对方关系处的很好,算是知心朋友的那种,几乎无话不谈,我管她叫小嫂子。她家也是两个孩子,一个姑娘一个儿子,姑娘也是老大,我们只差一岁。就因为我们两家关系好,经常是她妈和我妈会给我们做同样的衣服穿,俨然一对小姐妹花。
她家在村东头住,我偶尔会去找她玩,她家有一个大大的园子,可以在里面疯跑玩。不过她也得管我叫小姑,真是有点装大辈的感觉。
她爸木匠活做的很好,农闲时会去县里找点活干。当年还曾给过我家一个深红色的大木床,记得刚拿来时,我和弟弟还争着睡过。刚睡在木床上时有点小兴奋,其实和炕相比床上还是有点潮和冷的。因为床的位置挨着屋子的窗户边,冬天几乎是不住人的,只有夏天才会偶尔有人在上面睡觉。
姨奶家就住在我家旁边,我家和她家中间有一个只能一人通行的小过道。这个通道几乎成了我和弟弟风雨无阻的桥梁,一天得走上几回。
院子里靠门边有一个猪圈,总会有新生命吱吱叫的降生,小猪们吃奶咋那么香呢,挤来挤去还发出吭哧吭哧的声音,吧嗒吧嗒嘴真羡慕呀。我妈生我的时候没什么奶,奶粉也是少见的,我几乎是喝米糊和饼干过来的,没怎么吃过奶。
靠小道边是苞米楼子,然后是牛棚,里面有一头常年下地干活的大黄牛,有时它会挡在路中央,真吓人。它要是不自己走开我是绝对不敢过的,有时它好像是故意跟我作对不走开,我就只能灰溜溜的回家了。
她家还养了几只鸡和大鹅,有只大公鸡和我几岁时的身高差不多,特别凶,有一次差点蹦起来牵到我的眼睛。她家的大鹅也很厉害,用嘴拧人可疼了。还有她家的大狗,看见来人就咬,为啥我每次来你都那么凶呢?唉……谁叫我胆子小呢!
据说我小的时候经常被吓着,严重了就会发烧,我奶时常半夜拿个盆出去给我叫魂,尽管有点迷信,可只要能好病家长又有什么办法呢?村里就有一个卫生所,大夫也是毛脚医生,开个简单的药打个屁针还行,大病就得去三十里地外的县里看了。用我妈的话说我就是个胎歪鸡崽子,能养活了就不错了。
家里有两张我月科时候的黑白照片,基本都是戴个小兔耳朵的帽子在医院照的。据说是需要打头皮针,把头发都剃光了,没办法只能戴帽子。
过了牛棚就是院子,院子旁边是一个园子,有一棵樱桃树和比我家还要大的果树。真馋树上的苹果呀,看着就比我家的既大又红。姨奶家的叔和老姑比我们大几岁,我家的苹果摘没了,老姑会偶尔摘几个她家的等我们过去的时候拿出来给我们吃。还会晒好多的苹果干等着冬天吃,谁叫我家的苹果少呢,根本等不到成熟就吃没了,更别说苹果干了,那简直是妄想。
我和弟弟会偶尔偷着摘个黄瓜去她家的酱缸里蘸酱吃,一定不能被抓到,否则会被狠狠教训的。嘻嘻……就怪姨奶家的大酱太好吃了。我妈说每个人家下的大酱味道都不一样,别人家是模仿不来的,嘿嘿……谁叫姨奶家的大酱,和酱缸里腌的面瓜还有长豆角,是我喜欢的吃食之一呢,总是轻易地就吸引了我的眼球。
院子另一边就是屋子了,进了屋子是外屋地,靠门边就是炸丸子的大锅,对面是插猪食的锅,中间放着水缸。外屋地和屋里隔着一扇门,有时从屋里走出来,外屋地全是水蒸气和烟,一片白茫茫什么也看不见,只能憋着气往外跑。
开开门走进屋里,左手边是大炕,是我和弟弟还有姨奶和老姑我们四个人打扑克的地方。出去玩实在没意思或者不能出去玩的时候这里是我们打发无聊时间的最佳地点。还小也不怎么会玩,就是几个人坐在一起唠嗑外加瞎胡闹而已。姨夫爷是山东人,所以他家老爱做面食吃,他还经常蹲着在炕上吃饭,好奇怪,一度让我觉得真不可思议。
记得他的母亲来他家做过几次客,我见过一面,衣服穿的板板正正的,头发挽个拽梳的也很光溜,一根多余的头发都没有。脚上有绑腿,标准的三寸金莲,走起路来很慢。一说话就带笑,是个很和气的老人。
他家是南北炕,小炕旁边有个碗架子,这里就是我和弟弟,每次过来津津有味蹭饭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