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月茹一路嚷着帐房管事贪了她的月例银子,一路拖着他往夫人的厢房走去.
一向秩序井然的陈府一下子热闹起来,整个路上,下人都听到李月茹尖声的叫嚷,纷纷好奇的向她打望,还交头接耳的窃窃私语起来.
“怎么回事?这一大早就这么不清静?”夫人优雅的从内室走了出来,她一脸雍容华贵的装扮,虽年过半百,却不失风韵。
“娘,我要告状!”不等帐房管事说话,李月茹便率先开口。
“你是……李月茹?”夫人尹凤珍仔仔细细的打量着面前这个衣着简陃的女子。
这个自小同世全订了亲的女人,自己从未看过一眼,今天却是头一回,咋一看,长得倒还算清秀。
尹凤珍目光斜斜的扫过帐房管事的脸,当即明白她此次过来的目的。
心下便暗暗升起一股怒意,这个李月茹也太没有自知之明了,自己吩咐帐房扣了她的月例,她便过来找自己兴师问罪?
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
“说来听听?”尹凤珍毕竟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她的脸上没有露出半点痕迹。
“就是帐房管事,他贪了我两个月的月例,这样的人让他管帐,不是等同放了只老鼠进门缸吗?”李月茹指着帐房管事的鼻子说道。
“什么?你说是我贪了你的月例?”帐房管事没想到这个李月茹会这样说,满眼不可置信的反问。
自己身为帐房先生,这府里的进出都是由主子说了算,自己哪有这么大的胆子?
“难道不是吗?陈府的月例每月都是按时按人头发放的,我作为陈府大少奶奶,每月的份子钱应该同张翠芝一样,现在为止我一文钱都没领到,你堂堂陈府的帐房管事,连我一个女人的钱都不放过,也不怕传出去惹人笑话?”
“这……你…….夫人……”帐房一面瞠目结舌,一面将目光望向夫人,指望她出面替自己澄清。
这个女人把屎盆子全往自己身上扣,这么大的锅,自己可背不动!
“还以为多大的事!”尹凤珍一脸不屑一顾的表情,这边却暗暗给帐房递了个眼色,叫他住嘴。
这私扣月例之事,是自己暗地里吩咐的,老爷那边都不知道呢!
而陈府的规矩也确实是二十几年前便定下的,老爷做生意一向守信,常常言道:无规矩,不成方圆。
而李月茹这边,虽然将矛头都指向帐房管事,却分明是在嘲笑陈府办事小气!
自己此番若是承认此事,既是丢了陈府的颜面,又要落了老爷的埋怨。
暗自思忖一番,尹凤珍当即做了决定。
“帐房每月出入的银子不下万两,你那区区几十两,漏掉了也不稀奇,你且回去重新算算,该给她的都如数补齐。”
“这…….”帐房管事完全没料到尹凤珍会让自己背这口锅,当即目瞪口呆。
“还不去办!”
“是,夫人。”帐房不无委屈的躬身领命。
“娘为月茹主持公道,月茹感激不尽。”李月茹没想到尹淑珍竟会答应得这么爽快,感激得手都抖了起来。
“恩。”尹凤珍优雅的挥了挥手。
李月茹连忙跟着帐房退了出去。
望着李月茹主仆的背影越走越远,一丝阴郁渐渐在尹凤珍的脸上浮现。
这个女人,居然敢挑战自己的权威,也太不自量力了!
陈府虽然不将那每月五十两的月例银子放在眼里,但也不能平白便宜了这个女人。
不如尽早将她打发出去,免得碍眼。
“来人!”
“是。”
“去把大少爷给我叫来!”她下令。
少倾,陈世全便过来了。
“娘这么急着找我,可是出了什么事?”陈世全一脸的关切。
“那个李月茹真是越来越碍眼,你且想个法子,将她休了!越快越好。”尹凤珍皱着眉头,满脸的烦躁。
“她怎么了?”陈世全有些不解,这李月茹一向循规蹈矩,逆来顺受,她能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把娘气成这样?
李月茹便将先前的事情跟陈世全讲了一遍。
“你说,这个女人,还能容她?”尹凤珍余怒未消。
陈世全听完之后,没有立即回话,反而是低头沉思起来。
“怎么,你不是一向足智多谋,这点小事,莫非也能难倒你?”尹凤珍有些不明白。
“要除去她有何难?”陈世全拍着尹凤珍的手背,自信的笑道。
“只不过全儿却想将她留在府中;非但如此,今晚,全儿还准备去会一会她!”他话锋突然一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