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穆睁开眼,怀里的庄梦蝶似乎已经睡着,虽然感觉不到丝毫的声音,但是平稳的心跳足以证明她没有受到伤害。
不知道是不是听不到声音的缘故,庄穆觉得第一境入梦很容易,如同吃饭喝水一般。
魂力,是术士们的称呼,意思是从灵魂深处迸发出来的力量,但是庄穆更喜欢称其为精神力。
将怀中的庄梦蝶唤醒,望着四处坑坑洼洼的土地,庄穆揉了揉长时间保持不动,已经发麻的双腿,勉强站起身,对着庄梦蝶笑了笑。
“还渴吗?”庄穆问道。
小丫头点了点,抿了抿唇角,一言不发的指了指庄穆耳边已经干枯的血迹,“你的耳朵…还好吗?”
“没事,我懂唇语,以后说话慢一点就好了。”虽然没有声音让他觉得不习惯,但是庄穆觉得这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下山的时候,庄穆看见了一位独臂男子,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大体是因为对方身上散发的寒气,实在是太过逼人,还没等他靠近,那种刺骨之感便席卷全身。
比起一月的雪,还要冰冷的多。
修行人士,庄穆在心里给他下了结论。
也不知道先生还不在,大概是不在了吧,庄穆忍住不想起了先生。
看着庄梦蝶摇摆不定的身子,庄穆叹了口气,再次将其抱起,往前方的村子走去。
两天一夜没吃东西,加上严重缺水,还有精神和他闹,也算是身体扎实了。
中午时分,庄穆再次见到了那支军队,整齐,有序,要说不同的地方,大概就是没有之前那么多的人了。
庄穆抱着小丫头,驻足原地,默默的看着这支铁血的军队从他身旁路过。
突然间,那位红色碎发的女子越众而出,随之一起的还有那位独臂男子,只是没有那股寒冷刺骨。
女子举起漆黑的棍子,走到了庄穆身前,淡淡的说道:“徐天青,天南村全村,我杀的,朝阳殿随时恭候。”
庄穆下意识握紧拳头,盯着女子,将庄梦蝶的嘴巴捂住,随后点了点头,“我记下了。”
一旁的独臂男子不屑的撇了一眼,那神情,和冷心月如出一辙。
目送冷心月离开后,庄穆放开了庄梦蝶,看着手上的牙印,沉默了半晌,说道:“会死的。”
听到这话的庄梦蝶再也忍不住,趴在庄穆身上哭了起来。
“要活着,活的好好的,才对得起先生,知道吗?”庄穆盯着她的眼睛,认真的说道。
庄梦蝶用力的点了点头,随后擦了擦眼泪,跟着庄穆往前方走去。
元夕村,似乎是因为前面那支军队的原因,街道有些冷清。
庄穆挨家挨户的敲门,希望求点水喝,可一看庄穆身上纵横交错的伤疤,还有满身的血迹,顿时打起了退堂鼓,隔着院子让他赶紧走,没有丝毫愿意开门的意思。
庄穆望着眼前最后一家,略一犹豫,还是敲了敲门。
他可以忍受饥渴,但是没吃过多少苦的庄梦蝶不同。
院墙并不高,有些地方甚至因为雨水的原因,还塌陷了。
一位满头白发的人从里屋走了出来,隔着破旧的大门,默默看着门外的庄穆。
见其没有反应,庄穆再次开口问道:“可以给点水吗?”
很奇怪的人,明明没有多大,却已经满头白发,瞳孔也和常人不一样,绯红色的双瞳,配合那满头白发,给人一种妖异之感。
“你不怕我?”男子有些奇怪的问道。
“为什么要怕你?”庄穆不解。
男子指了指自己的面孔,“我的头发和眼睛。”
“挺好看的。”庄穆打量了一下,笑着说道。
男子打开了门,低头看了看庄梦蝶,问道:“这是你妹妹?长得挺可爱。”
庄穆摇了摇头,刚要开口,小丫头便上前一步,挺了挺胸膛,强忍着喉咙处的不适,说道:“这是我夫君。”
听到这话的男子下意识看向了庄穆,又低头看了看庄梦蝶,见庄穆没有反驳,不禁摇了摇头。
看见了庄穆腰间的扇子后,男子觉得难得有人愿意和他说话,不能怠慢了,随后回想了一下城中读书人的样子,说道:“我叫梁锐,还未请教阁下尊姓大名。”
看着对方有些滑稽的礼仪,庄穆回了一礼,指着庄梦蝶说道:“我叫庄穆,这是庄梦蝶,多谢阁下,感激不尽。”
梁锐点了点头,起身回屋淘了一瓢水,递给庄梦蝶,随后看着庄穆,还是没有忍住心中的疑惑,问道:“她真的是你妻子?”
听到这话的庄梦蝶动作一顿,水也不喝了,竖起耳朵,等待着庄穆的下文。
看着梁锐的口型,庄穆沉默了一会,看了一眼小丫头,随后摸着楠芸借给他的匕首,点了点头,说道:“未婚妻。”
庄梦蝶眼睛一眯,眉毛上翘,继续捧着水喝了起来。
梁锐点了点头,随后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已经很久没有和别人正常交流过了。
庄穆一把夺过庄梦蝶手中的水瓢,示意她不要喝太多,随后无视了小丫头的不满,给自己灌了一口,润了润嗓子,有些奇怪的问道:“你一个人住吗?为何你的院子距离他们如此之远?”
“嗯,他们都怕我,觉得我诞生就是不详。”梁锐淡淡的说道。
“因为你的发色和眼睛吗?”
“对。”梁锐自嘲一笑,“他们觉得我是灾星,会给他们带来灾难。”
“我也是,除了先生和这个小...未婚妻,村子里都觉得我是个灾难。”
庄穆说完后看着梁锐,二人对视良久,随后同时发出笑声,让一旁的庄梦蝶很不开心的撇了撇,用小脚踢了踢庄穆。
“我出生不久,母亲就病死了,而我老爹在我10岁的时候上山打猎便再也没有回来,以后由于我的白发和红色的瞳孔,让村子里的觉得妖异,邪祟,说是我克死了父母。”梁锐看着供奉的牌位,缓缓的说道。
庄穆耸了耸肩,“我父母是被大火烧死的,碰巧那天牛尾巴缠树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