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陆高高在上的三大门,之所以能始终独霸修炼界鳌头,靠的便是这他们如今称之为灵餐,刘行后来改叫灵食的东西。
修士的灵液共分五色:
无色锻皮,白色凝肌,青色增腱,紫色壮骨,金色固神。
这其实是上界诸天域的普遍认知。
至于身处偏僻下界的西陆,根本没有金色一说,光是一个淡紫灵液就已成传奇。
那是为何?就是和这灵食有关。
凡人食百谷而长身体、生力气;刚入门的普通武者,也有“三分在练,七分在吃”的练体基本常识流传。
同样的道理,修士的丹田,气海,自然也需要外物的滋润和补充,才能成长到更高的地步。
没有补充,只知辟谷的凝液修士,青色便是灵液品质的究极终点,再无半分提升可能。
即使身怀淬灵异火,修炼功法也堪逆天的刘行,对此也是概莫能外。
先前刘行旅经数地却仅求数量,聚积灵液,始终未曾提升品质,就是因为这个缘故。
虽然这本应是凝液境才会遇到的问题,但估计是这全新功法的缘故,他在敛气境就必须设法将它解决。
因为前几日刚刚突破十四层的刘行骤然发现,他的修为提升已入瓶颈,吸收再多的天地元力,修为也不会增长一星半点。
根据他的前世经验,总结下来原因有二:
气海中七成的灵液比重;和青极生紫的灵液品质。
如今刘行两者皆满,自然需要灵食破之。
话说回来,刘行如今乃是再世修行,前世的他根本不知这样的隐秘。
当年他虽在西陆三大门中的两个修行过,但它们供应的灵餐份量极其有限,而且品质控制极严,传授的烹饪法最多只能帮助修士凝聚青液,虽对普通弟子帮助颇大,但对于有着淬灵寒焰的刘行而言,只不过是聊胜于无。
要不是后来在上界再次跌落境界,被迫重修,才用穿越带来的烹饪妙法,加上机缘获取的残缺菜谱珠联璧合补齐根基,刘行前世的灵液品质,最多也只是介于青紫间的深蓝罢了,断不至于达到后来令诸天闻之震怖的紫金之色。
也是刘行身具龙珠,才能如此任性妄为,不断重修。
换了别人,光是重修旧路所要耗费的双倍灵气,就能让上界顶级宗门的精英弟子心神崩溃,一蹶不振。
可是,灵食虽好,但有禁忌。
即便刘行如今需要灵食,也知灵食烹饪之法,却只能用这种公开的方式隐藏真相,让三大门中的高层以为是又一次的民间自研,才能不惹多余的麻烦。
毕竟零星的自研无关紧要,西陆万年来已是司空见惯;要是刘行展露上界烹饪法门,必然招致共同绞杀。
要是刘行一意孤行,恐怕就会像前世那般,西陆莫名被凭空抹除,从这片天域消失的无影无踪。
即便他后来正位天域之主,也没能查出西陆当年消失的原因,和隐在暗中的罪魁祸首。
正因如此,如今还在西陆活动的刘行行事更需小心,灵食一物是西陆存在的根基,也是触碰不得的禁忌。
这可是刘行前世横压当世,威及八荒,也不愿去触碰的铁则。
退一万步说,就算刘行自己怡然不惧,他的亲人和家园却承受不起这样的动荡。
还是自己私下鼓捣,偶尔惠泽一下亲近之人,也就算了。
原本刘行以为,凭借这次大锅炖煮的灵餐精华,怎么也能将灵液的比例和品质这两项瓶颈冲开其一。
结果哪知,愿望很美好,现实很骨感,煮熟的灵食竟然没了。
怒气冲冲的他冲进珠内空间想查个究竟,结果却发现……
珠内原本一亩整的灵田,竟然又开垦出了新的一块。
====
‘这见鬼的珠子,偷偷私吞我的灵食可还行。’
刘行几乎是掘地三尺,一寸都没放过的仔细翻遍了整个空间,也没有找到“灵蛋瘦肉粥”和“凤梨酥”的只鳞片爪,珠内其他事物也都在,只是多出了大约十平米的新生灵田之时,他便几乎可以肯定,这个神出鬼没的窃贼,就是四星珠本身无疑。
夏洛克?福尔摩斯曾有名言:
“当你排除了所有可能性,仅仅留下最后一条,无论它多么难以置信,也必然是事情的真相。”
珠内可是存储空间,堪称诸天之中最为保险的密室。
刘行目前珠内所有的又不是灵田便是灵种,除了身为空间真正主人的它,还能有谁有能力悄无声息的从他手中偷走?
想不到自己还能见到能够自主行动的道器?
前世他见过有灵的意器,魂器,神器,仙器,还真没见到过拥有灵智和行动的道器。
成功被勾起了兴趣的刘行尝试了诸般手段,光是天域诸族语言就用了四十六种之多,还勉力吟唱了大道古韵,以他如今浅薄的修为,差点没把自己舌头缠住,结果也没得到半分反馈。
‘算啦,此事不急,慢慢观察吧。’
刘行无奈,只得把昨天切菜之际偷偷昧下的冬瓜籽,菠萝头等灵种随手撒进灵田,想着以后种出来了,再做几锅试上一试。
‘也不知道那等硕大的冬瓜异种,还得多久才能有那运气种出来……’
昨天灵食的卓越效果,很大部分是借了那个一人高的冬瓜异种,否则单凭这些普通灵材,断不可能有此奇效。
‘也罢,既然品质不佳,就每天辛苦一点,以量取胜吧……
这样也好,能补个好觉!’
刘行在床上嘟囔了一声,随即进入香甜的梦乡。
====
翌日清晨,郁林校场。
城卫军今日集体休沐,将他们平素的训练场,充作了郡选的大比现场。
每日能够容纳整整一万城卫军全体训练的郁林校场面积极大,摆了区区二十四座擂台的郡选,仅仅占了边角一隅。
即便如此,每个擂台占地也足有一亩左右,足以让每位参赛者尽展所学,不留遗憾。
刘行的整个早上就没有遗憾。
只有无趣。
自从他清晨连续将两位对手一剑拍出擂台之后,接下来的时间里就只剩台上罚站了。
运气好到与他对战的选手表现得出奇一致,全部上台深鞠一躬,便即认负。
也不知是真被他的实力震慑,还是四县的纨绔授意领队刻意为之。
未至中午,偌大的擂台上就只剩刘行和申骏这最后两人。
就连高居看台上的主考官,郁林太守黄钦也不由感叹道:
“主持郡选了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在午饭前就能开战的决赛。”
刘行与申骏分立擂台两端,静等台上的开战号令。
“当——”的一声,决赛开始。
两人都没急着动手,而是缓慢行至台中。
就在相隔十米的地方,两人不约而同站定,还是没有开始动手,反而张口说起话来。
“感谢刘兄昨夜的灵食,助我顺利奠定根基。”
申骏不仅毫无半丝战意放出,还在开场前便向刘行深鞠一躬,
“我观刘兄烹饪之时的运功,灵气灵液深厚无比,运转之间又毫无滞涩,大开大阖时渊渟岳峙,雕琢细微处又精密周全,点点滴滴都透着宗师风范,实在非我所能匹及。
若是比赛仅论胜负,小弟早该弃械认输,免得浪费大家时间。可郡选首要展示灵种,比试胜负倒居其次。况且小弟奉急令而来,又是初入南院的第一战,不敢负,亦不能负。
不过小弟既知差距,便已提前做了准备,所幸又得了一些馈赠,仗之或许能够一战,若有得罪刘兄之处,小弟在此先行赔罪!”
说毕,又是一躬,他那刀砍斧削的英武面容上,竟也同时露出歉意之情。
有一说一,刘行对这申骏的观感还是挺好的。
不论是夜宴上的两次毫不做作的拊掌叫好,还是刚才这直抒胸臆的赛前宣言,刘行仔细察其神色,应该都是发自肺腑,让人不禁对他的直爽性格心生好感。
所以刘行并不想与他在此交手。
因为恐怕申骏自己也不知道,他的修行前途远大,至少神意绝对可期。
他的身上有一股决然之气,这是他生来坚韧的性格和历经多年的坚持不懈辛苦换来的。
若是前路一切顺利,这股难得的决然之气,就会伴随着他一骑绝尘的背影,顺利的转化为一路向前的奋勇意境。
再加上昨日由刘行的灵食奠定的基础,凝成神元,亦非难事。
可要是今天此战受到挫折,万一从此一蹶不振,是否还能更进一步,那可真就难说得很了。
念及此处,刘行微微摇头,诚恳劝道:
“申兄所言,甚是诚恳,那我也有一言以告,还望申兄仔细斟酌。”
申骏闻言抬起右手,示意刘行继续说下去。
刘行于是接着说道:
“要不是此战非胜不可,我已早就掉头离去。
申兄不如听我一言,暂且放下今日之争,长远来看对你有益无害。”
他不能在擂台上直接把因果说出来,否则不是被人认作疯子,就是被人抓住拷问,从今以后再无宁日。
他在台上话音刚落,四下观战群众之中,闻言已是嘘声一片。
申骏面上并无讶异,只是轻轻摇摇头道:
“我观刘兄说话神色,知你诚心,并非有意诓骗于我。
但我原因先前已说,实在无法临阵脱逃。”
其实刘行心中清楚,正是坚韧不拔的性格造就了他,岂能因为只言片语便打退堂鼓?
可明知实情却又不做任何尝试,不符合他一贯做人的风格。
刘行拂去心中遗憾,手握利剑抬起手来。
申骏也亮出灵竹长枪,和刘行一样做了个致敬对手的标准起手式,然后枪尖抖出一个枪花,朝着刘行攻了过来。
(非常感谢书友企鹅王22王企鹅bad_bad_man的推荐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