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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美食

郁林不愧南方商都,稀缺资源应有尽有。

仅仅花了半个时辰,刘行清单上列举的事物已有大半被搬至大厅中央。

负责监工的黄炜怀抱双臂,目光玩味,龙涛更是直面刘行,挑起嘴角问道:

“怎么样?够了么?”

刘行在大厅中央站起身来,拍拍手道:

“挺不错的,已经超出我的预计。

那么我们……就开始吧?”

就座的宾客们大眼瞪着堂中硕大的灶台和砧板,心中万匹骏马奔驰而过……

这是要干嘛?

难道要在堂上贵客面前展示厨艺不成?

古有圣言:君子远庖厨。

眼前这个乡下小子,已经被打击的开始放飞自我了吗?

刘行不理他们的骚动,自顾自地动起手来。

只见他往台上甩了数根比手臂还粗的玉米杆,随手从中拈出一支,先是四下展示了一番,然后朝着宾客开口介绍道:

“这个就是我今次参赛所用之物——玉米灵材。”

众人哗然。

你这是疯了么?哪有人在前夜就真正展示参赛灵种的?

果真被逼的黔驴技穷了啊?

还有……

这……这玉米……

玉米灵材……哈哈哈……

是什么鬼……?

哪有这样起……起名字的?

真不愧是乡下来人,太憨厚了,太直白了。

刘行介绍结束后就闭口不言,完全不理场间爆发的哄堂大笑。

他的心神完全沉浸在手中握着的玉米秆上。

因为以他现在的灵液强度,要一次成型一个数根细丝纵横交错的打蛋器,还是有那么一丝难度的。

三分钟后,打蛋器成型,刘行把它轻轻放在砧板之上,立刻传来了一声轻呼。

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大多数围观群众看不出刘行这手的难度,可是场内有一位足以称得上雕刻大师的女性,她还是看得出来的。

这细丝,这弧度,这个内部完全镂空的手法,还有这完整如一的控制能力……

“朝闻道,夕死可矣!”

窈窕女子冲着刘行大礼参拜,然后惭然退入人群,竟是将她那精美雕作弃如敝屣,再也无颜认真雕琢。

场中的五少面色阴沉,他们和席首的太守眼神碰撞了一下,似乎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烦躁和不安。

隋毅更是抽空一直关注着孙梦芸,看着她由失落转为兴奋,听了评论又转成激动,就连脸色也变得潮红后,隋毅的一颗本就吊在半空的心,也是渐渐下沉,如坠深渊。

花了大概十分钟,刘行补齐了清单上遗漏的譬如刮刀,粉筛,中西菜刀,还有打蛋器这几样烹饪用具,然后他停下手中活计,再次环顾全场问道:

“事前准备做完了,大家应该也看出来我要做什么。

如今还缺一些食材,不如各位也看着借点?”

危机感十足的隋毅顿时觉得找到机会,断然拒绝:

“之前你不一次说完?不借!”

“不借?不借就算了。”刘行微笑,拍了拍手开始收拾,“即便这样,诸君也算看得过瘾,我也该是勉强过关了吧?”

自从窈窕的雕刻大师甘拜下风,夜宴上几乎全部目光都被吸引到刘行这里。

再加上刘行的做法乃是一次成型,节奏极快,冲击力又强,非常适合当众表演。

所以如今得到这样的回答,四下自是嘘声一片。

不过倒也不是所有人都期盼着继续,就比如席首就座的孙梦芸,此刻就盼着见好就收。

“说的不错。”孙梦芸笑道,“今天的节目确实过瘾,中留县代表也确实让大家大开眼界!我看大家都已疲倦,不如今日就到这里?”

“不行!”

一声大吼在偏厅上空炸开,不少宾客都被它吓得一个激灵。

只听得“哗啦”一声,一处矮几被人踢倒,前方顿时杯倾盘倒,一片狼藉。

站起的那人满面通红,听他声音,便知就和刚才那声巨吼来自同一个嗓子:

“我中留如今独占鳌头,正该趁机扩大战果,岂可因为小事半途而废?

刘贤弟要借什么尽管说来,愚兄豁出这张老脸,也必让你达成心愿。”

慷慨激昂拍胸脯的同时,龙涛通过通信灵种,急速给隋毅发了一条:

“隋兄先前点醒于我,这时怎么又糊涂了?

现在还有后退的余地么?惟有冲锋向前,有进无退罢了。”

两人目光空中一交,便又一次达成共识。

刘行注意到他们之间的小动作,心中暗笑,只是面上不曾点破,眼看他们达成一致,才施施然开口回道:

“倒也没什么,只是看到诸县的展品都很诱人,一时之间见猎心喜。

反正成品也是回馈大家,不知诸位可否割爱,让出一些来作原料?”

众人又一次哄堂大笑。

隋毅听了更是笑得打跌,先前凝重的神色一扫而空:

“刘……刘兄适才是神游……神游物外了?没有听到我县……哈哈……的介绍?”

见到刘行神色淡淡,毫不在意,隋毅努力抑住笑意,方才继续道:

“也不用大家一一首肯,我在这里替你担保了,只要刘兄但有所求,此间之物尽可自取。”

“哦?”刘行挑眉,然后微笑,“如此甚好!”

话音刚落,刘行倏地向右一步,大家只觉眼前一闪,刘行的身影便出现在那张一人高的冬瓜盾牌前。

“好身法。”席首已是沉默许久,只在旁边默默观看的申骏见了这幕突然发声。

一道剑光随之闪过,刘行直接转身离开。

原本与人等高,号称刀剑无伤的冬瓜只剩下来可怜的一小半,上面的部分悄然失踪,等到大家都反应过来的时候,场间充作展示的瓜果都已消失泰半。

倒是申骏的那座未完成的雕像还在,只是地上所留的碎屑不知何故,就像秋风扫落叶般完全消失,无影无踪。

刘行收剑回归灶台,低头致意:

“多谢大家慷慨厚赐,烹饪表演马上开始,敬请欣赏。”

====

动手的刘行并不多言。

他的神情颇为认真,看着他那一抬手一顿足都暗合韵律的精妙手法,就连先前对他矮小的身形,平庸的面容都颇有不屑的女人,此刻也不得不承认这个时候的他魅力十足。

洗米,泡米,蒸玉米,碎菠萝,切冬瓜,打发牛油,揉面,切肉……

一道道准备工作如同行云流水,这在诸多君子都宁可远离的庖厨之道,竟让刘行做出了几分艺术的仙气。

“如此气质,我不如也。”

之前赢得满堂彩的书法大家,观此景象也不得不叹为观止,心悦诚服。

准备完毕,刘行抬头看了他一眼,赞赏点头,跟着弹出一分灵液,飞入石灶下方的木柴当中,木柴当即熊熊燃烧,给这灶台预热起来。

于此同时,刘行另取了几根长长的木柴,然后随手切成一米左右的大小,跟着祭出灵液,搭了个一米左右的方形密封盒子,也把卡在上下两壁的木柴点着了火,预热起来。

得了些空,刘行一边把准备好的酥皮包上了刚刚和蜂蜜炒过一阵,已经凝团而且被他运功急冷过的菠萝冬瓜馅,另一边用炒完果馅已是洗净的大锅,煮起成功泡了半个小时的米来。

此时的刘行最为忙碌,柴米油盐酱醋茶,和锅碗瓢盆一道上下纷飞,因为刘行手中奇妙的节奏,而构成了一曲绝佳的乐章。

“锅碗瓢盆交响曲”。

围观的其他嘉宾最多也只能发出“平日里喧闹聒噪的庖厨之地,竟也能做得如此悦耳好听”这般高论,而平南县的两位编钟大家,更是从中品出了乐音的神髓。

“便是京城那位一曲落凤,余音绕梁的圣贤乐师,想来也只是差相仿佛,况我等乎?”

两人直接抛下钟槌,不再演奏,之后更是坐于灶前,侧耳倾听,一副认真学习,如痴如醉的样子。

刘行的酥饼已入烤箱,灶上熬的粥也已快到火候,这时他才略有闲暇,于是张口介绍起来:

“今天的菜品分成两道,都是适合酒后进食的佳品。

左边灶上煮的是‘灵蛋瘦肉粥’,粥能养胃,酒后一碗,最是舒服;

右边箱中烤的乃是‘凤梨酥’,鲜甜可口,宴会后吃,可以解腻。”

话音刚落,刘行从蒸笼中取出蒸熟又晾凉的几根玉米棒,双手一搓,金黄色的粒粒玉米,便从空中洒落入锅。

左右两边同时开锅,右边清甜,左边鲜香,两种味道合在一处,在座宾客都已如痴如醉。

这就是刘行作为三星顶级厨师的魅力,即使是下厨过程的点点滴滴,也能让人拍案叫绝。

但厨师毕竟不是演员,专业之处不在表演。

刘行运力一拍灶台,左右两边完成的食物顿时飞腾半空,刘行跟着一挥袍袖,两边各是四十六份,便均匀地分到灶台前方早已预备好的九十二个小碗当中。

刘行另一只袍袖再挥,九十二只小碗顿时四散纷飞,准确的落在场间的四十六人面前的矮几,一人两份,仔细望去,就连小碗在每人矮几上的位置也是分毫不差。

“啪,啪,啪……”

场间顿时掌声雷动。

“精彩精彩。”见到大家如此热情,本地东道黄府君也不得不出声赞扬,“只是不知这菜品所耗材料如此奢靡,其中可有什么神异……?”

“当然。”刘行点头,“但常言说得好,百闻不如一见。菜品此时已经呈上,府君不妨亲自一试。”

作为今天设计陷阱的主谋之一,太守黄钦自然是不敢奢望刘行完全没有察觉,就在他对着小碗又是吹又是扇,迟迟不敢下第一口的时候,旁边被这诱人的香气馋了许久,早已迫不及待跃跃欲试的孙梦芸,却是直接端起粥碗,微微品了那么一下。

“哇~~~”

一声毫不淑女的高声尖叫,直接破坏了孙梦芸长久以来深入人心的温婉形象。

可她此时不仅毫不在意,而且表现还愈发兴奋。

“这……这也……太神奇了叭!”

孙梦芸从席首一跃而起,“嗤拉”一声,她那华丽繁复的席地长裙,竟在此时破了个大洞。

“灵液暴动”。

知其内情者都悚然而惊,相视无言。

孙梦芸的修为是练气九层,这在厅里端坐的高层人士间已不算秘密。

在九层修成灵液虽非天才,更无申骏这般逆天,可仍非遍地可遇的寻常事,孙梦芸自然也没这般好运。

可这眼前的灵液暴动,明明就是灵液初成,控制不稳所致的标准景象。

恰恰她刚喝了一口粥,难道这粥,真的就有如此神奇?

申骏和刘行素无仇怨,心中自然毫无负担,端起碗来喝了一口,随即闭眼,双手掐诀。

“果真神异!”凝神片刻后,申骏睁眼,一脸惊艳,“我晋升不久,境界未稳,喝过之后灵液凝实,整体含量也多了半成,根基已是完全夯实。”

申骏说完,立刻冲着刘行竖起大拇指,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若说先前孙梦芸的表现,大家还怕她是刻意留手以助刘行的话,如今申骏的一番证明,已让某些人把怀疑抛到了九霄云外。

毕竟申骏和刘行素无瓜葛,而且在郡选上的立场还站在他们那边,没有理由为刘行开脱。

就在大家面露狂热,准备竞相品尝美食的时候,“咣”的一声,又把大家的注意力转到了刘行的身上。

刘行放下手中刚刚敲过锅沿的铁勺,淡然开口:

“忘了提醒大家一句,此乃灵食,是我实验许久的修炼美食,两者同食相辅相成,效果更佳。

但不知是否是我功力的问题,这等灵食还未完善,功效不稳,且有益有害,全凭运气。

还望大家谨慎食用,若要进食,也请先行实验为要。

切记,切记!”

提醒已毕,刘行当即席地而坐,端起自留的两碗灵食,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众人见他吃得欢乐,又有先前两人作为例子,当下自然再不怀疑,敞开胸怀大吃起来。

在西陆上,凝液至神意的门槛犹如天堑,挡住了九成以上的普通修士。

非是身处高门大派,或在朝廷身居高位,没有高端资源门路的普通修士,即使耗费毕生的时间,浑身修为也再无寸进。

所以哪怕眼前是刀山火海、深渊巨壑、滔天剧毒、无人死海……但凡只要有一丝提升的机会,他们都会视为救命稻草般死死抓住,拼却性命也会一试。

更何况先前还有三人现身说法,风险已被压至最低。

结果当然不出所料。

夜宴之上曾为刘行射来同情,担心目光的选手,一个不拉的获得了好处。

那些嘲讽或是幸灾乐祸之人,也不负众望地迎来了欲哭无泪的一天。

至于罪魁祸首的六人……

除了太守身为选官,不宜得罪,只是无功无过之外。

其余五位纨绔大少,灵液全部惨遭重创。

而作为其中最为凄惨的两位……

龙涛的灵液被削去了四成之多,气海内壁都产生了褶皱!

隋毅更惨,足足五成!

气得他当时就呕血三升,昏倒在地,人事不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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