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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这是出路吗?

姜平构想中的治疗方案也很简单,其实还是围绕着薄浪图腾展开的。

薄浪图腾的功效是掩盖受术者的一段记忆,但是会伴有不可控的副作用,此前人们都觉得副作用出现的原因是因为薄浪图腾触及到了人们的灵魂。而且,通常来说,想要被人们遗忘的记忆,都是非常重要的记忆。这两点最终导致了副作用的出现。

一直以来,姜平也是这么认为的。可是,就在他思索着萨仁的事情时,突然灵光乍现一般意识到,或许薄浪图腾出现副作用的原因不是由于触及了灵魂,而是由于缺失了记忆。

姜平后续查阅的所有资料都是围绕着记忆相关的图腾展开的。其实改变记忆无非就是遗忘和添加这两种,但是,由于材料不同,形式不同,最终图腾的特异性也千变万化。

不过,通过大量地查阅资料,姜平最终更加确认自己的想法了,因为他发现,几乎所有改变记忆的图腾都会导致副作用,只不过由于薄浪图腾制作简单,并且施术门槛也只是要求受术者不能反抗,所以最广为人知罢了。

根据姜平的查阅,那些会导致副作用的图腾无一例外,都被人们认为是触及灵魂的原因。毕竟,与灵魂相关的领域一直都人迹罕至,即便图腾术已经经过了无数年的发展了。

那么这时,重要的其实就不是导致副作用的原因了,而是那少数的几个没有导致副作用的图腾,只要找出那些图腾的共同特点,就能反向推断出副作用产生的原因。

根据姜平能够看到的资料,不会产生副作用的记忆相关的图腾总共有四个,分别是丢失图腾,忘忧图腾,重生图腾和织梦图腾。

丢失图腾是一个触发类型的图腾,由施术者祈愿后生效,可以被放置在任何地方,被人破坏以后触发,会使触发图腾的人立刻晕倒,并在醒来后失去从上次入睡到现在的所有记忆,在受术者感觉上,就像是丢掉了一天的时间一样,所以被这样称呼。

忘忧图腾就很简单了,能够让受术者失去一段记忆,但是记忆同样是从入睡开始计算,只不过可以自己选择遗忘多长的记忆,使用后受术者同样会晕倒。只不过,忘忧图腾有一个特殊的要求,施术者和受术者必须是同一个人。

重生图腾算是很经典的对敌图腾,效果是祈祷一分钟后清空一个人的所有记忆,可以是视野范围内的任何人,如果能够看到自己的话也可以对自己使用。

织梦图腾就非常奇妙了,他只能在受术者的睡着时使用,效果是改变受术者前一天的记忆,这个前一天,同样是按照从上一次入睡到这一次入睡来计算,施术者可以随意地查阅受术者前一天的记忆,当找到他想要修改的部分时,施术者就会被带入受术者的视角,然后对记忆进行改变。除了前面提到的要求,这个图腾还有一个风险最大的限制,那就是,施术过程必须在受术者醒来之前结束,否则施术者的记忆会被清空。

结论其实并不难发现,只要被改变的记忆是一整天一整天地被改变的,那么就不会出现副作用。之所以没有别人发现,大概是因为,从来没有人想过要把这么多种图腾放在一起来比较吧。

根据他得出的结论,姜平大胆地推测,薄浪图腾本身其实是没有缺陷的,它唯一的问题就是,改变的记忆数量不对。如果把人们的记忆比作一本书,醒来一次到入睡一次之间产生的记忆就是一页,那么,薄浪图腾一直以来的效果都是,掩盖其中的部分字句,最后出现副作用,其实是因为,记忆中缺失的部分影响到了人们。

而那四种没有副作用的图腾,他们的效果都是把整页纸撕掉,或者把整页纸的内容重新书写一遍。虽然实际上还是改变了记忆,但是这种改变方法似乎并不会影响到灵魂的正常运作。

有了这个想法以后,姜平突然间就找到了帮助萨仁的办法。他一开始的想法是,直接用薄浪图腾让萨仁忘掉部落被毁灭的事情,只要把萨仁当上族长那天晚上到现在的所有记忆全部清除就可以了。

但是姜平立马就想到了这之中巨大的漏洞,如果这样的话,萨仁肯定会想要回到部落去的,一旦她回去之后发现部落已经不在了,姜平也无法预料会发生什么事情。

那么就还有另一种办法,改变薄浪图腾。

只要以薄浪图腾为基础,修改出一种全新的图腾,不是掩盖记忆,而是改变记忆,那不就可以了吗。

姜平参考着薄浪图腾和织梦图腾制作出了一个新图腾,就在他的储物袋里放着,可是现在,他看着萨仁,突然就不敢这样做了。

那毕竟是全新的图腾,虽然理论上来讲,他的新配方是没有问题的,可是毕竟没有尝试过,谁又能保证不会出现新的问题?

姜平最后还是放开了在口袋中抓着图腾的手,轻轻给萨仁盖上被子,然后满脸纠结地走回桌前坐下,叹了一口气,有些疲惫地趴在桌子上,偏头看着萨仁。

萨仁睫毛上还能模模糊糊看到泪水,小小的眉头微微皱着,写满了悲伤。不知道是因为太难过还是因为最近一直待在房间里,原本有活力的萨仁看起来气色不是太好,嘴唇都没什么血色。

再找找别的办法吧。姜平转过头来,心想:实在不行,就这样陪着她,慢慢开导,也不失为一种办法。

姜平那个时候会沉沦那么长时间,不仅是因为遭遇的事情太过难以接受,也因为没有人来帮助他。毕竟他当时浑身脏兮兮的,丢了魂一般地走在路上,任谁看来都是一副麻烦缠身的样子,自然也不会有人想自找麻烦。

现在有我陪着萨仁呢,说不定没什么问题。姜平这样安慰自己。只要我接下来慢慢学着来在她哭的时候照顾她,安慰她,萨仁肯定迟早能走出阴影的。

“怎么办啊?萨仁现在这个样子?”

“能怎么办?我们四个都没有涉及到灵魂的力量,只能等她自己走出来了。”

“啊?那万一她一时冲动...”

“应该不会吧,毕竟有人在身边陪着她,他应该会阻止萨仁的。”

“也是哦。”

“你们三个不要太相信萨仁身边那个人啊。我们好不容易挣脱了封印,现在除了萨仁谁都不能相信,万一那个人心怀不轨怎么办?”

“应该不会吧?当时不就是他帮助了我们的部落吗?”

“说是这么说,但最好还是小心为妙。反正萨仁的事情我们四个没办法插手,现在就先努力恢复我们的力量吧,这样起码能够抵御外敌。”

.......

姜平自然听不到四象图腾的交流,他趴在桌子上,感受着窗外的光线一点一点暗下去,可是却一点生不出困意,他只觉得自己的心满当当的,装满了事情,一闭上眼睛,这些事就会乱七八糟地涌到眼前。他不想睡觉。

姜平在脑海中有的没的想了一堆事情,一会坐起身来做一个可能会有用的图腾,一会起来翻翻储物口袋里的书,想找找看有没有什么有用的书。

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姜平觉得脑子越来越混沌,他在心里想,现在不是睡觉的时候啊,我还没想出来一个完美的办法呢,千万不能睡觉啊。可是即便这样想着,他还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朦朦胧胧地睡着了。

说是睡着了,可姜平更像是处在一种半梦半醒的状态,他觉得自己只是闭着眼睛在休息,但却浑身上下不想动弹,全身似乎只剩下一个头还留着清醒的意识,他就这样趴在桌子上,让自己的脑子勉勉强强地休息一会。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突然听见身边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萨仁起床了吗?姜平心想。

姜平感觉有人轻轻地走到了他身边,停留了一会,然后又轻轻地走远了。

咔哒,有一扇门锁上了。原来是去卫生间啊,姜平想着。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姜平感觉有什么人在大声地呼喊着自己,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忽的一下,姜平猛地清醒了过来。

房间里安静得很,根本没有人在叫他。窗帘把光遮挡得严严实实,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姜平扭了扭酸痛的脖子,看了一眼床铺,发现萨仁没在睡觉,姜平心头突然升起一股不好的感觉。

他起身走到床边,摸了摸被窝,一点温热都不剩下,萨仁已经离开很久了。

回头一看,姜平发现自己放在桌上的储物口袋是开着的,他做完图腾之后应该关好了才对。

姜平赶紧跑到门边,发现房门上的防盗链还挂着,说明萨仁没离开房间。

那就只剩下卫生间了,姜平心想,如果只是上厕所的话需要这么久吗?姜平有些胆怯地走向卫生间,心中默默祈祷不要是自己想象的那样。

他走到卫生间门口,抬起手犹豫了一下,然后轻轻敲了三下门,说:“萨仁?你在里面吗?”

姜平期待着听到萨仁的声音,哪怕是骂他变态也好。

可卫生间里静悄悄的,像是没人在里面。

姜平担心自己的声音太轻了,就大力地拍了几下门,大声说:“萨仁!你在吗?”

可是,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姜平有些焦急地去扭门把手,可是门被人从里面反锁起来了。

姜平心中的不安更强烈了,他使劲锤门,大声喊:“萨仁!回答我!要是你在里面就跟我说点什么!”

姜平已经顾不上去等人回应了,他拿出来自己当时为了对付巴特尔做的一次性攻击图腾,对着卫生间的门,向图腾诉说了自己的祈愿。

轰轰!经典的火球直接把房门炸成了碎片,在卫生间的墙壁上留下了一块碳化的污渍。卫生间内。萨仁正躺在浴缸里,而浴缸底,是鲜红的一片。

姜平看见了这一幕之后,像是大脑突然卡住了,丧失了思考的力,紧接着又像是突然惊醒了一样,猛地冲到浴缸边,颤抖着拿出来生命图腾,甚至顾不上检查萨仁究竟是不是已经丧生了,就疯狂往她身上丢治疗。

当姜平看到萨仁有了肉眼可见的胸廓起伏,才猛地软倒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直到这是,他才想起来,自己得看看萨仁到底做了什么,这样才好针对性的治疗她。

姜平看了一眼萨仁的脖子,没有伤口,应该不是颈部出的血。然后他看向手腕,在萨仁的左手手腕看到了一道血红的印记,似乎还在湿润地往外渗出液体。

姜平心中一惊,他已经用生命图腾治疗了这么久,割腕这种伤口早就该要愈合了。

他赶忙抓过萨仁的手腕查看,凑近了一看才知道,伤口确实已经愈合了,那道红色的印记,是冰。

姜平这才反应过来,他睡了那么长时间,如果没有采取什么手段的话,萨仁应该早就死了,应该是四象图腾的水之图腾把血凝成了冰,尽可能延缓了伤口出血,这才留住了萨仁的命。

姜平疲惫地把萨仁抱回到床上,脑中一片混乱,他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

萨仁一会可以平静的和他交流,一会又会莫名其妙地哭起来,这次更是做出了趁着他睡觉的时候割腕自杀这种事,姜平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跪坐在床边,愣愣地看着昏厥中的萨仁,心想:为什么要恨自己呢?族人的死亡明明不是你的错啊,就算你带着四象图腾留在部落里,也拦不住烈焰天灾的降临的,最后只可能是平白添一具尸体。即便要恨,也要恨天灾啊。

突然间,姜平像是开窍了一样,他之前一直想要改变记忆,但是,记忆只不过是对过去的记录,真正决定一个人当下所作所为的,应该是想法才对,他要改变的不该是记忆,而应该转嫁萨仁的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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