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山中猎户的小屋后,叶舒发现猎户并不在家,而是留了一张纸条告诉叶舒他去巡林了,第二天才能回来。
时机不错,无人打扰。
来到屋后的空地上,他将那把扇子郑重地放到地上,在屋里将盛着血狼鲜血的袋子取出,先是用树枝画好了猎户跟他描述的增幅法阵,法阵本身十分简易,没有什么玄奥复杂的纹路,不然猎户也不可能记住。最后将狼血小心翼翼地向法阵的凹槽里倒入。
“抱歉了猎户老哥,狼血我就借用了。”
一开始猎户的意思是只要手里握着血晶,自然便有结果。可谁知叶舒换了无数个体位姿势都不得结果,自信满满的猎户开始咂嘴,为了缓解这种仿佛被打脸一般的局面,猎户开始皱着眉头回忆他这大半辈子见过的所有测试觉醒能力的场景,随后提到了有的人为了测试更加精确会摆一个这样的法阵来增幅宝物本身的敏感能力,但紧接着又表示这个法阵似乎并没有太高的精密要求,因为猎户仔细回想下发现他见过的那些法阵差别万千各种放飞自我……
随着狼血浸满了召唤法阵,月光下整个法阵突然光芒大盛,骤然起了一阵旋风回荡在本无风的林中。
注视着这番异动的叶舒耳朵一动,他仿佛听到了一旁的林中有轻微的动静,再仔细听去却再无声息。
“是风吹树叶的声音吧。”叶舒摇了摇头,直道自己的神经太过紧张了,毕竟这次的异动在之前的数次尝试召唤中从未出现过,他的全部精力都放到了眼前的事情上,这些现象是他之前从未出现过的,可似乎在猎户的描述中也并不会有这般大的动静……
趁着法阵中的血液还未干涸,叶舒将这些杂念抛诸脑后,随后右手紧握住黑扇,走到了地上光华流转的法阵。
是时候了。
——深呼吸。
“拜托了……”
叶舒的右手在微微颤抖,手背上的那道水滴印记突然开始变的愈发灼热,穿越前的那种痛感仿佛又回来了。
“拜托了!”
地上的法阵光芒更盛,随着暴露在空气中而本将干涸的狼血突然重新变得温润,缓缓地在法阵中流动起来。
“一定要成功啊!”
从法阵中传来一阵难以言状的气息,仿佛打开了洪荒世界的大门一般,令人心悸不已,不敢直视。站在上面的叶舒冷不丁地想要扔出手中那把扇子,随后定了定心神紧紧地握住。
原本照如白昼的月亮不知何时变得朦胧起来,月华、树影、法阵的光芒,在这一切光与影的交错下,这片屋后的空地变得有些不真实起来。
“觉醒吧!”
一声脱口而出的呐喊之后,叶舒的呼吸变得急促,一方面是因为手背上那愈发灼热的印记,一方面是由于他的身体感觉到了越发强烈的变化,似乎在觉醒着什么一样。
他的左手缓缓握拳,他的眼神死死盯着右手的黑扇,此刻他手上传来的痛感都已经显得遥远,双耳已无暇顾及林中的骚动,只剩下这个仪式本身。
“既然来到这个世界!”
“我怎能再次忍受平凡!”
右手不知何时已高举于苍穹,血液在手背印记处崩出,顺着手臂缓缓流淌着,这一切都已感受不到,他知道唯一要做的,就是完成最后的这一步,喊出觉醒仪式的结束宣言,那句他喊了无数遍的宣言——
“以启元之名,觉醒吧!”
萦绕在法阵中的光芒瞬间被引爆,充斥在这一方天地之中,而最终这光芒逐渐被法阵之中的那把黑色扇子缓缓吸收,在光芒由盛转衰之际,他的眼神逐渐产生了变化。
眼神愈发深邃阴沉,以至于乍一看去甚至有些木讷无感情。
随后他发现了更大的变化,余光扫到了肩上的一抹白色。
扭头望去,却发现自己原本的短头黑发何时变成了垂肩的白发,以至于产生了一种不真实感,而手中的那把黑扇,却犹如血脉相连一般,如臂指使。
而更多的变化,是他通过这把扇子觉醒出的能力,仿佛浑然天成一般。
先天能力与生俱来,后天觉醒需要在学院中学习掌握,这个世界的铁律却被叶舒打破。
“这便是先天能力的感觉吗?可对于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我,到底是算先天还是后天呢?”
未曾细想,他感觉到一阵又一阵的困意袭来,打了一个哈欠,显得异常没精打采,可忽然耳朵一动,对着一旁的树林说道:“旁边树林里拿着武器准备现身的那几位,我们似乎没有见过面吧?”
话音落下,他自己都不相信这慵懒的声音居然是自己发出的。
“悉悉索索”的声音从树林里大作,一时间有若干人从树林暗处走出,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容。叶舒这时回想起刚刚仪式开始时树林中的异响,顿时一阵感慨自己的大意。
“几位朋友,恐怕是从小镇尾随我而来的吧?”
莫名的困意继续上涌,叶舒甚至顾不上眼前这些歹人将他逐渐包围起来,反而找到了附近一把他经常坐着休息的藤椅,在他人眼中惬意地躺了进去,右手将黑扇隐蔽地藏在身后,缓缓地将黑扇打开,做完这一切后,对周围的这些人说:“不知几位有何贵干?”
说完叶舒又打了一个哈欠,仿佛要睡着了一般。尽管他心里在呐喊“一定要清醒”,可是眼皮却越来越沉。
而周围的这些人起初被叶舒的举动搞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但看到他这种宛如自我放弃的行为后,纷纷发出狞笑声。
“没想到这才是小哥的真面目,想必是做了易容,可惜你在集市上的那句血晶,咱哥们几个可是听得真切,这世道不太平,血晶这种东西不是小哥自己能保护好的,我看,还是交给我们比较好……”
“不行了,要睡着了……”叶舒听到后面逐渐感觉已经听不清了,尽管他的内心不断地咆哮大敌当前,可是眼皮却依然以一种不可阻挡的架势慢慢合了起来。
众人的包围圈逐渐缩小。
“坚持住啊,就快要完成了……”叶舒心里在狂呼。
终于,黑扇缓缓地被他完整打开,仿佛用掉了他全部的心力。
“算了爱咋地咋地吧,命里只有八斗米,走遍天下不满升。”完成了某种隐秘行为的叶舒最终沉沉地睡去,他的眼睛合上的前一秒,似乎看到了周围的人群犹如割麦子一般纷纷倒了下去。
叶舒最终闭上了眼睛,轻微地发出了鼾声。而林中的这些“朋友”在他合上眼睛时,一个个发出了难以置信的惊呼,纷纷捂着口鼻或掐着自己的脖子,挣扎了几下,倒了下去,生死未卜。
空气中,以叶舒为中心,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腥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