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记忆应该还没有恢复,那么我告诉你。”派生面无表情地对叶舒说着。
“你的妻子西芙,高贵的权天使大人,当年为了你出逃穆兰教会,后经筱的运作,成功让穆兰教会撤掉追杀令,改为宣布西芙死亡。其姐西雅日夜煎熬,暗地里受人议论,最终命殒黑焰巨变。”
“而为了破局之法顺利成功,需要三个锚点来保证千年之后的你降临此世,‘守护提灯冒险团’之实,所爱之人所思之人之名,所生活之地,千年之间决不可断。”
“而你的所爱之人西芙的所思之人,便是她的姐姐西雅。”
“这是由西芙同意进行的一个羁绊,一个术式,也是一种诅咒。”
“你知道为什么她这么盼着你是真正的转世吗,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够从这个诅咒,从这间陋室,这个名字中解脱,我说的对吗。”
派生望向西雅,西雅的眼神变得空洞而麻木,颓丧着倚在墙上,说道:“……自打第一代西雅去世后,我们这些‘西雅’,每一代从来没有活过三十岁的,陋室地下室有当年他们留下的仪式,每当这一代西雅死期、死期将至的时候便会开启仪式,献上自己之血肉,精魄,灵魂,下一任西雅便会诞生,携带着这个仪式的一切信息,我今年……已经是28岁了。”
荒诞不已的话,背后是毛骨悚然的悲凉。
“现在你知道,你身上,肩上,背负了多少代人残酷的命运吗。”
“就是为了等待千年之后的你转世归来。”
“我们决不能失败,伙伴。”
随着派生的讲解,叶舒低沉着头,垂着的白发此刻却微微动了起来,就在这毫无风吹的室内阁楼。
“一群混蛋!!”
叶舒突然吼了一声,冲了过去一拳打在了派生脸上,然后却犹如水中月一般,穿过了人影打在了空处。
叶舒的举动将西雅吓了一跳,空洞的眼神里似乎也有了些异样的神采。
“你在愤怒,为什么呢?这是我们当时一起下的决定,尽管并非正常诞生,但这也是你和西芙的后辈不是吗。”派生却也不恼,淡淡地说道。
“去你妈的决定!这算是什么后辈!”
“如果千年之前的那个叶舒是这样一个不惜任意蔑视、蹂躏、践踏生命和灵魂也要复活自己的人,老子才不承认这是我自己!”
“你怎么变得这么妇人之仁了,那的确是你——”
“是你奶奶个孙子!”叶舒的火气更大了,一向不愿意爆粗口的他也顾不得这些了。
一旁的西雅,突然低下了头,在头发的遮挡下,手伸到眼睛旁,似乎在擦着什么。
众人也被派生描述的荒诞之事感到愤慨,这时候一声问话小心翼翼地偷偷响起:“艾尔,‘他奶奶的孙子’,不还是他嘛……”
叶舒朝着声源瞪去,发现正是塔莎正悄兮兮地问着,看到叶舒的视线,塔莎吐了吐舌头扮了个鬼脸,倒也安静了下来。
接着转过身去,对派生说道:“我告诉你!我来到这个世上不是没杀过人,但他们都有取死之道,再就是危及的我生命,可是这种令人作呕的仪式,你们居然还集体同意了?!”
一指一旁的西雅,西雅仿佛一只受惊吓的小兔子一般身体颤抖了一下。
“我问你,她犯了什么错?!她来到这个世界上,就是为了几年之后在这个鬼地下室里牺牲掉甚至尸骨无存吗?!她是你们圈养的猪猡吗?!”
语气渐渐冰冷。
但是他内心的最深处,依然在呐喊。
“不会的,不会的,那个女孩,西芙,她不会做出这种决定。”
他想起了那天秘闻画卷上,伊人的模样。
苔丝从没有见过叶舒动过这么大的火气,以至于没有注意到刚才他说的“杀过人”之类的话。
“你又知道些什么?!”派生的眼神也重新变得犀利。
“不过是记忆缺失的你,就敢说出这种大言不惭的话。哼,不错,在西雅的角度上来讲的确是这样,可你是否想过如果没有这个仪式本身就不会有现在站在你面前的这个西雅?!”
“她因这个仪式而生,自当因这个仪式而死,这一点你还看不穿吗?!”
“至于猪猡,我们都是猪猡!我们为什么要费劲心力去做这件事情,就是因为如果千年之后的现在还不能够破解黑焰之局的话,我们都是它的猪猡!”
“我告诉你叶舒,等你哪天恢复了自己的记忆,把我和毕方的主体魂魄解救出来重塑肉身之后,我一定要狠狠地揍你一顿!”
看着两个大男人相互吹胡子瞪眼,西雅幽幽地开口劝道:“你们不要再吵了……有老祖宗刚才那句话,我、我死而无憾了……”
听到西雅说到这里,叶舒突然想到了一点,对派生说道:“喂,既然我已经出现了,赶紧把她身上的诅咒解开!”
“哟,现在又承认你是千年之前的自己了啊?”派生的眉毛一挑,调侃着说道。
“少废话!你信不信老子给你把这个板子掰断,让你灵魂也分个家?”叶舒恶狠狠地说道。
派生沉默了一下,随后说道:“你就是不掰,我也差不多要消散了。”
“什——”
“这个板子,只是我当时留的保险手段之一,里面是我一息尚存的灵魂碎片,牺牲这一点灵魂来换一个后手保险,我觉得很值。”
“……在你眼里所有东西都是筹码吗?”
“你说对了,我的偶像福尔摩斯有一句话,叫做‘如果——’”
“如果能确切的让你毁灭,为了公众的利益,我很乐意接受死亡。”叶舒替他说出了这句话。
苔丝仿佛听到了什么至理名言一般,心神被这句话狠狠地撞击了一下。
“不错,如果我来说的话,那么就是‘如果能确切地破解黑焰之局,为了这个世界的生命,我很乐意迎接死亡,更别说一些其他的浮云之事。’”派生看了一眼西雅,包含歉意地笑了笑,西雅扭过头去,眼中带着泪光。
“叶舒,西雅,谁都无法置身事外,你早晚会知道的……”
“哦对了,她只要喝下你的血就可以解除这个术式,毕竟她只是这个术式的锚点,你才是术式本身。”
“至于寿命,我只能说,这个不是我能够改变的,自术式中出生的她命该如此,但是嘛。”
叶舒的眼神渐渐不善。
“行了行了,我这马上消散了你还不让我吊吊胃口,好吧,这个世界还是很神奇的,不乏有一些天材地宝人造神物,能够稳定灵魂延年益寿,毕竟她的寿命并非正常,效果会更明显,这就要看你们自己寻找了。”
说完,派生挥了挥手,他身下的圣光板飞到了他的面前,派生瞥见了叶舒写上去的答案,脸一阵抽搐。
“你们家的碳氮氧氟后面是钙元素啊?!是氖啊!氖啊!”
“你化学知识让你的老师收回去了吗?!”
叶舒轻咦了一声:“咦?原来我写错了吗?那你怎么出来的?”
派生的神情变得贼兮兮的,笑着对他们说,仿佛一个戏法欺骗成功了的魔术师,说道:“哦对了没跟你说,这个确认键是带指纹的,只要是你点的,你就是写个‘春眠不觉晓’我也能出来。”
“我TM——”叶舒彻底崩溃了。
“我这个人比较谨慎嘛,怕历代西雅万一万一自己把答案琢磨出来把我这灵魂放出来,不就浪费掉了么,所以还是指纹比较靠谱,管他写啥呢。”
“好了伙伴,我的时候到了,我建议你前往圣穆之城,那里有你自己留下的遗迹,你的记忆传承就在里面,我和彼方的魂魄被封印在了亚尔王国和极北寒国,虽然我不知道现在还是不是叫这个名字。”
“具体的细节等到那个时候再说吧,你记住一点。”
“这个世界正在被杀害,时间宝贵!”
说完,板子仿佛失去生机一般落在地上,发出低沉的响声。
派生的灵魂消散不见。
众人一阵唏嘘感慨,而就在这时,一双小小的眼睛里透露着大大的迷惑,看着地上的板子。
塔莎。
派生出现之时,众人都因为强光的原因闭上了双眼没有直视,只有塔莎瞪大了眼睛看见了——
“为什么这个派生一出现的时候,看着叶舒的眼神是那么贪婪?然后又装成没事人的样子?”
“叶舒又不是火锅,干嘛会有那种眼神呀?而且为啥还要隐藏起来?”
心里想不明白的塔莎摇了摇头,反正和她也没有关系,就把这茬丢在了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