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的刀陡然落在地上,随后跪下来,不断掏出身上的财物。
“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是小人挡了您的路,这些都给您,还请您放我离开……”
他不断求饶,可顶在喉咙口的剑纹丝不动。
赵辰身上又添了几道伤口,却恍若未觉,冷漠开口:“为什么女人孩子都不放过?”
大哥冷汗直冒,身体哆嗦,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六品的实力在对方手中没有走过一轮,就被拿下,连忙说道:“小人就是拿钱办事啊…”
“替谁办事?”
他刚一顿,长剑微微撕开皮肤,他急了,“是朱老板,朱老板……”
赵辰面色更沉,“他让你们女人孩子也不放过?”
他应声,连忙说:“是的,是的,是他说的啊,一个不留,他自己手下也是那么做的啊……”
赵辰突然有种心里空落落的感觉,好像一瞬间被人掏空,说不出的难受,手开始颤抖,仿佛那些人都是被他杀死,他颤声问:“死了…多少人?”
“我们也就杀了三十几个,相比他们,只是一小撮啊……”
大哥见赵辰身形不稳,一边说一边伸手想去摸刀。
“谢谢。”
“呃……”
赵辰向前一步,剑透过对方的咽喉,然后继续走去。
大哥带着不甘缓缓倒在地上,风雪洒下,可惜却掩盖不了他们的尸体。
一群流浪汉路过,看到倒了一片的尸首连忙躲远,等了半天,又渐渐靠近,看到那散落一地的珠宝财物,全都扑了上去。
赵辰数次撞到路边的杂物,也不知道多少次险些滑倒,当他来到那座通向云岭街巷的石桥时,扶着桥边立住。
整个街巷的声音汇聚成一个巨大的漩涡涌入他的耳中。
这些声音里,有厮杀,有搏命,有惨叫,有绝望,还有不甘,都像是对他的怨恨。
一人砍死一个难民,带着渗人的笑说道:“要怪,就怪赵辰,你们都得死!”
“啊…不要…”
赵辰心中一痛,可他还是先选择往赵宅跑去。
此时的洛安大吼一声,一刀劈倒三个人,身后李大能等四个人在两侧堵住大厅口,刘三他们躲在大厅中。
可他们反应的终究是晚了。
许多人在酒席散了,离开之际遭遇了截杀。
洛安看着满院子蒙面的杀手,他抹去面上的血水,恶狠狠说道:“来啊,都来啊!来几个,你洛大爷就砍死几个!”
他有骄傲的资本,这些人里最高的也才七品,无论实力身手都远远不及他,只是怎么都杀不尽。
外面传来的惨叫声已经落入耳中,他没有办法顾及到那些难民。
刘三拿刀的手颤抖着,面前倒着几具蒙面的尸体,那是被洛安砍成重伤漏进来的,他补了刀,这也是他第一次杀人。
可是怕归怕,但依然抬头说道:“老洛,撑住,哥一定会第一时间赶来救我们的!”
今夜的城主府,在酒席散去之后,比往年多了一出歌舞表演。
大家皆是看的津津有味,其中唯有王老头坐立不安,扫过在场的客人,大家都醉熏熏的,对他投去善意的目光,可他知道,在场的,却没有一个和他或者说是和各方势力有交情的。
孙平提着酒壶,已经向城主府大门走去,他双颊通红,胡子都湿了,可见喝的尽兴。
沿着走廊拐过一个弯,大门就在眼前,外面却安静的很。
他自顾走去,孟云长从侧面走来,“孙将军这是没喝够啊?”
孙平尴尬的将酒壶别到身后,勾着脑袋,腼腆道:“还得多亏城主款待!”
“听说你善待下属,除夕夜都会只留一队护卫,其他人都会放假?”
“唔?是这么回事,城主怎么问这个?”
孟云长负手来到他身边,他已经在走廊边的长凳上坐下,想摸酒,见其似笑非笑的样子,还是收了手。
“就不怕有人闹事?”
“这大好的日子,谁敢闹事啊……”孙平不以为意。
“万一有呢?”
“哪有什么万一?”他迟疑着看向孟云长,却发现他很认真,立刻起身道:“你干了什么?”
“听说……”孟云长抬头示意他坐下,同时也在他身边坐着,继续说道:“三大家为首的公子哥在一家酒楼被刺杀了,全死了,你的护卫当即就赶过去处理。”
“不会是你?”孙平怀疑地看他。
他摇头,“不是,我只是让人将你的护卫们安排在那边多调查一会儿。”
孙平开始有些坐立不安起来,苦笑着问:“城主,这是要做什么?”
孟云长摸摸他身上的虎皮披风,砸着嘴说:“摸着真暖和……”
“额,那次得来的,您喜欢?”
“不不不,我是想说,赵辰这孩子,还是多亏了你的。”
“都是小事。”孙平摆摆手,“那个,做了…什么?”
“呵呵……”孟云长笑笑,拍着他的肩膀,“有点心理准备吧。”
“不是大事吧?”
“小事,你肯定能摆平。”
“父亲,你们怎么在这里?”孟婉清带着赵汐彤走来,见到二人立刻行礼,“见过孙将军。”
孟云长看到她们笑道:“刚好,就麻烦孙将军送赵大小姐回去吧。”
“啊?”
随后,孟婉清站在门口笑眯眯对着两人挥挥手,然后又转身,对着孟云长微微点头。
“这雪也快停了,回去早点歇着吧,别受凉。”孟云长关切道。
“嗯。”
往回走去,路上,孟婉清跟着他身后,突然说道:“父亲可有办法让赵家姐姐在这城里多留几年?”
“担心她想回去?”
“是,如果她要走,对赵辰的影响会很大,女儿担心也会影响了父亲。”
“确实。”他脚步不停,“这二人感情极好,可家总归是要回的,赵辰为了名额可以忍,她却没有机会了。”
孟婉清紧步跟着,“女儿虽然觉得劝说一番会有效果,可心里总是不踏实。”
“有何不踏实?”
“今晚拖着了她,让赵辰去拼杀,她回去必然会明白过来,心里不免就有嫌隙。”
“不会,现在的云岭街巷可不太平。”孟云长淡淡的说:“今夜…明天…往后,让一个人忘记曾经的方法就是不停的忙碌起来,而她会有忙不完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