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三挣扎之后,灵媒终于开口了。她把大家都带到了地窖。“为什么我说这里怨气重,就是因为,留在这里的,不仅仅就那一个孩子,还有……很多很多。以前这栋房子的主人是个公爵,我的儿子在这里当管家,多亏了这位公爵的照顾,我们家才在当初那个兵荒马乱的年代活了下来。可是这位公爵在一年前就无缘无故地去世了,我儿子……一年前也疯了。唉……”
大家听完她的话,反倒更加云里雾里的,不清楚这和地窖有什么关系。灵媒也不在意他们是否听懂,她现在似乎似乎只是在抒发自己的感情,来自一个母亲对已故儿子的思念与伤感。
大家都把注意力放在了灵媒身上,没有人注意到,走在最后面的海伦目光闪烁,直勾勾地盯着灵媒。
灵媒继续自己没说完的话:“其实,你们想要的答案,就在这地窖的底下。这里,留住了许多孩子,他们都回不去了,也离不开了。这里的每一个生命都还是单纯善良的,却被公爵夫人硬生生地毁灭了。”
她的声音愈发嫉妒:“就是她!害死了公爵,逼疯了我儿子,毁灭了这些孩子!我知道的不怎么多,真的就这些,至于想要了解更具体的,你们只能去找那个恶毒的女人了。但是除了公爵、我儿子和那些可怜的孩子,没有多少人见过她,我劝你们还是放弃吧。唉!”
鹿珹继续追问:“既然这样,那我还是有点疑惑。你刚刚所说的似乎与你都没有太大关系,而且那公爵夫人还与你有杀儿之仇,按理来说,你应该对她恨到极点了,那你为何又要帮她隐瞒?”
灵媒愣了一下,才回答鹿珹:“因为……因为我害怕我儿子也参与了害死这些孩子。虽然我知道,他很善良,心很软,可是……可是我怕他被人利用,成了间接杀人的凶手。他之前说过,公爵每次扶养的孩子,都是他找来的。他现在疯了,我真的不想让他的名声也臭。我……就这么一个孩子,体谅体谅我作为一个母亲的私心吧!”
也许是这番话,再次勾起了她的伤心之处,她说完就转身离开了。徒留其他人还愣在原地。
玩家们之前都以为,这里就只有一个黑衣女孩的怨魂,没想到……唉。
并且,对于这个凭空冒出来的公爵夫人,他们也一点了解也没有。他们在明处,而那个公爵夫人在暗处。如此说来,这个公爵夫可不能小觑。
她既然能以一人之力,瞒天过海地夺去了这么多生命,且手段残忍暴虐,绝不会是个简单角色。那么,这个小世界的boss也就不一定是那个小女鬼了,还有可能,是她!
晚上,鹿珹躺在床上,还在想傍晚的时候灵媒说的话,他一直搞不明白那个突然多出来的公爵夫人是怎么一回事。越是没有头绪,他就越是难以入睡。
已经是凌晨三时了,大家都应该睡了,鹿珹却忽然听到了外面的走道上有点儿动静。他又细细地听了会儿,确定是人为制造的声音后,立马喊醒了冯良,等发出声音的人走了好一会儿,才悄悄地跟上去。
不跟不知道,一跟可是吓一跳。刚才发出动静的是两个玩家,然而,这两个玩家也是在跟踪人,他们跟踪的是――海伦。估计是海伦大半夜的出门让他们给发现了。
海伦越走越快,在房子不远处的一个小公园停了下来。她怀里头抱着一团东西,裹得严严实实,夜色太黑,再加上相隔的距离,让人难以看清是那是什么东西。
冯良想凑上去看清点,被鹿珹拽住了,他觉得这事不简单,冒然上前可能有风险。而另外两个玩家,早已赶上前,距离海伦极其近,距鹿珹他们却是有一段长距离,他提醒不了那两个玩家,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小公园黑漆漆的,海伦掏了盒小火柴,在引燃什么东西。火光一照,她手上的东西被映得清清楚楚。那是一件衣服和一个布绒娃娃。
但是,衣服的原本模样已经难以看出,布料上面被早已干透的血迹布满,失去了原本的颜色。布绒娃娃柔顺的毛也沾到了许多血,干硬的血块虬曲在上面,在火光的映照下,丑陋不堪。
鹿珹和冯良紧紧地屏息,而另外两个玩家显然被惊吓到了,大脑还没反应过来,就惊呼出声。
海伦听到声音,转过身来,迅速地看了看四周,最后把目光锁定在了不远处的灌木丛里。
她对着灌木丛露出了诡异的笑容,一步一步,慢慢地向那儿走去。衣服和布绒娃娃在火苗中越烧越小,冒出灰色的烟雾。橙黄的火光,打在海伦脸上,脸上的笑容让人发毛,看得人鸡皮疙瘩掉一地。她越是向前走,灌木里的两人就越是抖得厉害,和筛子倒是有的一拼。
眼看着海伦就要走到那两人身边了,鹿珹从周身的泥土里扣出来一块鹅卵石,紧紧地攥在手里,狠狠地扔到了别处,试图把海伦给引开,尽力给那两个兄弟创造一条生路。
然而,她只是看了那个方向一眼,顿了顿又继续前进,终于在灌木丛前停了下来。
要不是游戏规则不允许玩家伤害NPC,他们四个人完全可以和她拼一把。鹿珹暗暗骂了句“什么破游戏破玩意儿!”
冯良和他实在是没有法子了,只能无奈地在边上看着,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真特么让人想骂娘。
海伦划了一根火柴,动作流畅而自然地扔向了灌木丛,嘴里也不停地念叨着些他们听不懂的语言。最后对着一瞬间熊熊燃烧的灌木丛露出了满意的形容,回头发现那边的衣服和布绒娃娃也烧得差不多,满足地转身回去了。
鹿珹和冯良来不及确认她是否真的离开了,就马上跑过去想看看他们是否能还有挽救的机会。
那二人身上的火焰越燃越猛,他们在地上打着滚儿,企图把身上的火给压灭却不见效果。鹿珹和冯良也脱下外套帮他们扑火。
只是这火烧的实在诡异,就那么会儿眨眼的功夫,他们的惨叫声渐渐开始变小,直到他们再也发不出声音。两个活生生的生命被硬生生地烧成了灰末,就连鹿珹和冯良拿来扑火的衣服也成了一堆灰烬。
又没了两个队友,鹿珹和冯良心里再怎么气愤不甘,也只能先回房子里,再想此后的应对措施。
他们俩回去的时候,海伦已经回自己房间了。他们不敢发出什么大的声响,蹑手蹑脚地进了房间里。
两人躺下的时候天已经快要亮了,冯良很快就入睡了,只有鹿珹还在想刚刚发生的事情。他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需要明天去找灵媒确认一些事情。
没一会儿,天边就开始泛白。海伦依旧早起去准备早餐,仿佛昨天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只有鹿珹和冯良知道,她是在扮猪吃老虎,人皮底下的她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
不用鹿珹和冯良怎么暗示,大家也很快发现又少了两个人。随着玩家数量的减少,大家都越来越惊慌害怕。
鹿珹和冯良在一旁不动声色,看着海伦假惺惺的问东问西,假装对他们关心,他俩内心一片讥讽。
吃完早餐,大家都分头行动了,有的人试图去寻找失踪的那俩人,有的人去找别的线索了。鹿珹叫冯良帮自己打掩护,以防海伦坏事,他要去灵媒那一趟,问一些很重要的事情。
鹿珹穿过大半个镇子,终于找到了灵媒的住所。灵媒见到他倒是很意外。鹿珹说明了自己来的原因,灵媒一听是和公爵夫人有关,立马把鹿珹请进了屋子里。
鹿珹问了一些关于那个公爵夫人的来历,可惜灵媒知道的也不清楚,她只知道那个公爵夫人来自罗塔村巫族,别的实在是不怎么了解,毕竟她也没有真正见过这个公爵夫人。
于是他就问她,是否有一种巫术可以让人在一瞬间被火燃成灰烬。灵媒倒是惊讶,确实有这种巫术,可以用邪火把人或物在瞬间烧成灰烬。但是早已经被明令禁止,消声灭迹了,她好奇,鹿珹一个外来人,只不过是个私人侦探而已,是怎么知道有这种巫术的。
鹿珹便把昨天晚上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同灵媒讲了。这让她大吃一惊,她没想到海伦会是那个害人精。
没错,如果海伦真的会这种巫术,那么她无疑是那个恶毒的公爵夫人。因为这种巫术是罗塔村巫族特有的,虽然后来失传了,也保不齐还有人把这种邪火禁术给偷偷记载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