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保安训练有素。
一个保安把九儿带进了保安室,另一个保安打了个电话。
一辆救护车风驰电掣,拉走了风老七。
周竖八也被带进了保安室。
周坚八声称是来买水果的,价格没有谈拢,发生了争执。
九儿也讲了事情经过。
面对这种事情,保安们经历的太多了。
原因可以放到一边,最主要的是九儿刚卖了果子有钱,拿出来先把医药费垫上再说。
拿多少呢?
九儿知道城里医药费很贵,吊个水就得百儿八十的,不像农村,三五块钱就能解决掉。
这时,周竖八开了口,“头撞在角铁上,轻则脑震荡,重则死亡,植物人,一切皆有可能。”
九儿吓了一跳,眼看自己的辛苦钱还没暖热,就要掏出来,心里万分不舍。
九儿懊恼推了风老七,恨不得自己拿刀剁了自己的胳膊。
九儿口袋里有六千多元,但这六千多元是九儿的希望。
从农村信用社贷了款,又辛辛苦苦开磅收果子,其中的坚辛和心酸自不必说。
本来想勤劳致富,没想到这么坎坷。
林子大了,怎么鸟儿都有。
城市套路深,我要回农村。
农村路也滑,人心也复杂。
这时,来了两个年轻的民警,他们自我介绍,一个姓付,一个姓李。
九儿把两人带到了货车旁,讲了事情经过。
不能只听涉事人说,还要找目击者。
找谁呢?那些上货的小老板们早已忙着挣钱去了。
而那两个货车司机,虽然目睹了全部过程,但和九儿是一伙的,证词又不能采用。
九儿被带去保安室的时候,那两个司机饿了,就在对面的真有味饭店点了两份外卖。
这事惊动了一个老头,老头一直坐在真有味饭店前看那来来往往的人。
见这儿围了一群人,那老头也过来凑个热闹。
老头一听两司机说话,就问是不是天堂县人。
三个人一搭话,都是老乡。
老头是飞云浦人,两司机是桃花坞人。
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听着这久违的乡音,老头直擦眼泪。
他来了江南省十几年了,从开始炸油条卖烤串开始,到现在又开起了饭店。
只是自己岁数大了,把生意交给了女儿女婿打理。
三个人正说着话,民警和九儿来到了货车旁。
刚才发生的事,老头坐在门口看的一清二楚。
老头听到警察找目击证人,走到警察跟前说,“闺女,别怕,我可以作证。”
老头讲了所看到的一切,警察认真地做着笔录。
“爸,你在干什么?”一位美女走过来。
那美女穿着旗袍,画着淡妆,一看就是精明干练的角色。
这正是真有味饭店的老板娘,她见老爹面前围了一群人,还有警察,以为出了什么事,连忙跑了过来。
九儿看了一眼老板娘,目光直了。
九儿好像看到了另一个自己,那举止,那神态……
老板娘看到九儿,也愣住了。
两人虽说第一次见面,但她感觉太熟悉了,熟悉的就像自己的左手和右手。
那两个警察十分和气,让九儿先卖完山果果。
那老头却对九儿很感兴趣,他问九儿,“你是不是凌云渡人?”
九儿点了点头。
那老头又问,“你父亲是不是谭木匠?”
九儿点了点头,自己家的情况这个老头却知道的清清楚楚,不由的十分奇怪。
那老头声音哽咽了,“孩子,我就是你的表叔贾山鸡啊。”
九儿更加纳闷,她想不到在省城,还有个表叔,怎么没听父母说过。
老头又一指饭店老板娘,“这就是你的小八姐姐,当初你表婶不能生育,抱养了小八。”
九儿一听是自己的八姐,不由一下子怔住了。
九儿不止一次地听父母说过,小八姐姐被飞云浦的表叔抱走了。
表叔会炸油条,经济条件不错,只可惜,后来表叔离开了飞云浦,不知去了哪儿。
没想到,在这儿碰上了他。
九儿一时百感交集,张口结舌。
老板娘也惊呆了,愣在那里半天说不出话来。
异乡异地,表叔看到了亲人,一下子打开了话匣子,
“在大山窝窝里没有出息,那一座座的大山,就像一堵不可翻越的大墙,令人窒息。
于是,我变卖家产,带着小八,我的女儿,来到了江南市。
既然到了大城市,小八,这个名字太土了,土的就像凌云渡的山沟沟。
我就给她改了个带有城市色彩的名字,贾莎莎。
这真是个大都市,来到了这里,见识了许多没有见过的东西。
我是独子,父母不在了,也就没有了家乡。
一唉。”
贾山鸡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我把莎莎当亲女儿养,怕他万一长大了再回凌云渡,我才决定离开飞云浦。
唉,岁数大了,我也想开了,莎莎是个好女孩。
半年前,我就讲了领养她的经过,劝她回去看看。
看看凌云渡的山,凌云渡水,还有那蓝色的天空,几人搂不过来的大树。
可她一直忙,一直忙。
咳,这回好了,亲妹妹找上门了。”
“爸,你在说什么?九妹来了,先帮她卖完山果果。”还是贾莎莎先恢复了常态。
事情就这样奇怪,奇怪的令人感觉幂幂之中,自有安排。
古代有个老子,就说过这么富有哲理的话,福兮,祸之所依,祸兮,福之所伏。
如果九儿不来众乐大市场卖果子,风老七和周竖八不来捣乱,九儿不推风老七一把……
九儿三人可能卖完了山果果,顶多要三份外卖。
九儿这次因祸得福,竟然找到了被人领养的八姐姐。
贾山鸡来到大市场多年,又是从事餐饮业,三教九流无不结交。
女婿又是当地人,自然人脉极广。
九儿半车山果果很快卖了个精光。
就在这时,六姐谭秀秀下班过来了,谭秀秀离贾莎莎只有三公里。
谭秀秀什么也想不到,会在这儿见到小八妹妹。
姊妹三个相拥而泣,皆大欢喜。
好多年没回家乡了,恰好谭秀秀也放了七天假,姊妹三人决定一起回老家去看看父母。
这时贾莎莎的丈夫子虚云开着大奔过来了。
子虚云是真正的大老板,他开了三家酒店,一家宾馆。
江南省最大的宾馆,子虚大厦,也有他百分之六十的股份。
子虚云就像一棵大树,有他罩着,九儿和风老七这点小事,那根本不是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