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像现在三大元老连同一个执政都已经参与反叛这对于他来说无异于晴空霹雳。如果再不着手处理的话,自己的下场不会比上一代僭主钱养正好多少……
当然赵怀真察觉的这件事同样也很快被林菁霜所得知。林菁霜也很快向三大家族下达了她的圣主令:以赵怀真弑主自立,又在盟内大肆屠杀功勋耋宿为由对其进行讨伐。同样林菁霜也亲自操刀洋洋洒洒地写就了一篇檄文散布到华胥盟总坛,着令他立即自裁谢罪免受“断肢啮身”的重刑。
而当林菁霜送出檄文的时候,三人也恰在福州府外一里地的地方,和胡濙订立的两月之期此时已经过了近十天。不过好在岳麟禹早就已经派人告诉胡濙他们可能晚个几天才能和他们汇合,所以此时他们也不着急,依旧按辔不急不慢地走着。
“麟哥哥,我们这寻找建文帝的差事已经接了快八九个月了,依旧是毫无头绪,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得到了。”阿雪气哼哼地道。
岳麟禹受伤之后她和林菁霜一边要照顾岳麟禹的伤势,一边也要和林菁霜一起代岳麟禹寻访建文帝。到得后来岳麟禹的伤势痊愈,林菁霜便要处理华胥盟的事务,于是便是她和岳麟禹寻访建文帝了。
“雪姐姐,别着急么,虽然皇上一定要得到建文帝的确切下落,但也没有催逼的意思。反正尽力去做好了。”林菁霜笑着安慰道。
“要不是皇上交办的这差事过于慎重,其实大可以让其他人来办的。现在也只能捋袖亲自操办了。”岳麟禹话锋一转又道,“其实我觉得这样也挺好,以前跟着父亲走镖的时候也算是跋山涉水走过不少地方,现在有些地方故地重游有时候也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阿雪其实也就是发发牢骚而已,听到岳麟禹这么说也兴致来了。急问道:“麟哥哥,你以前都走过哪里啊,啥时候也跟我们说说吧。”
岳麟禹故弄玄虚道:“我们马上就要和源洁兄他们会合了,这些故事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阿雪不高兴哼了一声道:“刚把人家的兴致提起来就这样。以后你要说我还不听了。”
岳麟禹也拿她没办法只能道:“好好,其实走的地方太多,一下子也想不起来很特别的地方。”说着瞅向林菁霜继续道,“其实我现在想来最特别的地方就是找到霜儿的那个地方了。”
林菁霜脸一红,嗔道:“你们两个人的事怎么又提到我了。”
阿雪笑嘻嘻地拍手道:“麟哥哥你说的可是那座山?”
“咦?我之前说过这件事么?”岳麟禹似乎有些懵懂,他已经记不起什么时候说起过这件事。而林菁霜却投来一丝责怪的眼神似乎在说:“你怎么什么事都说呀。”
岳麟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正想找一个话题缓解眼前的尴尬,忽然眼前一亮原来是三人不知不觉间已经来到福州府城的城门口。岳麟禹便欢然道:“好啦好啦,我们到福州府了,已经两个月没见到源洁兄了,真有点想他。”说着稍稍催动马力走向了城门口。
半个多时辰之后三人便来到一座客栈之外,这是胡濙来到福州府之后便写信告诉岳麟禹的会面地方。他们刚把缰绳交给小二便有一人迎了出来,此人正是胡濙。
却见胡濙扶着岳麟禹的手臂上下打量了一番笑道:“之前听说岳贤弟染上疾病,我还有些担心,现在看来却是虚惊一场。贤弟你和我们分手那时并没有什么变化。”
说着哈哈笑了起来,拉着他的手就往里走,边走便道:“我猜你大概今天回来,便让小二排下酒菜替岳贤弟和两位姑娘接风。”
“这一路上虽然也在建宁府里走过不少地方,却始终没有那人的下落。贤弟你呢,有什么线索么?”众人夹了几口菜之后,胡濙便问起这件事来。
岳麟禹摇了摇头惭愧道:“小弟也是走了不少地方,也没有找到。至于线索么,其实和源洁兄一样。”
这下不但胡濙默然就连那三名侍卫也是低头不语。这个差事办不完确实没有理由回去,可是要是长久不归家这家中的老小妻儿怎么办呢?虽然朝廷俸禄不会少可总是不回家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只不过这件事除了心中发发牢骚之外,可不能宣之于口。
就这样场面顿时尴尬起来,林菁霜这时却笑了笑道:“源洁兄你也不用这样,我们只要竭忠尽智替皇上查访,我想皇上也不会亏待我们的。说不定过得一两年就会找人替换我们呢?”
要说林菁霜的这话中安慰的意思谁都听得出来,不过即使如此这几人也想不出其他办法来,只能相顾苦笑了一下。林菁霜看着他们这幅模样笑了笑接着问道:“源洁兄,我们已经分别两月有余,不知道京城那边最近有什么大事么?”
胡濙自然知道这是林菁霜故意岔开话题,于是也就坡下驴笑道:“早就知道林姑娘热心政事,不过我在外,对于朝政也不是很熟悉,只是勉仁,幼孜他们来往的书信中说起过一些而已。”
林菁霜笑道:“杨大哥和金大哥身为值文渊阁学士,一向备皇上顾问。虽然官阶不高但远比其他二品官员更了解皇上的心思。”
“听说林姑娘和姚少师是师兄妹,姚少师和皇上关系可远比勉仁,幼孜他们要密切得多。林姑娘只要和姚少师写两封信就什么都知道了。”
林菁霜无奈道:“师兄是出家之人,又年事已高,除非是皇上有什么难事才会进宫和皇上商量一二,其他时候也只是在寺中清修而已。即使之前我去拜访师兄也只是谈些诗书,或者手谈两局而已,于政事师兄几乎不谈一句。”
胡濙叹道:“曾经听勉仁说起过姚少师,说他虽然身在空门,却是精通儒家,更对其他诸子无不贯穿。而且说他文章恢弘,就算燕许之流也有所不及,真是我辈之榜样。”
赞叹了一番之后他才又说道:“听说南方的安南最近内乱,皇上派使者前去调停纷争。可是不久之后这使者便被安南所杀。皇上因为这事准备起兵讨伐安南。此外北方的鞑靼也于三个月之前斩杀我朝使者,皇上召见兵部,户部,工部尚书和侍郎以及淇国公共同商议如何讨伐鞑虏。”
岳麟禹听到皇上准备兴兵讨伐不禁心头一动,便问道:“皇上准备同时对南北同时用兵么?”
“这个却是不知,只是皇上已经下诏让宣府,大同等处以及广西各处撒出斥候,同时下诏让兵部尽快清点呈报各卫所士卒并车马辎重情况,让工部迅速征调民夫,并疏浚运河和修葺驰道,让户部清点府库并筹集各省的粮草。”
岳麟禹想了想道:“皇上这确实是在为开战做准备。”
阿雪忽然说道:“麟哥哥,你说皇上是不是会征调你回朝出征啊?”
岳麟禹苦笑道:“我现在只是锦衣卫百户,就算皇上想起我也最多给我一个千户。”
胡濙哈哈笑道:“阿雪姑娘就是心心念念岳贤弟的前程,不过岳贤弟身经百战皇上一定会想起你的吧。”
林菁霜却淡淡一笑道:“麟禹哥哥刚刚被贬官,皇上就算想起他来,也会出于朝廷的威严暂时作罢的;再说皇上本就是军功起家的,手下能征惯战的将领数不胜数,也不会缺麟禹哥哥一人;更何况皇上现在交派的差事也很重要,对于皇上的意义不亚于南征北伐。”
“看来岳贤弟还是要和老哥哥我在一起啊。”胡濙哈哈笑道,“这样我也可以多听听林姑娘对政局的高见。甚好,甚好!”
林菁霜脸一红却不说话,双眸飘向一边。而岳麟禹苦笑了一下也只能敷衍道:“能为皇上分忧解难自是我等臣子分内之事。”
胡濙拍了拍岳麟禹的肩膀后又道:“林姑娘好久……”胡濙刚想问林菁霜对于时局的看法却看见林菁霜正自望着屋内的一角出神,于是到嘴边的话又被咽了下去。
而胡濙的这个停顿也引起了岳麟禹和阿雪的注意,阿雪轻声唤了她一声,林菁霜遽然惊醒,见众人都望着他,她脸一红抱歉道:“刚才想到一件事,不好意思走神了。”
胡濙这些人从来没有见过林菁霜有这样的神情,而岳麟禹也极少见到她这样,知道她在想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不过他实在不确定林菁霜到底在想朝廷里的事还是华胥盟的事,却也不便询问。
可岳麟禹还在纠结的时候胡濙却开口问道:“林姑娘却是想到什么了?想来应该是十分重要的事情。”
岳麟禹心想如果她是在想华胥盟的事必定会想法推搪,果然林菁霜笑了笑道:“是这样的,当初太祖高皇帝在北方边镇分封了包括当今皇上在内的九大藩王,而如今皇上身登大宝之后虽然恢复了其他藩王的爵位,可是却将他们的封地都移到了南方并撤除了大部分隶属于藩王们的卫所,北方边镇其实已经没有藩王镇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