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麟禹没好气地道:“看来营房内的岗哨布置又要更换了,要是有你这么一个内奸在,我岂不是立即就会成为敌人的俘虏了?”
阿雪嘻嘻一笑道:“所以啊,你要对我们两个好一点,否则我们立即跑到朝廷军队去把情报都告诉他们。”
岳麟禹邪邪一笑道:“那我也没有其他办法了,只能将你们两个锁在营房之中。再派一队士卒看住你们。嗯,尤其是这个人的。更要多派几人。”说着指了指阿雪
“啪”地一声阿雪一掌拍在了岳麟禹的背上。岳麟禹冷不防阿雪会打自己一掌“哎哟”地轻呼了一声,随即低声道:“有刺客啊,这里有一个朝廷派来的刺客。”
阿雪气急又待要打,却早已被岳麟禹抓住搂在怀中。与此同时另一只手也拉过林菁霜柔声道:“这一年你们过得好么?”
这一问将双姝这一年的相思之苦都给引了出来。于是伏在岳麟禹的怀中嘤嘤地哭了起来。而岳麟禹叹了口气,轻抚着两人的秀发道:“我也十分想念你们,可是军中自有军法,没办法让你们过来。”
这一哭,哭了小半天。等双姝收住泪后,岳麟禹笑了笑道:“闹了这么久了,你们也饿了吧,军营的饭菜可还习惯吗?”
阿雪抹了抹眼泪笑道:“没事,你吃什么我们就吃什么。”
等双姝都吃过之后岳麟禹又让士卒搬来一张床进来。等一切都弄好了林菁霜开口道:“麟禹哥哥,朝廷听说燕王要南下,已经派人招盛庸,平安军南下追击燕军。不过他们两个各自留了些人马准备继续在燕军背后进行袭扰粮道。”
岳麟禹点了点头道:“那派人密切注视这些人马的动向,随时报告。”
林菁霜不无担忧地问道:“不过这样的话如果知道他们有所动作我们立即去迎击么?这样的话容易让朝廷知道我们掌握了他们的动向啊。”
阿雪这时候插口道:“霜妹妹放心,麟哥哥会先派几名斥候假装去探知他们的动向,这样就不用怕会暴露了。当年他这样的事可没少干。”
林菁霜嫣然一笑道:“这样最好了。”
过了一会儿岳麟禹想起一件事道:“霜儿,我已经将我的身世告诉了燕王,不知道要不要紧。”
林菁霜叹了口气道:“你现在再告诉我这件事,那自然只能说不要紧咯。其实燕王知道你的隐私对于你来说未必是坏事,一来这件事虽然严重,但是对他现在来说没有太大的关系。而且他知道你对他毫无保留,可知你的忠心;二来你将你的隐私交给燕王,燕王将来也可以有一个能够挟制你的把柄,将来就不怕你不就范了。反正你现在已经只有跟着燕王一条道走到黑了,这种事情说出来利远大于弊。”
“我当时说完之后也后悔过,可是燕王并没有多大的反应,只是‘哦’了一声便没有下文了。我还以为又犯了一件不可饶恕的错误了。”一会儿,岳麟禹又道:“早上我得到殿下的命令,我们明天早上出发去北平接收粮草,所以我们可能没有时间休息了。你们也跟着大军一起么?”
“当然啦,你现在已经是指挥同知了,总要有几个亲兵照顾起居吧,我们两个就当岳同知的贴身亲兵吧。”阿雪摆弄了一下长发,嘻嘻笑道。
“贴身亲兵?”岳麟禹故作严肃地道,“贴身亲兵会侍寝么?不会侍寝的话,还不如找外面那些士卒可靠点呢。”
双姝听闻立时面红过耳。各自“呸”了一声,随即一人一拳重重地打在了他的身上,转身头也不回地跑进了卧室,却留下岳麟禹在桌案旁揉着刚才被锤过的地方。
岳麟禹的这五千士卒其实分为四千个步卒,一千个骑兵。而步兵中又有七百多人的弓箭手和火枪手,而岳麟禹又训练了五十名斥候查探消息。经过这十多天的训练已经卓有成效,只不过士气仍然不高,毕竟一直在后军或者偏军,之前打仗的话都是属于摇旗呐喊壮壮声势的工作,要不就是预备队的预备队,总之战场上杀敌却是没有经历过多少。
正在大军行进间,阿雪突然在岳麟禹的耳边耳语道:“从此往西北七八里地埋伏着一支两千人左右的朝廷军队。”
岳麟禹点点头,阿雪这种不知道用什么办法就能知道情报的本事岳麟禹都只能艳羡。在岳麟禹看来四周的景物都是千篇一律的,而阿雪却偏偏能发现自己人留下的记号。
于是岳麟禹便派了两个斥候去哪个方向查探情况。与此同时,他下令全军立即掉头朝那个方向分成左右两翼进行包抄。不一会儿,果然斥候回报果然那个方向处有朝廷军队两千人,正埋伏在那里准备等大军通过后从后路偷袭。
岳麟禹二话不说便开始下令进攻。那两千原本还以为自己的行动十分隐蔽,就等着从背后劫杀,消灭这支燕军。哪知道这支燕军的斥候居然“正巧不巧”地发现了自己。正待要改变计划从容撤退时突然从左右两翼包抄过来两支燕军。
这下这支朝廷军队的将领一下子懵了,原本是想占敌人便宜的,却哪里想到会被敌人包围。不过那员将领也是应变神速,很快便镇定下来:一方面让左右两翼抵敌住包抄,一方面准备正面突破燕军。
要说朝廷军这将领之所以这么想也确实有其理由:他们之所以敢以两千人埋伏五千名燕军就是因为他们得知这五千名燕军是朱棣手下杂牌的杂牌。只要出其不意地偷袭一下,那队伍一定会四散溃逃,到时候他们就可以尽情地收人头得到封赏了。
而今既然被燕军识破了,那就费点事,从正面突破之后同样可以冲垮敌军。至不济与其向后突围之后面临着被燕军追击的风险,不如正面突破后让燕军不敢再追赶。
而更重要的一点就是,这位朝廷的将领知道带队的是一个只有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而这个年轻人一年前还只是一个平头百姓而已。这让他不禁欣喜异常:看来朱棣已经将全部主力南下攻打京师了,而只留下草包一样的年轻人带着一队草包一样的士卒作战。草包组合千载难逢,此时不战以后可没这么好的事情了。
于是有趣的事情发生了,朝廷军队被包围之后竟然发起了冲锋。而岳麟禹则当先跃马冲入敌阵,他手下的那些士卒见将领都这么玩命也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冲了。
不过说是燕军全都往上冲了,却有一些人留在了原地——阿雪和林菁霜以及一些岳麟禹的亲兵掉在了队伍后面。原来岳麟禹在带着部队冲锋之前曾经暗地嘱咐过:林菁霜不会武功,她要时刻保护她的安全。另外还嘱咐她做另外一件事……
长戟相交,喊杀震天。双姝留在阵后这下可清清楚楚地看到战场的惨烈,尤其是林菁霜,之前也只是在某个高坡之上远远眺望而已,而现在战场硝烟连同血腥气直冲脑仁。如果不是之前有过一年的观战经验,此时说不定早已晕厥过去。可是即使如此林菁霜依然紧咬牙关盯着那交战的垓心,那里有着他这一生牵挂的人在。
战斗刚过了一会儿便有一些人零零散散地从对面冲了过来,其中既有朝廷的士卒,同时也有两三个燕军的士卒。阿雪跃马上前,将身穿朝廷军服的士卒斩于马下,而对那些身穿燕军军服的士卒则在他们的头盔之上划了一个叉。
那些燕军士卒刚见阿雪杀了敌人,忽然又举刀在他们头上比划,下意识地脑袋一缩,当他们发觉阿雪并没有继续的动作时,不由得破口大骂。不过骂归骂,但是一回头看见还在缠斗的战场时,又不禁心中胆怯继续往后跑去。
对他们来说只要远离战场之后,自己队伍胜了,再混进去一样可以继续蒙混下去;如果自己队伍败了,同样也可以混在败退的队伍中去;如果自己的队伍全军覆没,那是逃走还是投降那就随心所欲了。反正到哪里不是混饭吃。
这场战斗持续了不到半个时辰便结束了。朝廷军队之所以冲锋就是觉得正面是可以突破的方向。可是当两军交锋之后他们才发现:自己非但不能冲出去,反倒被逼得只能步步后撤。
朝廷的那员将领见冲突不出便哇哇大叫,指挥士卒继续往前冲。可是那些士卒本来以为只是来捡便宜的,哪知道一触之下其战斗力隐隐然仿佛就是燕军主力。朝廷军队和燕军征战了快三年时间,对于燕军的狠绝自然记忆犹新,很快这种恐惧心理便在军中蔓延开来。
而等他们发现这个“真相”时又发现一个问题:他们已经被完全包围了。在这样双重打击之下这些朝廷军的士卒立即就想到了逃跑。可是既然已经被包围了,又准备往哪里逃呢?于是圈子一点一点地在缩小,朝廷军的士气也在急速地瓦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