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雪抢先上去抓住岳麟禹的一只手,双目含泪道:“麟哥哥,我和经过那么多风风雨雨,你的心意我当然明白。我是一名忍者,本就为了主君的目的生,也是为了主君的目的死的。当初对付泉识坊的时候我就是这么想的,只要能助你完成心愿我什么都愿意。真要是遭遇不测的话,与你同死我也心甘情愿的。”
林菁霜也抓住岳麟禹的另一只手,垂泪道:“麟禹哥哥,姐姐。现在你们是霜儿仅有的亲人了。麟禹哥哥的父母本就待我恩重如山,为他们正名也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心愿。为了他们,也为了麟禹哥哥,我也什么都愿意。如果你们有事的话,我也会和你们同死的。”
岳麟禹依旧摇了摇头道:“可是……”刚说了这两个字,岳麟禹却觉唇上一暖,原来是林菁霜的两根手指。却听她道:“麟禹哥哥你的心思我很明白,作为人子即使身受鼎镬之刑也要替父母昭雪。更何况父亲母亲待我如同亲女,我也不能袖手。你的心愿也就是我的心愿,我一定竭尽所能帮你完成的。”
岳麟禹还待再说,双姝却已经拉着他收拾起东西来了。这双姝的兴致居然比他这位当事人的还高,这却不是岳麟禹所能想得到的。于是只能叹了一口气也跟着收拾起来。
要说收拾东西,岳麟禹和阿雪本来也就是借住在这里,收拾起来倒也简单。而林菁霜也不是奢华之人,这草屋中只有满屋子的书籍对于他来说才是最重要的东西。不过好在这对于梁上君子来说根本不是什么稀罕之物,至于其他的都是些不值钱的小摆件和家具而已。
林菁霜只是将衣物收拾了一下,连同那玉箫和那本《太公兵法》也随身携带,至于其他一应都留在了草屋之中。照林菁霜说,临近的石佛寺僧众不时会过来照看的。
等临走前,三人又给杨荣留了一封书信后便一路向北走。自从靖难之役开打之后,从京师到北平这一带的官道和运河上往来的不是军队就是押送的粮草辎重,很少有普通人经过,所以岳麟禹一行三人只能走小路取道北平。
三人虽然各骑了一头骡子但照这样走小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到北平。三人这次北走都没有带官凭路引,不过好在由于是战时,只要不是在军事驻地附近出现,盘查就没有那么严格了。
好在三人虽然走的都是小路,可是走了几天也没有遇到什么强盗。这天三人由于贪赶了路程,走到日头西沉也没有发现周围有什么城镇可供借宿的。于是只好在野外露宿,此时正是夏秋之交,花草树木正是茂盛的时候,要拣选生火之物却不麻烦,不过野物什么的却要自己去猎取。
岳麟禹本想去打猎的,不过却被阿雪拦住道:“天色已晚,猎取野物也不容易,不如别去了。”
岳麟禹点点头,他还以为阿雪不想自己辛苦,反正一路上也带着一些干粮,少吃一顿野味也不是太大的问题。可是紧接着他便发现自己想错了。阿雪邪邪地一笑道:“不如让野味自己过来吧。”
岳麟禹一呆,林菁霜却已经问道:“姐姐你是什么意思?让野味自己过来?”
阿雪并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努了努嘴。林菁霜见阿雪努嘴的方向正是自己的怀间。林菁霜脸一红,刚想让阿雪不要胡闹了,突然会意:阿雪的意思是自己怀里的玉箫。这才意识到,阿雪是想让自己吹箫引来飞鸟,然后就近猎杀。
想来这样确实不需要再跑到远处去猎杀了,于是点了点头,笑道:“想不到这玉箫的神奇之处居然是被你引来猎物。真是暴殄天物啊。”不过说是这么说,她依旧还是拿出玉箫,用绢帕擦了擦箫口便吹了起来。
林菁霜刚吹奏不多久,一群飞鸟便聚集起来,而且更神奇的是,几乎与飞鸟聚集的同时还聚过来了几条野狗。这些野狗也和那些飞鸟一般围着三人转起圈来。这个场景却是让岳麟禹和阿雪想不到的,而林菁霜也是一脸的惊异之色。不过既然来了野狗,那么那些飞鸟就不再重要了。几道寒光闪过那几条野狗便立时毙于当场。
这时候阿雪才接着刚才林菁霜的话笑道:“我那两柄名刀最后不也是用来杀狗么?”
三人嬉嬉笑笑地将那些狗肉洗剥干净之后便串在了一起拿在火堆上烤了起来,边烤边开始聊起天来。
阿雪首先道:“霜儿妹妹,你这管玉箫到底是什么宝物,我一直是以为只能召来飞鸟呢?而且此前还被我和麟哥哥当成武器。好像这玉箫当武器的效果比刀剑还好。”
林菁霜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只是我的亲生父母一直随身携带在身边,所有的好处也就是麟禹哥哥告诉你的这些,至于其他的我也不知道了。他们也没告诉过我。”
此时岳麟禹突然想起一件事道:“好像此前遇到过有一个人,说有一个什么样的帮派也正在追查这玉箫的下落。”
林菁霜想了想后道:“好像是一个叫华胥盟的帮派。对了,我们刚才吹奏的时候会不会把他们给招引过来呀。”后面那句话林菁霜似乎有些担忧。
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两人已经淡忘了当初从自家地道中钻出来的那个叫孙阿定的人,甚至连留侯宝藏怎么到他们手上的也都淡漠了。
阿雪“哦”了一声道:“还有这么一回事啊,不过这些人应该没有那么神吧?那个帮派到底是什么底细?吹一下玉箫就能引来了?”
阿雪连问这三个问题,岳麟禹垂头丧气地道:“确实只吹过一次,那些人就知道了。往后我们在大明便没再试过。当时我们还小。而且父亲母亲似乎也对这些帮派不感兴趣,所以也没有多问,现在也只是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和这么一个帮派而已。”
“说不定那些人只是运气好而已呢?我们在日本可是吹了不少次了,也没见到过这些人啊。”阿雪说完这句话后立即意识到有这么一种可能:日本毕竟与大明相隔大海,这样也只能说那帮派的手没有伸到日本而已。
想到这里阿雪也不禁汗毛倒竖起来道:“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这些人可比我们忍者还要厉害。我们忍者也只不过要预先派人过去才能监视目标,而这些人似乎任何时候任何地方都可以监视啊。”
林菁霜插话道:“其实这也没有什么,据说太祖高皇帝当年创立的锦衣卫就有这样的能力,任何人的一举一动都会在锦衣卫的监视之下的。”
阿雪倒抽一口凉气道:“这么厉害啊,看来以后真的要好好学学那个所谓的锦衣卫的手段了。居然比我们伊贺里还要厉害。”
林菁霜笑了笑道:“不过你要学习的话很难了。高皇帝在世的时候就撤销了锦衣卫的监视职能。估计以后只能去锦衣卫的故纸堆里学习了。”
刚说到这里,阿雪突然全身一懔,立即压低声音道:“好像有人在靠近我们。”
这话刚一说完岳麟禹也感觉到一里之外确实有人在向他们这里靠近,他的武功不低,只不过阿雪是忍者出身,对于危险的感知是几乎是天生的。所以对于距离这么远的异常情况察觉程度要比阿雪要弱一些。
不过很快他们便察觉,那些人只是在那个距离上便不再靠近,不过也没有远离,只是一直呆在那里。这种情况对于阿雪来说这意图简直是再明显不过了。
她低声对岳麟禹和林菁霜道:“那些人只是在远处查看,应该是要等援兵或者趁我们睡觉的时候才靠近。麟哥哥,你看怎么办?”
岳麟禹略一思索道:“既然已经被他们发现了,要摆脱应该不容易了。不如将他们引过来先掌握主动权吧。我们一会儿装作熟睡,逗引他们靠近,然后擒下来问明情况。”
双姝点点头,于是三人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一会儿天,随后装作吃饱喝足倒头便睡。又过了一炷香时间,远处才蹑手蹑脚地走近两个人。
这两个人刚刚能看清双姝的脸便是一呆,不过也只是片刻的功夫,两人各自咽了一下口水,可脸上却依然带着艳羡之色。其中一人已经将手缓缓地伸进林菁霜的怀中,轻轻地摸出了那玉箫。
两人一看到这玉箫时脸上已然露出兴奋之色,要不是人还在当场的话恐怕已经欢呼出声了。两人互望一眼各使了个眼色刚想转身离开便觉眼前一黑,接着便是扑通扑通两声倒在当场。
只听得岳麟禹的声音响起道:“雪儿,霜儿,你们将这两人捆在树上,先别弄醒。我去看看周围还有其他人么?”
双姝点了点头道:“你小心点。”于是便各自忙了起来。
不一会儿岳麟禹便已经回来道:“方圆三四里之内没有其他人,看来就只有这两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