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麟禹搔了搔头道:“具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于是他把最后怎么和泉识坊打的,以及泉识坊怎么退走的说了一遍。
阿雪一脸的困惑之色地道:“依照泉识坊的性格,他是不会轻易放弃的。看样子他是受了很重的伤,重到只要再和你打他就会被你杀了。可是你就是用这玉箫点了他一下而已啊。他的武功这么高,身上又有护身的锁具足。这一点就算你全力一击也不会造成这么重的伤害。更何况他那时候已经刺伤了你。”
岳麟禹想了想眼睛一亮道:“难道是这管玉箫的原因,你还记得之前那些落武者狩的伤口么?会不会和泉识坊这次受伤的情况是一样的?”
阿雪嗯嗯了两声便开始沉思起来,对于这玉箫的认识来说阿雪可能还不如岳麟禹。不过她毕竟重伤初愈,只呆想了片刻便开始咳嗽起来。
岳麟禹帮她理了理头发道:“好啦,你刚刚醒来不久就别想这些了。万一是我想的不对,泉识坊要是再来的话我们再想办法。”
阿雪点了点头,岳麟禹扶着她躺下了。不一会儿她便沉沉地睡去了。
虽说阿雪已经醒来,但是毕竟重伤初愈,岳麟禹也不敢就此放松。于是他便在阿雪的榻旁铺了一张床守着她。永田医师则还是每天两次来看望阿雪,其他时间也不来打扰他们两个。而岳麟禹在照顾阿雪之余也会帮忙永田医师研磨或者熬制草药。
又过了三四天,阿雪已经可以起身走动了。这是她十几天里第一次下床,岳麟禹扶着他在屋子里走了几圈之后,阿雪便央求道:“少主,我想出去走走,你陪我好不好?”
岳麟禹也不敢定夺,请示了永田医师,永田医师过来切了切阿雪脉象之后笑道:“姑娘的伤势已经大可,确实可以外出走走。只不过不能走太远。这里湖边的景色不错,不如就在湖边走走吧。”
阿雪听到这句话,不觉大喜,岳麟禹不敢让他再着凉了,将她包裹得近似一个粽子才让她出门。阿雪虽然不想穿这么多,不过岳麟禹却说:如果不穿这么多便不允许她出门。好说歹说后,她才嘟着个小嘴同意了。
深秋的琵琶湖面上落叶纷纷,一片肃杀的景色。阿雪在岸边站了一会儿便觉得有点累了,于是就依偎在岳麟禹的怀中,闭上了眼睛,似是在享受这深秋的味道。
岳麟禹手搂着阿雪的蛮腰,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便道:“阿雪,你刚醒的时候便问妈妈呢?是不是又梦见你的母亲了?”
阿雪一愣,她没想到自己那天昏昏沉沉间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被这小坏蛋给听到了,而这小坏蛋居然还紧追不舍地问起来,不由地羞红了双颊。过了好半天才抬起头,一双妙目看着岳麟禹笑道:“是啊。”
“那你向你妈妈介绍我之后,你妈妈怎么评价我的?”岳麟禹开玩笑地说道。
“说你一脸的贼眉鼠眼,一看就不是好人。”阿雪娇嗔道,“我那时都快死了,你还拿这事开玩笑。”
岳麟禹嘻嘻一笑,不依不饶道:“不是吧,我清楚记得你向你妈妈介绍我的时候可都是褒美之词啊。简直像介绍夫君一般。”
“呸呸呸。”阿雪双颊更是红了,连忙啐道,“哪有这事,肯定是你记错了。”
“好好好,是我记错了。那你说你遇到你妈妈之后怎么样了?”岳麟禹哄道。
“妈妈和我说了好半天的话。还说……还说……”
“还说什么?”岳麟禹穷追不舍地问道。
阿雪已经晕红过耳,无奈之下只能垂下双眸,避开岳麟禹的眼神嗫嚅道:“我忘了。”
阿雪说自己忘了,可是心中却清清楚楚记得当时梦中的情景。那天阿雪向母亲倾诉了自己的思念之情之后,不知道为什么阿雪突然问道:“妈妈,你现在还后悔当年替大御所那样出生入死地执行任务么?”
小唯轻抚着阿雪的俏脸温柔地道:“我并不后悔,将军大人虽然只比我大一两岁,可是他总有那股威严可以让你心甘情愿地替他去做事。”
“可是他从来没有在我面前提起过你,直到今天我才知道妈妈是大御所的侍妾。你为大御所做了那么多,最后连命都是为了大御所的事业,可是他却连什么名分都没给你。”
“我知道。”小唯一脸慈爱地对着女儿道,“其实在此之前将军大人就告诉我,我替他做的任何事情都只是雇佣关系,他除了钱财以及能在一定的范围之内庇护村子,其他什么都给不了我。”
“既然你已经知道这些了,那你真的不后悔么?”阿雪又问了一遍。
小唯依旧肯定地道:“不后悔,如果是其他人我可能会因为村子的关系而听命于他,可是将军大人我的的确确,发自内心地想为他做事,就算是死无全尸,就算是生无名分,死无追念也无所谓。你可以说妈妈傻,可是我却觉得甘之如饴。”
阿雪仍然懵懂,定定地看着母亲。小唯顿了一会儿却道:“其实如果你是我,细川持元是将军大人的话,你会怎么办呢?”
被母亲突然问起这句话,阿雪眼神闪烁了好几下也坚定地说道:“我也不后悔。”
小唯笑着问道:“那你又为什么呢?”
阿雪思索了好半天却依然想不出原因,最后只能道:“我也不知道,只觉得能够一辈子听他的话,能够跟随他一辈子就是这一生最幸福的事情。就算最后为他粉身碎骨也可以。”
小唯一把将阿雪搂入自己的怀中,两行泪水就如同决堤一般流了下来道:“我的孩子长大了,你和你妈妈一样傻。我知道你的持元哥哥能够更好地保护你。”
哭了一会儿小唯捧起阿雪的脸道:“好了,你的持元哥哥来接你了,其实妈妈这辈子最后悔的是没有当面跟将军大人说我喜欢你。我想你如果可以的话就告诉他这件事。”说完便向后一指。
阿雪顺着母亲所指的方向一看,果然见到自己那个朝思暮想的岳麟禹走了过了。阿雪赶忙迎了上去,可当她再一回头却再也不见母亲的身影了。
这些事阿雪可能将它一辈子藏在心中,她想把这件事作为她和她母亲的秘密。至于岳麟禹,那就将这一份深爱默默地放在心中好了。
岳麟禹见阿雪不肯说,自然也猜不透她心中到底想到了什么事。不过阿雪却没有给岳麟禹追问的机会,突然道:“少主,我们已经失踪了半个月了,你不回军中看看去么?”
岳麟禹也十分担心伊势盛纲他们,倒不是说担心他们反叛,而是生怕那六百名足轻不肯听从伊势盛纲的号令而生出变故来。
可他看了看阿雪之后却道:“我虽然想回去,不过一来担心你的伤势是否可以经得起鞍马劳顿,再有泉识坊杀了你的一部分手下,我觉得你还是应该先将剩下的那些人聚拢起来,重建你的忍者队伍。否则一旦回去恐怕有些事情做起来会碍手碍脚的。”
阿雪点了点头道:“这种事情村子里自然有成例可以参照,虽然重建困难却也不是很难办。”
“不过我还担心另外一点,泉识坊算是钵屋众的一个头领,现在既然他已经出现了,说不定其他钵屋众的人也会出现。”
阿雪此时神秘地笑了笑道:“其实自从泉识坊离开村子之后,我们曾经追杀过他,虽然泉识坊武功甚高,人也机警,我们没能成功,不过我们也发现他的一些事”
她觉得有些累,头轻轻地靠在岳麟禹的肩膀上继续道:“虽然在钵屋众算是头领一样的人物,可是钵屋众并不太看重他。要不是大内义弘器重他,可能在钵屋众里根本毫无地位可言。所以这次袭击我们只有他一人,看来确如情报所言。”
岳麟禹恍然大悟道:“怪不得我们在这里十几天也没有外敌来袭击我们,不过即使如此你还是需要小心,免得又出什么意外。这样吧等你完全痊愈之后我们再去联系他们吧。”
说是要等完全痊愈,其实两人都知道这种事情宜早不宜迟。好在这十几天里阿雪也已经痊愈得差不多了,除了每当阴雨天的时候伤口会疼痛以外,日常活动几乎没有什么问题了。
两人又在永田医师处住了三四天才离开,离开之前岳麟禹将身上所带的十五贯钱算作这几天诊疗费以及住宿的费用交给了永田医师。虽说这十五贯钱对于细川家来说不算是大数目,可对于永田医师这么一个在穷乡僻壤的医师而言却是一大笔钱。永田医师感谢了之后又交给岳麟禹一些药材以便阿雪此后的治疗所用。两人这才拜别了永田医师。
两人离开了村子之后并没有转回军营,而是往南走了一段路到了永田町住下了。这个町是近江国中一个比较大的集镇。照阿雪的说法,她手下的那些忍者如果无法联系到他们的头领便会来到这个集镇等待他们下一个头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