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最后这五部的战斗结果都是一样——全歼盗贼,并缴获其全部物资。这点本来也是毋庸置疑的,这二百五十人装备精良,岳麟禹有时训练他们还别出心裁地让各部相互厮杀,除了是用木质不带刃的武器之外,人和人的拼斗都是实打实的。
另外还以打猎形式训练各部之间的配合。而那些盗贼平时也只能强抢平民或者以众凌寡,而对于这些训练有素的骑兵那便是羊入虎口一般。
而那些缴获的战利品也和之前在土佐缴获的差不多,岳麟禹除了留下粮食以外其他便让众人分了。就这样岳麟禹一行又在四国休整了三个月。
也就在岳麟禹在四国岛上休整的时候,在京都也正在发生着巨变。之前身陷九州战场的大内义弘终于战胜了少贰氏,照规矩他立此大功应该亲自上洛报捷,再由足利义满进行封赏。
不过也不知道大内义弘受了什么刺激了,自战争结束之后便一直没有上洛朝见足利义满。即使足利义满多次向他下令让其上洛也是没用。
这事过了没多久京都的阴阳师突然报告说发现客星,太白与荧惑相交,九十日之内天下必将大乱。这阴阳师是著名的安倍家族的人,说出来的预言自然不能等闲视之。
幕府便开始做出一切作战的准备,虽然出事之前谁都不知道这场所谓的大乱主导者会是谁,可幕府中的几个关键人物心中都不约而同地齐齐往一个方向看去。而细川满元这对兄弟明显就在这几个关键人物之中。
细川满元焦急地问坐在一侧的岳夫人道:“夫人,大御所如此兴师动众地整军备战是最近要开始对大内义弘动手了么?”
由于事关重大,细川满元不敢托大,只能在家中找两位夫人商量此事。更有甚者为了防止有第四者从旁偷听,特地将岳夫人招到正堂的二楼商量此事。
“夫君,昨天我去看望父亲的时候,父亲也曾经悄声的跟我说起此事。他也认为大御所将会有大动作,让我时刻注意细川满国的动向。”妙姬的话也就是变相在传达京极高诠的话。
“其实大御所早就开始准备了,我认为就连阴阳师的那个星象和预言也是大御所授意的。”岳夫人冷笑道。
“星象和预言都可以授意的么?”妙姬毕竟生在长在日本,对于神鬼之说自然深信不疑。
“当然可以啦,妹妹。”岳夫人淡淡笑道,“星象这些事都是阴阳师一个人说了算,只要出之其口自然没有其他人会质疑他。而且说完之后如果事情确实发生了,那对于阴阳师而言更是有利而无害。他为什么不这么干?”
“那果真是这样的话,大御所为什么不直接明说,非要通过阴阳师的嘴说出此事。”妙姬似乎仍然不明白,问道。
岳夫人淡淡一笑道:“大御所在试探,既在试探大内义弘,也在试探其他大名。大内义弘早就怀有不臣之心,阴阳师的预言和大御所的军事准备其实都在暗示他幕府已经不再对他姑息,已经决计向他动手。他要么起兵谋反,要么上洛请罪。不过从我对大内义弘的观察,他一定会选择前者。”
“为什么?”妙姬追问道。
“身兼六国守护,自然有一拼之力,几乎与当年山名氏相当。而且平定少贰氏之后一直不上洛,这其中不只是大内义弘的意思,他的家臣应该也参与其中。”
说到这岳夫人整理了下衣袖又道:“听绝海大师所说,大内义弘似乎已经知道派与少贰氏之战是大御所的挑唆。更何况与少贰氏之战中,大内义弘的弟弟也战死了。我想大内义弘再懦弱无能也一定会考虑奋起一搏的。”
“嗯,大内义弘此前也曾多次立功。所以大御所要通过阴阳师之口说出此事,就是不想落下屠杀功臣的恶名。”细川满元已经听懂了岳夫人的意思。
“这是其中一点,大御所的思虑远不止此。”岳夫人理了理衣袖,若无其事地道。
妙姬想起之前岳夫人说起的话,便道:“姐姐是说大御所还要试探其他大名么?”
“对,大御所要看看,一旦有人谋反,有多少人是站在幕府这边的。支持幕府的大名,现在应该通过不同方式表示效忠了。如果再有一些聪明的大名现在就要收集大内义弘的谋反证据了。只要有人将这些证据递送到大御所面前,至少大御所就会掌握大义名分。”
“这样看来很快就有人告发大内义弘了不轨之事了。”细川满元沉吟道。
“大内义弘的事自然有大御所考虑,但在此之前我们还有一件事还需要夫君考虑。”岳夫人一改刚才恬淡的表情。
“姐姐的意思是指满国么?”妙姬想起之前京极高诠的叮嘱,便问道。
“不错,高诠大人的顾虑自有其道理,细川家里要是有这么一个心怀不满且有能力勾结大内义弘的人,始终是个隐患。这就如我们身染毒疮,不把脓血挤掉是不会好的。”
“这个……”细川满元沉吟了一会儿,对于这个弟弟他毕竟亏欠太多,如果要他直接下令除掉他,实在于心不忍。他纠结了一会儿才道:“当年父亲临终前曾经要我们互相不得伤害,这样我们一定要这么做么?”
“夫君,如果你和满国只是一对普通兄弟这话无可厚非,只不过现在你们兄弟已经不止是兄弟而已,更是家中的家臣们的依靠甚至是大御所和大内义弘两人的棋子,事到如今已经由不得你和满国了。”
岳夫人叹了口气又继续道,“我知道夫君不忍,但是如果你能抢先制住他,尚有机会留满国一命,否则等到满国谋反成功夫君恐怕拥翠园里上下人等将尽数横尸当场。”
细川满国还想挽回,于是搜肠刮肚找了半天理由后道:“现在大内义弘还没有真正反叛,在这情势之下如果只是因为满国夫人的原因就要处罚他,恐怕家臣们不同意啊。”
岳夫人微笑道:“夫君此虑不无道理,大内义弘会反叛只不过是我们心知肚明的事情,暂时还不能以此为由看管住满国殿下,不过夫君以后在一些场合下用政务过失等事由多刺激他。我想满国很快便会有行动,如果他有任何图谋之举便可顺势拿下。”
“那要是弟弟不就范呢?”细川满元顺口问了一句。
“不会的,可能一开始满国有所顾忌,但只要有他的下属和夫人在,满国就一定会铤而走险。我相信只要大内义弘开始反叛,满国一定会跟随他一起行动的。”岳夫人把一场随时会流血的反叛说得极是轻描淡写,就像这件事和她无关一般。
倒是对面两人已经听得冷汗直冒了,要知道细川满国要是叛乱,说不定第一件事便会打拥翠园的主意。到时候说不定大内义弘还会从旁协助——当年岳麟禹第一次被袭以及在京都被钵屋众袭击不就是大内义弘的势力么?
正当这两人面面相觑的时候,岳夫人接着之前的话继续道:“持元的兵也练得差不多了,夫君什么时候把他们召回来?”
这下细川满元才恍然大悟——是啊,岳麟禹离开已经一年有余了,他除了每个月定期写封家信给他差不多已经快把他给忘了。经过岳夫人这么一提醒,便一拍大腿道:“对啊,我这就传令让他回来。”
正当拥翠园正在商议的时候,细川满国的府邸里也同样不平静。因为家中突然有一个神秘人物偷偷摸摸地来到这里,此人全身罩在黑袍之下就连脸也看得不是很清楚。而后不久香西资成也出现在府中。这两人也是一前一后地被引进一间密室。
这间密室是一间前后两层的单独房间,每层都是用厚实的木板制成,而两层之间隔着一两步的距离。至于进出的门也故意开成两处,门也不是纸门,却是用和墙面同样厚度的木板做成。可以说在室中说得再高声,外面也听不到一丝声音。
此时正是七月底正是一年之中最炎热的季节,在这种密不透风的地方要不是有一两块冰块降温说不定在里面的人很快就会被闷死了。
密室中有一张小几,小几上放着四个茶杯,除了细川满国,香西资成和那个神秘人之外还有一名少妇也在其中。
细川满国对着那名少妇道:“夫人,你讲讲现在大内家现在怎么样了?”
那名少妇正是细川满国的夫人,她满脸忧虑地道:“家中的家臣们已经有很多人都在劝父亲起兵,父亲已经有点心动了。”
那个神秘人附和道:“这也怪不得义弘大人,我在赞岐也听到不少传闻,少贰氏的叛乱就是足利义满授意的,他派义弘大人去平定叛乱就是想借刀杀人。到那时他就可以乘势削弱大内氏的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