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案情的经过大致转述后,薛文催促道:
“别坐着了,现在和我去吴家实地调查。宇文大人给我的死命令,是在除夕夜之前破案。要是我们破不了案,那就等着记过吧。”
“除夕夜!那不就只有三天不到的时间么,就算是大命案也有半旬时间。”
匡子然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问道。
“是啊,就只有三天不到。
那个唐家武馆是小事情,但问题就是这个吴家。他们一来觉着自家夫人死了多日无人知觉,传出去十分丢脸。二来觉着把命案带到来年,会给家里带来不吉利,影响来年的运势。因此到处施压,要求查处凶手。”
孙冬小声嘀咕道:“好家伙,搞了半天不是关心自己儿媳妇的死,是怕家里不吉利。”
“大户人家,你还真指望他们给你讲什么亲情?好了走吧,抓紧点时间,再拖下去时间就只剩下两天半了。”
在吴家的强力要求之下,唐爽的尸首并不在天波府,而是花了大价钱打造了个冰棺,停放在吴家。等案件破后秘密发丧。
酷寒的冬日加上冰棺,足以保证唐爽的尸首数月不腐。
吴家位于谪仙郡城右下方,规模大概和稷下学宫的杂家院相差无几。在谪仙郡城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寻常人家打拼二十多年,才能买下一座偏僻的小房子安身落户。
家大业大啊……
当孙冬一行人来到吴家,发现整个宅院一派的喜气洋洋,沉浸于过年的喜悦中。朱门已经刷新,地面也早已洒扫的一尘不染。根本看不出任何悲哀的气氛。
在仆人的带领下,众人来到一间独立院落之中。
“各位大人,这里就是唐夫人的住所。夫人已经好些日子没有出来了,是否要小的通报?”
“不需要了,夫人既然不适我们看看边走。你先下去吧。”
看着下人走远,薛文叹道:
“死了个儿子的二房夫人,保密工作做得居然如此之好,搞得像是死了个当朝王爷。”
推开紧闭的大门,一股血腥味充斥孙冬的鼻腔中。其余几人五感虽没有孙冬这般敏锐,但也隐约闻到了些许血腥味。
根据吴家所说,除了将尸体从土坑移至冰棺之外,整个场景几乎都是保持原样。
众人戴上手套,同时穿上一双特制的木屐——
这双木屐于地面的接触面很少,通过四角的小凸起进行支撑,整个脚掌和地面得以悬空。能最大限度地减少对案发现场的破坏。
“孙冬,这应该是你第一次来命案现场。你先看看,查到了些什么。”
“好的。”
孙冬先是蹲下身,在土坑周围进行简单观察。时间过去的太久,再加上吴家的人将她移至冰棺,基本没获得什么有效的信息。
随后站起身,来到冰棺旁。
唐爽的尸身已经僵硬,散发着令人不太舒适的气味。冰棺中也已渗出了少量血液,与冰块融为一体,呈现出条条红晕。
一柄短刀插在胸口。似乎是卡在肋骨上,孙冬微微用力才将它拔出,放在一旁的木托盘中。
“看出些什么了?”
孙冬摇摇头道:“不好说。尸体已经被多次移动,找不出太多有用的线索。薛队长,天波府有仵作来验过尸么?”
“仵作是有,但现在都还在天波府忙着归档。我们先探查,过上一个时辰应该能赶得过来。到时候他会给我们一份验尸结论。”
院子已经查完,众人收获寥寥。站在紧闭的大门前,孙冬深吸一口气,缓缓推开大门。
霎时间,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血迹早已干涸,味道极其难闻。也就是冬天才能瞒的下去,若是夏天早已变得臭不可闻。
屋内极为凌乱,整个房间被翻的乱七八糟。床板被整个掀开,每个花瓶都被砸得粉碎。几乎就没有任何完好的地方。
查了一圈,任何值钱的东西都没找到。
“队长,按照这个情况来看,应该是入室抢劫。或许是唐爽在抢劫过程中醒来,凶手为了安全起见杀人灭口。基本可以定案了吧?”
薛文点点头,“应该八九不离十了。根据尸体腐烂程度,和吴家人所说的推断,唐爽应该是在六七天前遇难。查彰你去排查一下,唐爽在遇难这几天见过的人。其他的人去周围查看,询问有没有形迹可疑之人。
至于孙冬……你去找一下吴国栋。让他回忆一下这段时间有没有听到什么异常的响动。把整个房间翻得如此乱七八糟,绝对不可能一点动静也没有。
孙冬!你在干什么?”
孙冬此时正蹲在地上,皱着眉头观察着地上的血迹。听见薛文的呼喊,孙冬挥了挥手道:
“薛队长你来看。从这儿到这儿,这一段应该是拖行所留下来的血迹。然后到这儿,这个木柜子旁,血液一下子就多了出来。
你再抬头看,这里是血液喷溅的痕迹。结合我刚才说的,这里是唐爽身亡之地。也就是说凶手一刀并没有杀死唐爽,后续又把刀口捅的更深,这才让她丧命。
据我所知,唐爽武功并不算高,也就只是冲破一个大穴罢了。周围没有搏斗痕迹,也就是说凶手是偷袭。偷袭一刀都没能杀死唐爽,那这个凶手的武功该差到什么地步?
这种功夫连三流都算不上的凶手,又怎么突入守卫森严的吴家?”
一连串的问题,让屋内的气氛霎时间凝重了下来。
薛文摸了摸下巴,沉吟道:“照这么说,这件事情恐怕就不太好处理了。查彰你按我之前说的,照常去找线索。孙冬你去把所有负责照顾唐爽的仆人全部叫过来,我一个个排查。他们绝对知道些什么,只是因为某种原因没有说出来罢了。
然后你去翟中成一趟谪仙郡城所有赌场、青楼、酒楼。把吴国栋近一年所有花销全部统计回来。”
“薛大人,难道您觉着……”
“慎言!在未有证据之前,切勿盲目下任何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