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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咳咳!咳咳!”

次日一早,王丽醒来时有些发热,嗓子不舒服,不停地咳嗽。她从床上坐起来,拿起床头一个不常用的圆面小镜子,对镜子呼了口气,擦去上面的灰尘,照了照脸,用梳子梳了梳杂乱松散的头发,将长发披在肩后。接着又对着镜子嘟嘟嘴,眨眨眼,卖了几个萌,然后下床。

刚打开大门,只见门口一个人影,那人转过身,原来是徐志超。他见王丽开门,便笑着喊了声:“丽丽!”

王丽见是徐志超,便打着哈欠问道:“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咳咳!”又咳嗽了两声。

“我是来跟你道歉的,”徐志超有些不好意思,“昨天的事……”

“你说裤子的事吧,没事没事,”王丽一边收拾书桌一边摆摆手道,又咳嗽了几声道,“都过去了。”

“你是不是感冒了?”徐志超见王丽不停咳嗽,便问道。

“没事。”王丽一边收拾桌子一边答道。

“昨天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徐志超不厌其烦再次强调道。

“哎呀,我都说了没事了,”王丽有些不耐烦道,“那条裤子我都已经扔了,就在窗外。”

“你扔了?”徐志超疑惑道。见王丽不理,便走到窗前朝外看了看,果然隐隐看到那条牛仔裤丢在窗外不远处的半坡上。

“我会赔给你的!”徐志超一本正经地看着王丽,似乎他自出娘胎以来从未作过如此自信的承诺。

“你怎么赔?”王丽疑惑地看着他。

“我给你买一条!”徐志超自信满满道。

“你要给我买裤子?”王丽大惊失色,一连又咳了好几声:“你有没有搞错啊,唉呀,行了行了,没事儿你就赶紧回去吧,我还有事要忙呢!”便拿起杯子牙刷走出房门,来到屋外刷起了牙。

“我说的是真的!”徐志超跟了出来,继续表现得更加坚定,丝毫没有察觉出王丽的心思。

王丽见他没完没了,也懒得理他。

徐志超见王丽似乎有些生气,便没再坚持,灰溜溜地走了。

王丽一边刷牙还一边为刚才的尴尬事气恼,越想越不舒服。徐志超也太不知分寸了,他跟自己又没什么关系,居然想着给自己买裤子,简直太粗鲁,太不像话了!

洗漱完毕后,她回到房里,坐在椅子上生闷气。

这时手机叮咚一下,王丽打开屏幕。原来是李剑发来消息:“丽丽,起来了吗?”

王丽笑着回消息道:“起来了。”

“昨天的事,你还生我的气吗?”后面是一个“委屈”的表情。

“我一直没生过你的气啊!”王丽回道。接着又发了一条:“昨天主要是因为徐志超弄破了我的裤子,我心情不好,我是怄他的气呢!想不到连带着也伤到了你,难道这就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吗?”后边也跟一个“委屈”的表情。

“哦,原来是这样。”手机那头回道。

王丽又发了一条:“我感冒了。”后面跟一个“大哭”的表情。

“有药吗?”

“没有。”

李剑回道:“我有备用的感冒药,这就给你送过去!”

“谢谢。”王丽回道:“你昨天那株花在哪儿?”

“在你家墙角屋檐下。”

“我去看看!”

于是王丽跑出门,果然见到了墙角那株插在瓦盆里的天竺葵。她跑过去仔细端详了半天,然后把它抱到了自己房间。

早饭后,李剑如约来到了王丽家,王丽正一人坐在窗前看着那株天竺葵发呆,连李剑进房也没发觉,李剑悄悄走到她身后,伸出手蒙住他的眼睛。

“啊!”王丽吓了一跳:“讨厌。李剑,我知道是你,快放开!”

“你先说你在想什么,我就放开。”李剑说道。

“我……我没想什么。”王丽掰着李剑的双手,怎么也掰不开。

李剑放开手,笑嘻嘻看着王丽。

“你真坏!”王丽在李剑胸口拍了一下,抿嘴一笑,脸红彤彤的。

“我给你带了感冒药。”李剑说着从口袋里取出一盒“快克”,两包三九感冒灵,递给王丽。然后去倒了杯热水,让王丽吃药。

吃完药后,王丽又倒了杯清水,坐到椅子上,翘着二郎腿,一只手端着玻璃杯,嘴角伴随一丝笑意。

“哎,我跟你说个有意思的事儿!”王丽眨了眨眼睛,笑着对李剑道。

“什么事儿这么神神秘秘的啊?”李剑好奇地看着王丽。

“我都不好意思说了,”王丽哈哈笑道,“徐志超今天来找我,居然说他要给我买裤子,你说好不好笑。”

“啊?”李剑吃惊道:“为什么啊?哦,我知道了,昨天他把你裤子弄破了,不会是想赔一条给你吧?”

“说得没错!”王丽点了点头。

李剑说道:“他也真是,说话不分轻重,又不是你男朋友,给你买了你也不敢要啊!”

“可不是嘛,”王丽不屑道,“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李剑也在一旁笑个不停。

“这人做事完全不过脑子。唉呀,不说了不说了,”王丽玩弄着自己的一缕秀发,一边摆头一边笑道,“太有意思了!”

“那你怎么跟他说的?”李剑问。

“有什么好说的,把我气死了,我直接把他轰走了!”王丽说着喝了一口水。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王丽对李剑说:“今天中午你在我家吃饭吧,反正我一个人在家。”

“你做饭我吃?”李剑看着王丽说。

“对呀,我做饭你吃!”王丽媚笑着说。

“好,我给我外婆打个电话说一声。”

李剑拿出手机走出房门,没过多久就重新进来了,说:“外婆同意了,她下午还让我跑个腿。”

“干嘛?”王丽问。

“去镇上给她买瓶酱油。”

“这么说你要打酱油了!”王丽笑道。

“是啊,我就是个打酱油的。”李剑叹口气道。

“你怎么去?”

“骑自行车去。”

“好吧。”王丽从椅子上站起来:“跟我一起去菜园摘菜,中午做饭。”

“遵命,女王陛下!”李剑调皮道。

王丽脸一红,出了房门。李剑紧随其后。

二人提着篮子到菜地转了一圈,摘了些黄瓜、茄子、小白菜、青椒等家常菜,装了满满一篮子。

回去的路上,两人缓慢行走在田埂上,李剑提着篮子走在前面,王丽跟在身后。李剑从篮子里取出一根嫩黄瓜,递给王丽。王丽顺手接过,拿在手里把玩。

李剑对王丽说:“你知道黄瓜除了可以吃,还有一个功用吗?”

“什么?”王丽好奇道。

李剑停下脚步转过身两眼看着王丽,王丽一脸茫然地看着他。随后李剑视线下移,王丽也随着李剑的目光向自己下半身看去,只见李剑双眼直勾勾盯着自己的裆部,当即脸颊升起一抹红霞,伸出腿就向李剑屁股上踢去:“讨厌,你欺负我!”

李剑笑嘻嘻地提着菜篮子在前面跑,王丽在后面一边撵一边叫道:“你这个臭小子,我阉了你!”

两人追追赶赶,总算到了屋。

王丽对李剑说:“咱们分一下工,我炒菜,你烧火。”

“行,没问题!”

于是两人忙手忙脚行动开了。

“丽丽,我能问你个问题吗?”在烧火的时候李剑问。

“问吧。”王丽一边切菜一边说。

“你跟人谈过朋友吗?”

王丽停下切菜的手,想了想说:“没有。我这个人的性格不适合谈朋友。”

“是吗?”李剑把一条木柴放进灶里,拍拍手说:“可我不这么觉得,没有哪种性格是不适合谈恋爱的,也许是你还没有遇到适合你这种性格的人。换句话说,恋爱本身与性格无关,它完全是由生理决定的,为繁衍后代这一神圣使命而生。只是在恋爱过程中,双方的相处会受性格的影响。相信我,你不是不适合谈恋爱,只是还没有遇到对的人。”

“难道我遇到一个对的人就这么难吗?”

“你只要对自己的优点自信,总会有人迷恋你的。”李剑说。

“我哪有什么优点。”

“你看,这就不自信了吧!”李剑说:“你怎么会没有优点呢,你有颜值又有才华,这不都是你的优点吗。有个性的人从不围着别人转,而是把关注点放在塑造自身,展示自我,这样才会给自己增添魅力。”

听到李剑这么说,王丽心中生出一丝欣慰,她以前可从未听到别人这样夸她,又默默开始切菜。

开饭后,王丽给李剑盛了一大碗饭,两个人不断给对方夹菜,说说笑笑,良久方才散席。吃完后李剑主动提出帮王丽洗碗,王丽也不推辞。李剑一边洗碗,一边跟王丽说话,洗洗刷刷,不多久就洗完了。

临走前,李剑问:“你下午干嘛呢?”

“不知道,随便干点什么吧。”王丽笑着说。

李剑拍了拍王丽的肩头:“行吧,好好保重。”

王丽噗嗤一笑:“看你说的,像你要远行一样,又不是不回来了。”

“这样有仪式感一些嘛!”李剑笑道。

李剑走后,王丽便到房里睡午觉。醒来后,又独自一人去往后山散步。

此刻日已西斜,一天的燥热还未完全散去。山头被傍晚的斜阳笼罩着,在金黄与翠绿的交互作用下,好似披上了一件古铜色的纱衣。阳光在一棵棵树木的拆解下,在林中形成一条条或长或短的暗影,和一根根粗细不一的光柱。溪水潺潺,树影重重。归巢的鸟儿在枝桠上啁啾,知了在经历了一天的嘶鸣之后,已然疲惫不堪,渐渐放低了声音。晚归的农人扛着锄头、牵着耕牛,悠闲散漫地行走在田间地头。

王丽走在一条狭窄幽静的石子路上,路两旁绿树成荫,低矮的灌木葱葱茏茏,野菊花和蛇莓沿路生长,偶尔还会看到一两棵结着鲜红果子的枸杞树。微风吹过,阵阵花香夹杂着松油的味道扑鼻而来,让人有头晕目眩之感。

王丽悠闲地一边走一边四下张望,此刻她以从所未有的闲适心情领略着夏日黄昏的金色风光,把一切烦恼不安都抛诸脑后。

走着走着,她来到了一片青翠平坦的草地。草地面积不大,四周都被紧密的灌木丛围绕,丛高至肩,好似一个花坛。不远处是一片茶叶地,旁边是一片杂草丛生的地带,草长得如人一般高,连片而生,十分繁茂。

王丽沿着草地边缘的灌木转了一圈,便在草地上躺了下来,思索着过往与未来。突然,她觉得茶叶地旁那片杂草丛似乎有动静,便起身缓缓走近。她越走越近,来到那片蒿草边,想要一探究竟。

当王丽扒开草丛朝里一看,眼前的一幕让她面红耳赤,措手不及。

王丽见状,一张脸直红到脖子。她认出那女的是村里的吴婶,年纪四十出头,那男的是她的男人,真是让王丽大开眼界。王丽为了不打扰他们,悄悄溜走了。

到了晚上,王丽的咳嗽症状还未完全退去。她吃了药后,开始洗澡。

王丽脱下衣服,将身体浸泡在澡盆里,用毛巾缓缓擦拭着身子。不知怎的,她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绪,脑海里老是反复出现傍晚时分吴婶和吴叔那段画面。

洗完澡后,王丽从盆里走出来,擦干身体,没有马上穿衣,而是走到镜子前,把自己映在镜中的娇躯仔细欣赏了一番。

之后她躺到床上,突然觉得身边要是有个伴儿该多好,她这样一个人觉得太寂寞了。她试着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睡着。

王丽在床上翻了几个身后,终于还是起身来到书桌前。他拿起李剑为她画的那张素描,看了很久。之后她放下画,看了看窗外。星光点点,月白如昼。突然,好似有一个人影从窗前一闪而过,王丽吓了一跳。待她定了定神,眼前仍旧一片寂静。她觉得应该是自己胡思乱想眼花了。

这时手机突然响了。

王丽一看,原来是李剑发来消息:“晚上记得吃药,睡觉注意别着凉了。”后面跟着一个“微笑”表情。

王丽会心一笑,光着身子又躺到床上,将一块薄薄的床单盖在身上,仍然久久没有睡意。她从床上半侧起身子,倚在床头,从手机里翻出了那部熟悉的电影——《廊桥遗梦》。这是她十分喜爱的一部电影,曾经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看过好几遍,每看完一遍都会被弗朗西斯卡和罗伯特真挚的感情所打动,又为这对有情人因受伦理压力和家庭责任最终不能在一起而感到深深的惋惜,默默地流下泪来。今天,她又一次打开这部电影,似乎更加深刻地理解了女主人公那孤独寂寞,渴望被人爱抚的内心,也更加深切地体会到遇见一个对的人是多么困难。当看到罗伯特冒着倾盆大雨站在车窗外时,如果是她,此刻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冲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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