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往前冲的欧琴洛一看到黄氏,远远地就如同撞了墙似的站住,在妹妹不解的目光中拉着妹妹规规矩矩地朝着黄氏的方向行礼,走在后面的忠庆侯觉察到此事可能有蹊跷,仔细一看,发现大女儿的手腿都在微微发抖。欧琴洛已经完美地引起了他的注意,多年官场的灵敏嗅觉让他不由得想,这件事是否还有别的内幕。
忠庆侯当时所在的位置比较阴暗,黄氏和欧琴珊又过于得意,因此母女两人根本没有发现他的存在。看见两个原配嫡女诚惶诚恐地向自己行礼,黄氏的虚荣心获得了一种莫大的满足,语气也就放柔了几分:“琴洛,琴月,你们也在这里呀!”“是,我们准备去向祖母请安。”欧琴洛低着头回答。
黄氏一愣,没想到这小贱人淹了一回反而变聪明了,知道要早点儿去请安,这使她更坚定了不能让这小贱人出侯府大门的想法。“琴洛,母亲有些话想跟你说,你一个人请完安后来一趟淑芸居吧!”一个人?呵呵!欧琴洛心里一阵冷笑,一模一样的套路。“是的,母亲。”欧琴洛低眉顺眼的样子让还欠磨练的欧琴珊彻底放了心,再怎么聪明也还是以前那个单纯的小孩子。“好了,你们去吧,别耽误了时辰。”“是。”
看着前面两姐妹走远,欧琴珊欢快地对黄氏说:“那两个贱东西果然还是老样子,不愁她们不上钩!”“嘘……”黄氏眉眼间溢着笑意,但仍象征性地捂了捂宝贝女儿的嘴,“胡说八道,怎么能这么说你姐姐呢?没规矩!”“娘……”欧琴珊不高兴地嘟起嘴。
黄氏忙安慰道:“好啦好啦,别闹!从明天开始,那大小姐就会变成一个傻女!再过一段日子,那二小姐就会成为乞丐的妻子!到时候,我们珊儿就会是唯一有未来的嫡女,受尽宠爱,享尽荣华富贵……”“黄玉楠!你够了!”一个低沉震怒的声音吼道。
这声音黄氏最熟悉不过,正是忠庆侯爷。黄氏吓得扑通跪下:“侯……侯爷……这,这里面有些误会……”忠庆侯怒气冲天:“误会!洛儿月儿可是正儿八经的原配嫡女,你一个继室,居然敢在背后出言不逊!来人,把夫人送回院子,禁足一月!”
欧琴珊吓了一跳,半个月后就是选秀了,母亲要是被禁足,自己不就没戏唱啦!父亲这个死要面子的,肯定不会允许一个有污点的女儿去宫里当娘娘,就算只是有几率都不行。她来不及多想就扑通跪在了忠庆侯脚边,哀求着:“父亲,娘知道错了,您饶了她吧!求您了父亲,求……”替黄氏求情的话被忠庆侯冷冰冰的声音生生噎回了肚子里:“你也是,居然敢叫你原配嫡姐贱东西!今天骂嫡姐,明天就骂父母,后天恐怕就要冲撞老夫人了!来人,送三小姐回去,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出来!”“父亲!父亲女儿错了,女儿再也不敢了,您饶了女儿吧,不要……”忠庆侯不耐烦地挥挥手,训斥下人道:“你们都是死的吗?还不快去!还是说,本侯都使唤不动你们了?”“奴婢(小的)不敢。”满院下人都吓了一跳,自顾不暇的他们当然忘了夫人平时给他们的小恩小惠,现在只一心想着保住自己的小命。“夫人,三小姐,得罪了。”几个丫头赶紧把那对母女堵住嘴拖回了院子,免得吵着侯爷,而自己变成“池鱼”。
不远的暗处,一个丫头躲在角落悄悄地看着这鸡飞狗跳的一幕,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自己的赏钱,有着落了……
松寿堂……
“欧琴洛(欧琴月)请祖母安,愿祖母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欧琴洛两姐妹规规矩矩地跪在齐老夫人的面前,规规矩矩地说出这句父亲规定的“请安语”。齐老夫人笑着虚扶一把:“好,好,我的好孙女儿,快起来!”“谢祖母!”欧琴洛和欧琴月起来,低着头静静地站在一旁。
齐老夫人看着这两个听话且容貌与才华都十分出色的孙女,心里盘算着:半个月后的选秀,让哪个孙女去更好呢?琴洛比琴月更沉稳聪明,应该更容易在后宫之中生存下去,但琴月比琴洛更听话,更易于掌控,也不用担心翅膀硬了就忘了本。不过,那个黄氏所出的嫡女欧琴珊,似乎也不错,虽然没那么漂亮,但由于是继女所以十分内敛(作者:你确定?),而且不笨。或许,她会是最好的选择吧!可是她是继女,会不会有人狗眼看人低,看不起她呢?这可怎么办……齐老夫人指上护甲轻轻敲击紫檀木椅子的雕花扶手,沉思着。
站在一旁安安静静的欧琴洛脑子也没闲着。前世,自己醒了却没有起来,一直等到黄氏来给自己洗脑才起床,不仅让老夫人不高兴,还使黄氏多了一个谣言的证据。这一世,自己刚醒就立刻过来请安,她并没有错过黄氏母女眼中那一瞬的惊诧。想让自己成为傻女?想送你女儿去选秀当娘娘?想让你女儿成为唯一有美好未来的嫡女?呵呵,做梦!要是自己这辈子不扳倒这毒妇毒女,自己就不叫欧琴洛!还想拿自己当垫脚石吗?恐怕角色得换一换啦!
没错,这一切都是自己设计的。上一世的记忆让她知道父亲就在不远的地方,这才带着孪生妹妹演了这样一出好戏。上一世,自己虽没出去,却听到了欧琴珊向父亲问好的声音。那时自己太过纯洁,居然信了黄氏说自己应该好好休息不用去请安的鬼话。这下,父亲厌烦自己,祖母厌烦自己,自己可真是众叛亲离了。不过今世,的确也有人众叛亲离,但那个人,却换成了欧琴珊。很快,欧琴珊就会为她前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让欧琴珊从云端摔回地狱,还自以为是地认为她赢了,最后由自己帮她认清现实……呵呵,想想就有趣!前世,她是怎么对我们姐妹的,我们,就怎么对她!
见齐老夫人半天没出声,旁边的云嬤嬷忙用眼色指使丫鬟端来两杯茶,毕恭毕敬道:“大小姐,二小姐,请用茶。”欧琴洛立马回神,拉了拉继续神游的妹妹,双手接过茶:“谢谢嬷嬷。”“不敢当。”云嬷嬷对这两姐妹的印象越发好了起来。又美,又规矩,还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要上哪儿去找这么好的孙女儿啊?送进宫里吃苦受罪真是大材小用!
正当屋里人人各怀心事的时候,齐老夫人发话了:“洛儿,你看这半月后的选秀,谁去比较好呢?”看起来是很普通很正常的询问意见,但欧琴洛知道,这是试探,试探她有没有野心,会不会长了羽毛忘了根本。呵呵,欧琴珊不是很想来祖母这儿求着让她去选秀吗?不如……自己就推一把吧!不知道当她听说祖母把她放在了“野心家”之列而处处打压她抬高自己和月儿妹妹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会有多精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