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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楔子:无(1)

明月高悬,繁星闪烁。夜色如水,月光如纱。

距离洛阳千里之外的南海之上,一座孤岛孤独的存在于此。这座小岛属于南海诸岛之一,但因为地理位置原因,附近方圆百里之内除它以外再无其它岛屿存在。小岛并不大,方圆不过两三里,上面只有巨大的岩石和一些藻类存在,除此之外再无他物,这样的环境自然不适合生存,所以岛上并没有动物活动的痕迹。

但这只是它的表面,在它的底部,有着一座小型的地下城存在,这座地下城的建立者已经无从考证,但从岁月在它身上留下的痕迹来看,明显建立起很长一段时间,这座城市现在的掌控者是一个名为“无”的组织。

无组织存在的时间极为久远,一直往上可以追溯到千年之前的五代十国。无的前身是媚川都,而媚川都则是由五代十国时期南汉后主所建,南汉亡于北宋时,媚川都携南汉国库财宝流亡于南海,并在南海之中建立起根基。往后数百年间,媚川都纵横南海,劫掠过往商船,获宝无数,掠宝之时亦劫随行女眷,使媚川都得以延续。

媚川都盛行百年之后,因一场来自内部的变故覆灭,媚川都覆灭以后,由媚川都残党组成的无出现并将其取代。无吸取了媚川都灭亡的教训,制定了一系列制度并不断完善改进,以防重蹈覆辙,正是这些制度,才使得无能够长存至今。

媚川都纵横南海时建立了不少地下城池,之后的无又在媚川都的基础上进行扩建,形成一个庞大的地下国度。

地下城位置偏僻隐蔽,若无人指引极难寻到,是媚川都与无纵横南海,躲避历朝海军剿杀的关键倚仗,而这座小岛下的地下城便是南海众多地下城之一。

无统治着许多小岛,并给这些小岛排以编号,以方便管理,而这座小岛在无所统治的众多小岛中的编号为——零。

零号小岛地下城。这座地下城虽然建造成城池的模样,但其真正用途则是关押抓来的女子、幼童以及一些违反制度的犯人。零号地下城实际上就是一座地下监狱。

零号地下城最中央区域一座地牢之中。这座不大的地牢守卫很是森严,因为这里有一间特殊的牢房,这间牢房处于地牢最底端的位置。牢房在四壁及外面走道墙壁上的烛光照耀下显得很是明亮,牢房之中锁着一个少年,牢房的地面上满是干涸的血迹,以少年为中心向四周蔓延开来。

少年赤倮着上身,双手高举,被粗壮的锁链锁住,吊在牢房中央。少年上身赤倮,下身则穿着一条破破烂烂的粗布麻裤,赤着脚,双脚也被粗壮的铁链锁住。

少年头颅低垂,满头黑色长发散落下来,遮住了他的面容,或许是太久没有清洗的缘故,少年的头发显得异常干枯,上面还沾满了尘垢。少年赤倮的身躯上满是伤痕,从上寻不出哪怕一寸完整的皮肤,伤痕的形状各不相同,层层叠叠,其琵琶骨处还被琵琶钩穿过,可以看出少年曾受过何等的酷刑。

少年就这样被钩锁于地牢之中,头颅低垂,浑身上下没有半点生机散发,若不是依稀之间能听到他心脏跳动的声音,也就与死人无异了。

踏踏踏……

地牢外的走道中传来一阵细细的脚步声,很轻很碎,如果不仔细聆听,根本无法察觉。

脚步声的主人走得很慢,还时不时地停下来,仿佛在寻找着什么。可这里是地牢,除了囚犯就只有死人了,他还能寻找什么呢?

脚步声慢慢朝少年所在的牢房接近,声音也越来越清晰。

一道身影在少年牢房外的走道尽头出现,那道身影一出现便发现了少年所在的牢房,于是快步朝他走来。随着那道身影的前进,他的模样也从阴影中浮现——那是一个少年。

这个少年上身穿着灰白色布衣,下身是一条同是灰白色的粗布麻裤,赤着脚,这也是他的脚步为什么那么轻的原因。

布衣少年身上的灰白色布衣很脏,上面沾满了尘垢与鲜血,鲜血早已干涸,化作血斑留在上面,只是不知道这些干涸的鲜血是属于他的还是其他人的。

布衣少年快步走到牢房前,隔着铁栏注视着其中的少年,他站在那里,先是凝神聆听了一会儿,确定牢房之中的少年有心跳声传出后,便轻声呼唤他。

“喂,醒醒!醒醒!”

布衣少年的声音很轻,仿佛是在叫一个熟睡中的好友起床。布衣少年连喊了数声,牢房之中的少年才有所反应。

处在昏睡之中的少年依稀之间听见有道声音在呼唤,只是他不确定是不是在呼唤自己,他只想看看是何人在唤。于是,他从昏睡之中醒来,慢慢抬起头。

随着少年慢慢抬起头颅,原本散落下来遮住他面容的黑色长发向两边滑落分开,露出他那张冷若冰霜的俊美脸庞。

“你醒了?太好了!我这就救你出来,你先等等!”见到少年抬起头,布衣少年兴奋地对他说道。

布衣少年伸出一根脏兮兮的手指——他的手指很是纤细,纤细的根本不像是一个少年的手指,更像是一位少女的手指——对着面前的铁栏虚划一道,在他虚划的时候,他指尖处的空间隐隐泛起一丝波动,就像是被一截小树枝轻轻划过的平静水面,然后坚固的铁栏便向后倒去。

阻隔在他与少年之间的铁栏倒塌后,布衣少年抬脚踏入了牢房之中。他快速来到少年面前,先是打量了一下那双穿过少年琵琶骨的琵琶钩,打量完后,他又轻声对少年说道:“你先忍耐一下,我帮你把这双琵琶钩取出来,这样才能将你的双手放下来,过程会有些疼痛。”

少年没有说话,而是看着布衣少年点了点头。收到少年的回复后,布衣少年缓缓伸出双手,纤细的手指抓住那双琵琶钩,慢慢将他从少年的身体中取出来。可那双琵琶钩已经穿在少年身上太久时间了,少年伤口处新长出来的肉已经和那琵琶钩粘在一起,很难分离。

“忍着点,我要用力了。”布衣少年提醒了少年一句。

紧握着琵琶钩的双手慢慢加大力度,穿在少年身上的琵琶钩被一点一点从他身体中抽离出来,原本已经生长出的肉也被布衣少年强行撕裂,剧烈的疼痛让少年的眉头微微皱起。如果是正常人遭受如此剧痛,恐怕早已昏迷不醒,可少年却只是皱了下眉头,足见他意志力之强。

经过数分钟的努力,布衣少年终于将琵琶钩从少年身体中取出。琵琶钩取出之后,少年胸廓位置出现两个血洞,直接从胸廓前面穿透到胸廓后面,布衣少年甚至能通过这两个血洞看到少年背后的墙壁!如果是常人受到如此重伤,绝对是有死无生,而少年居然还好好的活着!由此可见,这少年恐怕并非常人。

取出琵琶钩后,布衣少年将身上的布衣的衣袖撕下,做成布条状,把少年身上那两个血洞包裹住,他这么做只是单纯的为了遮掩住那两个恐怖的血洞,并不是为了止血,事实上在他取出琵琶钩的过程中,少年根本就没有流出过哪怕一滴血,就仿佛他身上根本不存在血液这种东西。

包裹完毕后,布衣是伸出一根手指,故伎重施,将锁住少年双手的铁链划断,使得少年的双手得以放下。然后再划断少年双脚上的铁链,让他的双脚解放出来。

“终于全部搞定了。”做完这一切后,布衣少年重重地松了一口气。

“走,我带你出去。”布衣少年将少年的一条手臂搭在自己肩膀上,扶着他往地牢外走去。

“此处守卫何在?”少年将身体靠在布衣少年身上,虚弱地问道。

“放心吧,都被我解决了。”布衣少年轻声解释着,尔后又催促道:“快点走吧,在我解决那些守卫的时候,不小心让他们发出了求救信号,用不了多久附近的基地便会派人前往支援了,我们得赶在支援来之前离开这里。”

“如此也好。”少年虚弱地点点头。他被布衣少年搀扶着走出牢房,顺着走道一直往上,走了将近半个小时才走出零号地下城,出了地下城之后,他们就来到了岩石遍布的小岛表面。

“何为?”少年望着一望无际的海面,对着布衣少年问道。

“跟我来,我在解决这里的守卫之前,偷偷潜入仓库找了些材料,做了一只简易的筏子,可以带我们离开这座岛。”布衣少年一边分辨方向,一边向少年解释着。

“这边。”很快,布衣少年便找准了方向,搀扶着少年往小岛北面走去。

由于岛面上到处是嶙峋的岩石,因此他们又耗费了半个小时才到达布衣少年指定的位置。这是一处比较接近海面的浅崖,浅崖下面的海面上漂浮这一只用木板拼接而成的简易筏子,用一条绳子固定在一块突出的石头上,筏子的尾部还装有一个小型的螺旋桨推进器。

“从这个高度跳下去能承受住吗?”布衣少年看着少年伤痕累累的身体,有些担忧的问道。而少年直接以行动回答了他。

少年收回靠在布衣少年肩膀上的手臂,二话不说直接对着浅崖下漂浮的筏子跃下,因为身体的缘故,少年没能稳稳落在筏子上,而是直接摔在了筏子上,呈现出一个大字。布衣少年见状微微摇头,也跟着跳了下去。

布衣少年下来后,先是将少年翻了个身,让他仰面朝天,然后再伸出一根手指划断绳子,发动螺旋桨推进器,驶离小岛。

布衣少年坐在筏子上,看着越来越小的小岛,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对着它轻轻挥了挥手,像是在对它告别,亦像是在对过去的自己告别。

从现在起,属于他们的人生才真正开始。

在布衣少年和少年离开不久后,一支由数十艘冲锋艇组成的小队来到零号小岛,虽然他们一接到求援信号便赶了过来,可他们还是来晚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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