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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时光以至(二)

“楚念,起床了起床了,懒猪,你再不起,哥哥我就自己走了。”

“楚念,别以为你是我妹妹,我就要让着你,这是妈妈给我买的!!!”

“小念念,有钱吗,借我点钱,以后还你。妹妹别这么不近人情,我可是你亲哥哥啊。”

“你脸红了,楚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念念,闭上眼睛,别进来!”

“念念,你只要好好读书,剩下的事哥哥来做。”

......

记忆中的楚慕,总是这样不着调的样子,仅有几次认真,也是楚念不想再回忆的过往。她的哥哥终究是活在了她的记忆里,不想记起,却又最为珍贵。

“小姑娘,到了。”楚念的思绪被强行拉了回来,付钱后,楚念下车,看着熟悉的地方,楚念有些愣神,她慢慢走着,似乎在回忆着什么,眼神有些呆滞。走着走着,不觉泪流满面,楚念用手胡乱地擦了几下脸,再抬起头时,眼睛通红,但也止住了眼泪。

“当你想哭的时候,就抬起头,望望天,这样眼泪就能憋回去。眼泪是最无用的东西。”小楚念看着那电视剧的那个镜头,十分难过,心疼那个人的坚强。

一旁的楚慕却是毫不留情的说,“眼泪再怎么没用也是可以清洁眼睛的,对吧,小楚念。”

“哈哈哈哈哈,不是吧,楚念你哭了,妹妹,你也太棒了吧。”楚慕回头看着已经流泪的楚念毫不留情的嘲笑。

以前的楚念是很容易被这种剧情搞哭,知道妈妈去世,楚念性情有了一些改变,她甚至逐渐觉得那个剧情中的主人公说的挺对的,哭是很没有用的表现。

思及此,楚念抬头望了望天空,心情逐渐平复......

上次还是离家上大学她跟哥哥两人一起走出去,一晃眼已经过去了七年,这是她生活了十八年的家,也是她至此度过的最无忧无虑的时光,走过熟悉又陌生的楼道,这里似乎又老旧了许多,清早的这儿也逐渐恢复了人气,来群来来往往。

深呼一口气,楚念摸了摸脖子上的其中一个银环,轻声说:“哥哥,我带你回家了。”说完,终于才有了勇气,重新打开记忆中的这扇门。

屋子里的陈设是如此熟悉,许久未有人到访的家里布满灰尘,楚念也并没有什么不适。她刚打开窗户,便收到了周怀瑾的短信,

“别忘了早饭。”

楚念回“好”。楚念知道这是怀瑾对她的关心,心情也因为在熟悉的环境,不再像以往沉重,还是有人一直记挂着她。

突然有一阵敲门声,楚念有些疑惑,走过去开门,是对面的牟奶奶。

“牟奶奶,身体还好吗?”

“念念回来了?我在家听到你家开门的声音就出来看看,回来看看挺好的,多住几天,我身体好着呢,不用挂念。”

楚念有些感动的看着眼前这个老人,还想说些什么。

“行了,你先收拾收拾,我要下去买点菜,就当遛弯了,哈哈。”

楚念笑着告别。

牟奶奶家与楚念家是对门,上学的时候,经常去牟奶奶家蹭饭的,在楚念、楚慕十二三岁的时候,牟奶奶就已经退休。在印象中,牟奶奶一直是独居,有一个去国外上学的女儿,走后便再也没回来。或许是自身本来就比较孤独,或许是跟楚乐妍的境遇比较想象,牟奶奶十分照顾因为楚乐妍工作忙碌而疏于照顾的楚念跟楚慕,经常给他们做饭,故而楚念、楚慕很喜欢她,甚至可以说把她当成了亲人。

还是听了周怀瑾的话,楚念想了想,下楼去了那个以前经常去的早餐店,看着熙熙攘攘的街道,匆匆忙忙的学生、上班族,他们或是来买份早餐,或是飞驰而过,在楚念眼里都好像发生在好久之前......

早餐店的阿姨叔叔还有以前的,阿姨看见了楚念,热情的让她坐下,

“小念好多年没回来了吧,小时候就漂亮现在更漂亮了呢”、

“你哥哥呢,没陪你回来吗,现在年轻人啊就是太忙了些”、

“你坐,快坐你那你最喜欢的!”楚念看着忙忙碌碌的店主,心里暖暖的。

以前因为兄妹两人的母亲工作忙,楚念与楚慕经常在这儿吃早餐的过往,楚慕的嘴甜,使早餐店的阿姨对楚慕印象特别深刻,也因此很喜欢那个当时活泼开朗的小姑娘。

吃好饭,楚念慢慢走回去,清扫家里,中午的时候,牟奶奶还是将楚念叫到自己家里吃饭,闻着熟悉的味道,楚念有了些食欲,吃完饭,楚念帮牟奶奶收拾了碗筷,便又回家清扫,等到忙完,已经傍晚。

在这期间收到了周怀瑾的短信,告知已平安回到海城。短信内容还是如此简单。楚念甚至在回短信的时候想,这像不像是老夫老妻的短信内容啊。思及此,楚念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笑意。

楚念也跟梁书琰说了明天回去的事情,顺便问了一下梁启明的情况。通电话时,初年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静淡雅,只是梁书琰却听出了这声音中的酸涩。

“节哀,如果有需要就找我。”说完这句话,梁书琰有些惊讶自己不经大脑脱口而出的话,不给楚念回答的机会,便挂了电话,像是逃似的。

挂断电话以后,梁书琰陷入沉思,明明应该是高兴地,看着楚慕意外而死,楚思伤心不已。但听到那个女孩儿声音里的苦涩,他竟忍不住去关心,实在奇怪。越相信越烦躁,他所幸又拿起了烟,像是又想起了那个僵硬的给他点烟的楚念,莞尔一笑,只是这笑容中蕴藏着什么不足为外人道的情绪,这是他心情愈发烦躁,起身便去了夜色......

挂断电话以后,楚念有些懵,不懂为什么梁书琰会突然挂断电话。想不通,但没有执意去解开它,楚念自嘲的笑了笑,自己如今是走一步看十步,终于活成了十八岁自己最讨厌的人。身在棋局,如果说当初接近梁书琰是无意而为,还因此使周怀瑾生气,她也为此疑惑是不是走错了这步棋,但是现在却是她主动心甘情愿走入棋盘中。

楚念想完成父亲、哥哥未完成的事,更何况怀瑾还在她身边,她不会也不能退缩。

收拾好一切,楚念将带在勃颈上的其中一个指环项链摘下,放在了妈妈照片旁边,“妈妈,哥哥,你们是不是已经在一起了呢。”楚念愣愣的说着。

过了一会儿,楚念终又坐下来,她似乎感觉不到饿,只会看到她不停地做事,也许这也是楚念缓解压力、痛苦的方法。

她看着放在桌子上早上剩下的糖,拨了一块放入嘴中,转眼又将视线放在桌子上那个外表看起来平淡无奇的笔记本,打开,熟悉的自己映入眼帘,那是她妈妈的字迹,正是这本笔记本改变了楚念与楚慕的命运......

楚念看着眼前这个日记本,再次翻开,楚念的心情已经平静了许多,看着笔记本里夹着的一个信封,楚念的思绪也飘向了她的十八岁,那个刚刚高考完的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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