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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初入皋城

初八,龙狸以十一岁幼童的身份被征召入伍,这等年纪当然不可能上战场,帝国毕竟不能如此狠心,当然,这等幼童,即便上得战场,也难堪大用,然帝国需要同时应对三大战场,兵力自然吃紧,前线不能缺兵少将,自然落得内地城防空虚,也只有征调新兵入伍了。一方面,应对城防,同时也是为帝国培养新力军。可即便如此,连十一岁幼童都能入伍,皋城太守也是有点丧心病狂了,只是,皋城人口本就不足,灾难过后,更是雪上加霜,太守也是无法,才出此下策吧?

九月十八,新军经过十天跋涉,终于抵达皋城。这批掺杂了十一岁幼童的新军,毕竟是走不快的。龙狸跟随众人,自是苦不堪言。虽然在师父的帮助下,龙狸于两年前得到龙狸之泪,摆脱孽气折磨,并且悟通四书志第一层境界大学,算是步入了修炼之门,可毕竟时日尚短,年岁尚小,体力依然难以跟上。幸运的是,龙狸终于还是坚持下来,来到了皋城。

皋城地处大别山北部,因上古四圣之一的皋陶墓地在此而得名。皋城位于帝国东南部,但离南部的琼州又十分遥遥,加上南面大别山的庇护,也算是太平。一条不算壮阔的河流穿城而过,这条河流有着一个怪异名字——淠河,是淮河右岸的主要支流之一,也是淮河水患的重灾区。在皋城东部,淠河分而合之,形成了一个美丽的月亮岛。这座城如这座岛般,美丽得像个明净的月亮。

入夜,天气凉爽中已微微带有些许寒气。十天的奔波,已经把龙狸折磨得不成人样了。龙狸在太守给新军临时安排的营地里,瘫趴在硬木板床上,已是难以动弹。时间如流水般从指间渐渐滑过,无声无息,只有入夜天边的月亮已渐渐爬上正空,才让人意识到,渐渐深夜了。沉睡中的龙狸被一阵尿意给惊醒,起床在营地外解决了麻烦,再回到床上,一时竟是难以入睡。十天奔波的身躯,被疲惫和疼痛笼罩,十一岁的龙狸,在这静静地异乡夜空下,心头竟是涌起了难以名状的苦楚和凄凉。龙狸想起了小时候,那年洪水中失去生命的父母在脑海里的印记早已模糊,而六岁那年在栖居山洞边的古树上,因为好奇而仰视那株美丽而妖异的绿枝,结果竟引来了长达三年的生不如死。其实,龙狸经历过的,真的,六岁到九岁,正是承欢爹娘膝前的美好岁月,可龙狸却经历了很多人一辈子难以想象的苦难。孽气本身并不可怕,它所带来的贪嗔痴念也不可怕。可怕的是,一旦孽气附体,人就再也没有了抵御疾病的能力。一点点微弱的感冒,都能发展成夺命魔神。

“可是,那三年无论多难,毕竟有那个爱我怜我的师傅,后面我的病好了,跟着师傅多么的开心,可那晚上,那道划过天边的星星,把一切都变了。师傅变得莫名其妙,就这么走了。接下来,就被征调到这陌生的地方,不再有人爱我怜我。以后生病,再也不会有人把我抱在怀里爱惜。”

思绪就这么从开始到如今,在记忆的河流中一遍又一遍的走过,龙狸终于确定了这是现实,不是梦里,师傅真的走了,而自己又开始了无依无靠。想着,想着。泪水无声的滑过脸颊。透过窗户,冷月已由天边划过高空又渐渐西去了。也更深了,凉如水,白如冰,惨淡而凄凉。或许是泪水流干了,或许是倦意征服了疼痛,龙狸终于又沉沉的睡去了。

一缕光华,几许薄雾,远处的朦胧中,似乎有美丽的仙子在歌唱,又似乎有座仙山隐藏于虚无缥缈之间。脚下的大地美丽却看不真切,就这么延伸着。这是什么?这是哪?好神奇的感觉,明明如此陌生,却总有种温暖的感觉,像是家,像是父亲。为什么?这是哪?抬头仰望,天空的星星好亮,好亮。它们似乎在跟自己眨眼睛呢。龙狸不知身处何方,只得前行,向着仙山走去,不知过了多久,仙气渐渐变淡,而薄雾却变得浓稠了,浓稠中还夹杂了些许诡异的感觉。龙狸心里有点害怕了,似乎隐藏在远方浓雾中的并非仙子,而是一头凶兽,一只恶魔,不知为何,潜伏在此,仙子的歌声也越发的诡异,带着丝丝魅惑,或者这根本就不是仙子,这根本就是恶魔在召唤,召唤着生灵踏上一条欲望的不归路。

龙狸抬头看天,星星依旧慈祥,依旧似乎在对自己温和的眨眼睛,可那眼睛里似乎有了一些温暖之外的气息。他、它是在劝导我不要再前进了么?它是怕我受到伤害?可是前方到底隐藏了什么?为什么仙蕴中,会有这种诡异的存在?如果说是天堂,那远方的气息是什么呢?如果这是地狱,那星空怎会如此的和善?

想着,好奇着,得不到答案的龙狸,拒绝了星空的劝慰,固执的继续前进,或许是病魔赋予的坚毅,或许是苦难给予的勇气,龙狸不愿就这么待在舒适中,他要探清楚前方到底隐藏了什么?如果真的是恶魔,也要看看恶魔的样子。

雾气更加浓烈了,夹杂的不再是诡异的气息,变成了丝丝浓黑的雾气,缭绕身前,挥之不去。龙狸能够感受到这股雾气里有着深深地欲念,是贪婪?是嗔怒?还是你痴怨?没有答案,不知所谓。可这股气息让龙狸很不舒服,仙子的歌唱已经开始演变成了****的****,有种让人欲罢不能的疯狂。

星空似乎不再宁静,在龙狸不知道的背后,开始慢慢的旋转了起来。光芒在这雾气里有如实质的丝线。龙狸不再能够注视到星空,他脑子里已经被欲念充斥。就这么一步步的向前,似乎前方预示的不是毁灭,前方预示的是极乐。

浓烈的雾气里,似乎有双血红的眼睛,充斥着妖异的气息。看着眼前的少年,一步步走向毁灭。雾气已经化作实质般的黑色,如同墨汁流过。龙狸的眼里也不再有生气,充斥了死亡。

星空的运转由缓慢转向高速。一道耀眼的光芒射出,让龙狸眼睛不由自主的闭了起来。

龙狸一惊,在双手的遮蔽下,缓缓睁开眼睛。一道刺目的光芒,从窗洞里射入,照耀在龙狸的脸上。天亮了。原来是一场梦,可是这梦,真的有点可怕。是啊,这梦,真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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