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静的出奇,向天空远望,方才的明月在云雾缭绕间若隐若现,迷蒙的月看不太清楚,仿若将人的心里也蒙上了一层浓墨色的轻纱,有一种说不出的淡淡的迷茫之感,但不出半个时辰,这夜更深了一些,缭绕迷蒙的云雾不知何时早已飘散,这月像夜空的一只眼,缓缓睁开,静静的观望着这世间的是是非非,银白的月光轻轻洒落人间,在这夜中四处环顾,远处的华灯不知自何时起早已点起,点点灯光忽明忽暗,似闪烁不停的星星,远远望过去,那便是隆裕街的方向,一阮阁便坐落在那里,此时的这在黑夜中的点点灯光,便是从那里发出来,在这个时候自然无人悠闲到去欣赏夜里的景色,也无人会注意到夜空中的月逐渐自云雾间显出身影来,当然,也无人会远远的去眺望隆裕街一带的华灯闪烁,此时的五七码头静的出奇,淡淡的月光下,只听得对面五景江的江水涌动,似一个不会言语的猛兽,自地底而来,无法大声呼喊,只得小声呜咽,在这么一个幽静的夜里,显得异常恐怖,叫人不寒而栗,幽深的江水尽头仿佛可以将人吞噬一般,不知过了多久,一个黑色的影,在江水尽头缓缓浮现,逐渐的向码头靠近,压的叫人喘不过气来,黑影缓缓驶来,驶进了才看到清楚,是一艘不大不小的货船,缓缓靠近五七码头,停靠、抛锚,有几个人陆陆续续自船上走下来,脸看不太清楚,黑色的衣服与夜融为一体,等在岸上几个同样穿着黑衣的人迎了上去
“办妥了吗?”
领头的一个问,头上戴着一个西装帽,将他的半张脸都浸在黑暗中,叫人不自觉的惧怕
“妥了”
自船上下来的人答到
“好!”
领头的人干净利落的回应,而后对着身边的人一挥手
“搬!”
话音一落,众人操练起来,纷纷走向了船舱,对着船舱入口的方向看,是捉摸不透的黑暗,幽深恐怖,早已等待在岸上的一群人纷纷消失在这黑暗中…
庆功宴过了大半,大厅里的名人们、太太们、小姐们个个脸上微醺,泛着淡淡的红光,但融洽的交谈却从未停止,举止优雅得体,一个个端着红酒杯在人群中不断的穿梭,见到熟人便停下来微笑着寒暄,台子上不断进行的是一阮阁准备的诸多节目,轻柔的音乐传来,叫人沉醉,大厅里的名人们还有一两个登上木制楼梯,走向阮阁的二楼,二楼也是一个不小的敞厅,从二楼向下望,便可以清晰的纵观整个一楼大厅,这一两个人端着自己的酒杯,到这一层来寒暄,因为这庆功宴的主角—陆萧扬与陆城就静坐在这一层
“早就听说陆少帅年少有为,今天一见,真的是名副其实啊”一个身着黑色西服的中年男子微醺的走上二楼,对着楼上的人笑言
另外的两个人同是满脸笑意
“陆督军,多年不见,别来无恙啊,”
陆督军站起身来,轻笑着“陈老板、沈老板,别来无恙”他虽已年过半百,但英姿却丝毫不与年轻人相差半分,反而是更胜一筹,微笑里带着让人不经意间退却的强大的威慑力
陆萧扬也缓缓站了起来,他身姿挺拔,一身黑色西装剪裁得体,面容英俊,眉眼叫人沉醉,微笑着和他们寒暄,寒暄过后又静静的坐了下来
陆督军坐在他身旁的座位上,微笑着着他,眼里充满了自豪与欣赏,他的两个儿子中,阿扬与他最为相像,极有自己当年的风采,但就陆督军这一眼中,所拥有的,不仅仅是对阿扬的欣赏之意,还有一种说不清的神秘之感,叫人怎么也琢磨不透
台上的音乐不断变化,忽而安静下来,传来一阵一阵轻柔的拨阮之声,台上的女子们身着丹青色的旗袍、妆容精致,如含苞待放的花骨朵,美的叫人沉醉,这个节目虽柔美,却不曾引起旁人的注意,各界的名流们,都是听过钢琴曲、看过和跳过洋人的交谊舞的,自然不会去过多留意
二楼的陆萧扬斜靠在沙发椅上,翘着二郎腿,他点燃一支雪茄,烟雾瞬间缭绕在周围,烟雾中的他面容英俊的不像话,英气十足,他的眼睛静静的望着大厅中的名人们,说不出是怎样的神情,反正单看他的这副模样只叫人无比沉醉,突然他的眼神轻轻落在正在弹阮的女子中,停了良久后,他对着一直站在身边的副官挥挥手,副官便利落的轻轻伏在他的耳边
“看到没有”
陆萧扬用双指轻夹着雪茄的右手指向台上正在的表演的女子们,随后一挑眉
“最右边的那个”
经过陆萧扬的指引,副官看到了那个姑娘,远远的看不清楚,只能看到她的身材娇小,面容清秀
而后陆萧扬轻轻转头在副官的耳边说了几句话,就叫他离开了
不知说了什么,也不知副官要去做什么,自然也不知那个被指认的姑娘会面临些什么,还有今日的庆功宴的主角为何反常到让人怎么琢磨不透,这些都是一个个解不开的谜团,像天上被乌黑的云雾死死遮盖住了的月,迷蒙的看不清楚,而此时的这月,正缓缓的避开云雾让人逐渐见到它的光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