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擎离开萧为剑的别院之后,仰天长叹。他本来的目的是,希望能够得到“萧为剑不是巅峰时刻的父亲欧阳摩的对手”这个自己希望得到的结果。
所以,欧阳擎才会在这种私下挑战的场合,出了全力。
这一层意思,是萧为剑没有能猜到的。
但很可惜,以欧阳擎的能力,试不出来。欧阳擎通过这次比试只是得到了“萧为剑的武艺比自己高出很多”的结论。寒秋波把掌门之位传给名不见经传的萧为剑,自有他的考量,欧阳擎这样想。
父亲打不过寒秋波。
自己又打不过寒秋波的传人。
完败。
自此,欧阳擎决定再不参与武林中的任何比斗,专心培养年轻人。
要论努力,欧阳擎可以排全武林前三。当年父亲欧阳摩在天下第一的决战中败北,对当时年轻的欧阳擎触动极大。
可惜欧阳擎的天赋有限,所以就算再努力,也只能达到大概武林前十五这个高度。
欧阳擎可以说一辈子都是在挫折中度过的,但这个经历,也让他养成了面对现实,审时度势做出最合理应对反应的习惯。作为一个大派的掌门,他的执掌门派的水平非常靠前,完全不是庄一心能比的。
欧阳擎走后,韦一剑笑眯眯的说:“武林中传闻,欧阳擎是个草包,但事实却并非如此,欧阳擎的实力在三十六派掌门中,排名非常靠前。”
萧为剑当然明白这个事实:“那是因为欧阳摩败给了师傅,口口相传的时候,师傅会被无限拔高,欧阳摩会被无限贬低。这也连累了欧阳擎一起被贬低。从刚才一击看来,欧阳擎虽然实力不俗,但比起欧阳摩,还是要差不少的。”
韦一剑:“南山派不容小觑,每隔十几年,就会出现武林顶尖人物。只是这十年比较沉寂罢了。”
萧为剑浅笑:“其实我一直很想见识一下南山派的路数,没想到这次机会自己送上门来了。还得了一包顶级的烟丝。”
其实韦一剑对萧为剑这半年来的进步,是非常吃惊的,只是萧为剑自己感觉不出来。
这场比斗的情形,自然也是要从青山派门人的嘴巴里传出去的。
虽然欧阳擎的实力,和白一剑非常接近,但围绕二者的传闻却截然不同。
原因是最后白一剑看起来一切都好好的,而欧阳擎大大方方的认输了。
结果,围绕欧阳擎、萧为剑之战的传闻的核心内容是“萧为剑三个回合之内击败欧阳擎”。
从青山派门人嘴里出去的消息,还是比较客观的。但二传、三传之后,欧阳擎败的越来越惨,越来越惨。
好在欧阳擎早就习惯了,不在乎这些,不然得哭晕在小树林里。
午时之前,白一剑回到了白茶住的别院。
白茶立刻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急不可耐的确认:“剑儿,那萧为剑实力如何?”
白一剑叹息:“比我高出很多,如果萧为剑全力以赴,那我获胜的希望,不到万分之一。”
白茶心一凉,因为白一剑从来不说假话,这一点,他和韦一剑一个德行,所以他们被合称“大小剑痴”。
白茶:“剑儿,详细情况到底如何?”
白一剑把具体情况如实相告。
白茶十分庆幸没有亲自找萧为剑切磋,不然这面子就丟大了。
白茶沉默不语,在客厅里走来走去。十几个来回之后,白茶自言自语:“为什么萧为剑年纪轻轻,能有如此实力?”
白一剑那小半天的反思,倒是很有成效的,而且已经想明白了这个问题的答案。
那就是环境。白茶不知道的是,其实白一剑的武艺,已经和他在伯仲之间。而每次父子切磋剑术的时候,为了照顾父亲的面子,白一剑通常都要收一收,表现出稍微比白茶弱一点点的样子。
而七剑派其他人,根本不是白一剑的对手。
所以,白一剑所在的环境,阻止了白一剑的成长,因为白一剑根本看不到目标。
所以,此次切磋,白一剑虽然完败,但收获却十分丰厚,那就是找到了努力的目标:先超越萧为剑的那一剑的水准。
白一剑才十五岁,而且是个剑术奇才,所以,这个目标对他而言并不难。
人最怕的就是不知道方向。
白茶很失落。
白一剑很兴奋。
通过这次和萧为剑的切磋,白一剑的境界已经比父亲白茶高出很多了,虽然此刻两人的武艺在伯仲之间。
白一剑有一种想马上回剑山,闭关一个月苦练剑术的冲动,但是忍住了。
白一剑安慰失落的父亲:“虽然此刻不如萧为剑,但日后未必,来日方长,父亲有何必妄自菲薄?”
白茶听儿子这么一说,心情立刻就转晴了,哈哈大笑:“对!天下第一迟早归咱们白家!”
庄一心就缺一个白一剑这样的儿子。可惜庄传剑性格绵长,无法鼓励庄一心,所以庄一心才会四十出头郁郁而终。
上午来参加吊唁活动的武林人士互相走动,自由开展社交活动。
下午则是一个很大的仪式。
一清和尚出现了。
显然,一清和尚是被邀请来主持这个吊唁仪式的。
一个仪式,如何办,才能一看就知道是一个重要的仪式呢,才能让别人一看就知道主办人很重视这个仪式呢?
当然要办的很隆重。
但隆重还不够,似乎还缺点什么画龙点睛的手笔。
一清和尚这张脸,就是用来填补这个空缺的。
一个仪式,只要是一清和尚主持的,那么必定是重要仪式,这是武林共识。
一清和尚,该哭的时候哭,该笑的时候笑,如果需要板着脸,他也做的来。滚圆的脑袋,后脑勺的肉头极其肥厚,满满的福相,可以说是全场景通用之才。放眼武林,确实找不到第二个这个的奇才。
午时一过,哀悼庄一心的仪式正式开始了。
一清和尚和庄传剑联袂出场。
庄传剑在这个场合当然是一身白衣。
一清和尚也是一身白衣。
于是浓浓的哀悼气氛就形成了。
接着,一清和尚继续用独特的口吻讲述了数个庄一心的感人事迹,引导一种怜惜的气氛。
观众中许多人叹息着。
然后,一清和尚哭了。
带着哭腔,一清和尚把庄一心最感人的事迹讲了出来。
不少观众跟着哭了。
下午的仪式举办的非常成功。
晚上的“告别素餐”,没有失败的可能。庄传剑已经开始考虑如何搞定萧为剑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