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的不快也不慢,一年又过去了。这已经川海回到深圳的第二年了,也是惜媛去世后的第四年。
秋季的一天,他接到了静灵的电话。他回到深圳之后,静灵几乎就没有给他打过电话。他看见静灵名字在手机上显示,就知道应该是有什么比较大的事情发生了。果然,他接起电话,静灵兴奋地告诉他:“大哥,告诉你个喜讯!我终于要披上洁白唯美的婚纱,迈入幸福的婚姻殿堂了,呵呵。我终于和明鑫修成正果了,祝福我们吧!”川海闭上眼睛,可以想像到静灵喜上眉梢的俏皮模样,和她身着洁白婚纱的娇羞俏丽的身型。
他试着轻描淡写地说了几句祝福的话:“小妹,我衷心祝福你,你终于得到了你想要的幸福,大哥真心为你高兴。不过,就让我再倚老卖老最后一次,送给你几句忠告。你要记得,你可以很爱很爱他,但是一定要爱自己比爱他多一点,哪怕多爱自己一点点也好。而且在任何情况下,也永远都要这样,你才能把握你想要的幸福。因为,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你爱他,爱得失去了自我,就是你失去他的开始。所以呢,你要记得,女生一定要活得自私一点,男人才会更爱你。呵呵,你那么聪明,你懂的,再说你该烦了。”
莫静灵说:“好的,大哥,我会牢记你的金玉良言的。那你来参加我的婚礼,好吗?”
川海说:“静灵,谢谢你的邀请,也谢谢你对我的重视,但是你的好意,我就心领了。我想,我还是不去参加你的婚礼,比较好。因为婚礼是那么特别的场合,是属于你和最爱的人的,一生一次的庆典盛宴。通常你会邀请去婚礼的,都是对你来说最重要的人。其实除了你自己,你身边并没有任何人认识我。如果我去了,你该怎么和你的老公,还有所有在场的亲朋好友们,介绍我这个‘突然出现的重要朋友’呢?现在你是不是想想,都觉得有点尴尬呢,呵呵?”
莫静灵有点遗憾地说:“哦,好吧,还是你考虑周全。谢谢你一直以来的关心和指点,我会铭记于心,永生不忘的。大哥,我一定会很幸福的!再见。”
川海说:“我也相信你一定会幸福的!祝你和你的老公永结同心,白头偕老。再见。”
莫静灵挂了电话,她沉浸在了思绪里。此时的她心里有一丝丝的喜悦的感动,和一点点莫名的心酸。她忽然意识到,原来一直以来,川海都把她放在心里的,原来他给她的爱从来没停过,只是一直都很安静,很温暖。静灵想起来一首古诗,他的爱,好像绵绵的细细的春雨。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她想到,川海帮她解决了好多的情感问题,那个酗酒的前男友,还有当初老公的父母不认同她的情感危机。还有姥姥去世,他也安慰她。这样润物细无声,默默无闻,又无私的爱,和她老公给她的热情甜蜜,惊心动魄的爱情完全不同。只是,他到底为什么,对她那么好呢?她自言自语:“川海,不管为什么,你对我那么好,谢谢你给我的爱,我也会永远铭记于心的。希望你也永远都幸福快乐。”有些感情,其实放在心里某个柔软的角落,就好了。
那天晚上,川海照常安排他儿子睡下了。大概晚上9点半钟,他跟他的姐姐打了通电话。他好久没有和他姐姐打电话了,有点想她,想听见她的声音。
于是,川海拨通了姐姐的电话,说道:“姐姐,不好意思啊,那么晚打电话给你,你睡觉了吗?”
姐姐说道:“哦,川海呀,好久没你的音信啦,你还好吗?我还没睡觉呢,才9点半而已嘛。”姐姐捂着电话,轻轻跟她老公说:“是川海的电话,我跟他聊会。”说完,她从卧室,向客厅走去。川海的姐夫点点头,笑着说:“去吧,跟他好好聊聊。”
川海在电话里说道:“姐,我去年我在上海工作的时候,认识了一个挺不错的女孩子。可是这三年以来,我在心里,一直都放不下惜媛,所以我放不开手脚,去追求任何女孩子。我想,她也许也是喜欢我的。但是我没告诉给她,我妻子去世了,所以她一直以为我是已经结婚了。不过,现在她要和别人结婚了,那个男生还挺不错的。我的良苦用心,只要我自己懂就好了。因为我真的做不到,阻挠她追求幸福婚姻的权利。因为我实在不忍心,让那么单纯可爱美好的女孩子,还没有好好的享受爱情,而且她自己,还没做过一天的妈妈,就成了我儿子的后妈。我不能做那么不厚道,那么残忍的事情。再说了,这对我儿子也不公平啊。他也慢慢大了,未必能接受一个那么年轻的后妈。”
姐姐听了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就骂说:“川海,你真是太笨了,你是天底下最笨的男人!人家男人看见好女孩,都是恨不得是别人的女朋友,都要抢过来的!你到好,竟然为他人做嫁衣裳,把自己心爱的女孩,亲手送到别的男人的怀抱里!我要被你活活气死了,你还好意思跟我诉苦,你都是自找的!”然后直接狠狠地挂了他的电话。
川海的姐姐挂了电话,回到了卧室。她老公正在床上坐着看书等她。她气不过,就跟她老公说:“唉,老公,你知道刚才川海跟我打电话,说什么吗?”
川海的姐夫:“他说什么,我哪知道啊?你不是刚刚去客厅跟他将电话的吗?呵呵。”
川海的姐姐看了老公一眼,说道:“他竟然告诉我在上海认识了个还不错的女孩子,但是人家小姑娘要跟别人结婚了,你知道他有多傻吗?那小姑娘没跟他在一起,是因为他根本没告诉人家,他老婆去世了,所以他单身。那你说,人家小姑娘怎么可能跟你一起啊,人家当你是找小三,好不好?!人家当然不会跟你交往啊。他还说他不忍心说,因为他不忍心那小姑娘,年纪轻轻的就成了他儿子的后妈。我都不知道他干嘛要这样!你不忍心?那一开始,根本都不用去招惹人家小女孩啊,花了那么多心思,居然全是在做无用功,气死我了!看来惜媛去世对他的打击太大了,他原来不会这么优柔寡断的。我们家这个‘痴情的吕公子’,就是一根筋,要不就不爱,一旦爱起来,就一定会,惊天地,泣鬼神的那种男人。谁敢阻挠他,他连杀了谁的心跟胆都有啊!”
她老公说:“好啦,好啦,你不要生气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老弟。你都说啦,我们一大家子人,我家的兄弟姐妹,我还没算表兄弟姐妹什么的,因为来往少,还有你家好多,表的,堂的兄弟姐妹什么的,凡是认识他的人,很多人都说他是,长得一脸风流相,看起来挺花心的,对老婆挺专心的。有点像古代专情的,痴情的男人的样子。他就是这样,才在咱们一大家子出了名的,所以大家都开玩笑,叫他‘痴情吕公子’。他还没结婚的时候,就跟我说起过,他说他最讨厌不负责任,搞外遇,花心的男人,他说他将来一定一辈子只爱他老婆一个,然后嘛,他的初恋女友就变成了他的老婆。”
他接着说;“我觉得他其实挺可怜的,生离死别,本来就是人生最痛苦的事情。真是老天不公平,非要摧毁他,用死别抢走他老婆,来阻止他一辈子只爱一个女人的愿望。现在他又放走了一个女孩子,这次所以他等于又经历了生离。他会那么做,肯定是有他的理由的。他一般也不给我们打电话,他肯定是心里难过,才给你打电话的,你还不安慰安慰他,还骂他。”
“唉,你说的也是啊。”川海姐姐说道。
川海姐夫接着分析道:“不过啊,我觉得,他肯定也是有哪里,不满意那个女孩子的地方。我想象啊,事实情况八成是,那个小女孩吧,他其实看不上眼,但跟人家纠缠了一阵,又有点舍不得让人家走,所以就想跟你诉诉苦。要不然就像你说的,你也不想想,谁家姑娘要真被咱家‘痴情的吕公子’盯上了,还有可能逃得掉吗?他一旦散发他那独特的男性魅力,只消他一个眼神,大多数女生,内功修炼不够高超的话,就会立刻被他迷得神魂颠倒,瞬间融化,束手就擒,就跟全身瘫痪一样,难以动弹。吕川海能看得上眼的女人,一,绝非等闲之辈,二,就算那个姑娘没被他那摄人心魄,销魂蚀骨的眼神,迷得魂不守舍的;咱先赞一个,一般女人做不到的。就算她胆敢反抗一下,那姑娘也还是逃不掉的。她能逃脱的可能性只有一种,就是她香消玉殒了。要不然,只要人家姑娘还能喘口气,他有那种就算是追到地极,都要把妹追到手的豪迈气概和英雄情怀,顺便一路上,把所有的情敌赶尽杀绝,斩草除根。算了,不跟你说了。你自己的老弟,还是我比较懂他,亏你从他出生就认识他的,远不如我这个后来的。看来智商情商,是不讲先来后到的。我看,还是我明天打电话安慰安慰他吧,你赶紧的洗洗睡吧,就不让我省心。”
“你真讨厌,就知道损我!明天我告诉他,让他来教训你。”川海姐姐不服气地说道。
“去吧,去吧。我又没对你做什么亏心事,所以我不怕他。呵呵,我死不了的。”川海姐夫笑着说道。
“你怎么那么讨厌?算了,就算我宰相肚里能撑船,不跟你计较了。可能还是你们男人,比较理解男人吧。老公,你说完以后,我觉得好像能解释得通了。要不明天我再给他打个电话,安慰他一下吧。我看我们还是别瞎猜测了,呵呵,我们还是关灯睡觉吧,明天还要早起上班呢。”川海姐姐说完,他们就关灯休息了。
川海的姐姐挂了他的电话。其实没打电话之前,他就知道以他姐姐的脾气,听了肯定会骂他的。她刀子嘴,豆腐心,果然不出所料。骂他也好,其实也还是怀着心疼他的意思,不是真的跟他过不去,今晚他就想找个人,说说心里话。
今晚,川海一直没有开房间卧室的灯。刚刚也在黑暗中,给姐姐打的电话。没有惜媛的日子里,他早已习惯了黑暗如影随形,还有夜色茫茫。他从卧室走出去,坐在卧室外露台上的沙发里,又融入了茫茫夜色,静静地点燃了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烟。他点开了手机里的音乐播放器,轻轻地为自己放了两首歌,一首是张信哲的歌《上海姑娘》,还有一首是黄磊的歌《我想我是海》。这次他没有哭,只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他在心里对自己说,其实我心里知道,我想静灵心里也知道,这就是最好的结局了,不管是对静灵,还是对我自己。而且她也给了我,所有她能给我的爱与快乐了。我不能太贪心,那只会破坏了所有的美好。谢谢你给我的爱,静灵,我会把你收在心里一个柔软的角落的。我真心希望你的婚姻生活,幸福快乐,祝愿你和你的老公白头偕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