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玄影的解答,刘诗芸并不甚明了,可是敏感的她依旧能从玄影话语中感受到她对于刘玉智的不看好,于是便放下心来,开始思索如何整顿家务,让刘家主另眼相看。
终于,天色渐亮时,刘玉智带着一对畏畏缩缩的夫妻,与虽已长大不少却依旧性格怯懦的刘小雨,汇合了始终等待着他们的玄影。
“出发吧。”刘玉智趾高气昂的轻哼一声,仿若他才是一行人中的领头人。
玄影倒也不以为意,拱手行礼道:“还请玉智少爷施法带我等御空。”
“嗯。”刘玉智面露得意,却故作淡然的哼了一声,抖手甩出一张符箓,化作一阵云雾将众人托起徐徐升空。
待云雾托着众人升至二十余丈上下,玄影站在刘玉智身边轻声道:“还请玉智少爷向北而行,家主正在城外三十里处等候。”
“你怎的早不说!”刘玉智一听刘家主就在城外等着,面色微变显出一丝畏惧,然后二话不说催动足下云雾,直奔北方。
“玉智少爷见谅,是家主说要瞒着诗芸小姐他们的。”玄影告了声罪,然后便站在刘玉智身后不再言语。
刘玉智闻言心中畏惧顿去,取而代之的却是抑制不住的喜意,暗暗松了口气的同时也做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从容洒脱一些。
不一会,云雾飞出车迟国都之外三十里,始终全神关注地面的刘玉智忽见一道身影站在不远处的树林边,细看正是消失了一夜的刘家主,心中一喜连忙带众人落下。
“玉智见过叔父!”刘玉智刚一落地便疾走两步单膝下跪,重重行了一礼。
“嗯,来的倒快,起来吧。”刘家主丹凤眼半开半阖,语气平淡却威势自显。
这时,玄影也带着因见到刘家主而越发畏缩的刘小雨一家来到近前,恭敬施礼:“玄影见过家主。”
“父亲安康。”
“祖父安康。”
“都起来吧。”众人行礼过后,刘家主微微颔首,旋即将一个丹瓶递给面带崇敬却心怀畏惧的刘玉智,随意道:“一人一粒,吞服后随我去隐宗。”
“是!”刘玉智哪敢反抗,干脆利索的倒出一粒丹药吞入腹中,然后又倒出几粒来至刘小雨一家面前催促道:“家主有令,快点吞了!”
刘小雨一家更是不敢有丝毫迟疑,一人拿过一粒迅速吞服,然后便乖乖站在原地。
“行了。”刘家主见刘玉智拿着丹药向玄影走去,开口制止道:“玄影已服过了。”
“是。”刘玉智闻言立即停了动作,乖顺的站在一边,静等刘家主的下文。
然而三个呼吸过后,刘家主依旧没有开口,刘玉智心中纳罕,忍不住暗暗琢磨,却忽觉脑海中神魂一荡,紧接着眼前一个恍惚便失去知觉!
扑通扑通!
眨眼功夫,数记倒地声几乎同时响起,刘玉智与刘小雨一家不约而同昏倒地上,齐齐陷入沉睡。
始终侍立一旁的玄影则冲着刘家主再次躬身行礼:“左家主手段高妙,玄影敬佩万分。”
“若无玄影姑娘策应,在下却是没有丝毫下口之机的。”扮作刘家主的左寒柏颔首微笑:“刘家符道高妙,即便刘玉智不会藏私,今后也还得玄影姑娘多多指点。”
“待得有朝一日姑娘入得虚境,我左家也不吝成仙之机,定将丹道与器道与姑娘分享一二。”
“左家主高义。”五官精致的玄影此时神采绽放,似是去掉了长久以来的枷锁一般,举止柔美优雅的诚恳谢道:“左家主愿出手消去玄影身上的血契道誓,已是天大的恩泽,玄影又岂敢奢求其他。”
“今后左家主若有什么差遣,可遣……嗯……”玄影说话间顿了一下,螓首微垂续道:“……可遣亲近族人来寻我,玄影必不推辞。”
左寒柏见玄影低下的脸庞上隐隐泛起红晕,心中一动:这是动春心了?亲近族人,是谁?能耐不小啊……
心中转着念头,左寒柏与玄影寒暄几句,抖手甩出一鼎巴掌大小的湛蓝丹炉,挥手一催化作原本大小,然后将刘玉智及刘小雨一家收入其中。
“玄影姑娘,你我就此别过。”说罢,左寒柏就这么举着丹炉飞上半空,遮掩面貌直奔左家方向。
行礼送别左寒柏的玄影遥看那一人一炉远远离去,长出了一口气,为自己方才有些莽撞却又不够明朗的言行纠结不已。
当左寒柏回到自己丹房中的时候,左家除春桃外的所有虚境修士尽数汇聚丹房之中,同时参与颇深的左桐坤与左星明也赫然在列。
“爹爹!”左桐坤仗着自己年幼,不等其余人开口就迎了上来,欢喜的指着左寒柏手中的蓝雨丹炉问道:“可是得手了?”
“那是自然!哈哈哈!”左寒柏快意一笑,手臂一震将丹炉内四人倒在地上:“刘家唯一的虚境中阶刘玉智,以及刘家天赋最高的刘小雨,尽皆在此!”
说罢,左寒柏看向跃跃欲试的左青松,叮嘱道:“青松,从今日起,左家足够杰出的核心弟子便会逐渐转入隐宗,寻求那跨过仙凡之别的机缘。”
“你与弟妹今日便将王夫人与这刘家四人带去隐宗,千万用心钻研符道与器道,莫要辜负了父亲的期许!”
左青松闻言面容一肃,拱手应道:“青松必不负兄长所托!”
“我知道,你向来不会让我失望。”左寒柏拍了拍左青松的肩膀,转向洒然不羁的左牧竹,缓缓说道:“牧竹,吞并常家杨家,蚕食刘家王家,便由你来主持,切记莫要手软!”
“兄长,我很忙的……”左牧竹惫懒的轻笑一声,见左寒柏作势瞪眼,便收了玩笑神色应道:“放心放心,我记着呢!总要补上家里的亏空。”
素知左牧竹性子的左寒柏自然也没什么不放心,转向面带微笑淡然旁观的左书风与左书雷,恭敬道:“两位叔祖,寒柏斗胆请二位教导左家子弟,不致让他们荒废了修行!”
“哼!”左书雷冷哼一声:“我看你小子,是要用这些不成器的幼苗牵绊于我兄弟二人吧!”
“叔祖明鉴,寒柏却有此意。”左寒柏坦然承认道:“寒柏兄弟三人不善教导后辈,无法复现左家往日荣光,还请两位叔祖莫要推辞!”
始终未曾开言的左书风沉吟道:“此言可是真心?不怨我兄弟二人下狠手?”
一旁的左桐坤忽觉后背一紧,一颗小心脏高高悬起:爹耶,我可是您亲儿子啊……
可是他的心声终究传不进左寒柏耳中,只见左寒柏深吸一口气,坦然直视左书风的双眼,郑重道:“寒柏自知于教导后辈上远不如两位叔祖,是以绝不怨恨两位叔祖下手狠重,也保证整个左家上下无一人反对。”
见左寒柏这般表态,左书风与左书雷对视一眼,快意而笑,显是应下了。
一时间,左桐坤只觉得心头哇凉,各种关于两位叔祖的恐怖传闻萦绕脑海,顿感前途一片晦暗。
而就在这时,左青松忽然开口问道:“兄长,那国主九子车迟宇呢?谁人应对?”
众人闻言纷纷看向左寒柏,可还没等他开口,左书风就率先说道:“后辈的事情便交由后辈去打理!那车迟宇做我左家后辈的磨刀石,正得用!”
见辈分最大的左书风开口,众人默然相视却无人再有异议。
只是左桐坤却诧异的发现,左书风在说出那番话时,竟瞥了自己一眼!
啥意思,这烫手山芋是甩给我了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