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左桐坤研究女儿国与车迟国之间的山川地理时,左家丹牢之中,左寒柏三兄弟数年分别再次相聚,只是每个人面上的表情都不轻松。
“兄长,别来无恙。”
已不再是护卫模样的左青松冲左寒柏笑笑,乍看下相貌与左寒柏有五分相似,可是身材健硕眉眼狰狞,一看就不是好相与的人物。
“近些年苦了你了。”左寒柏拍了拍左青松的肩膀,关切的问道:“星明近些年可好些了?”
“亏了兄长的九品还魂丹与九品聚神丹,神识魂魄已经完全恢复了。”左青松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不过就是身子骨有点弱,还需要兄长炼一炉九品锻体丹,让他重入修行一途。”
“你且放心,九品锻体丹我有了些许新想法,想必不久就有进展。”左寒柏说罢又问道:“今日坤儿出行期间,可有异常?”
听左寒柏问起,左青松一五一十的将假扮护卫期间的所见所闻说了一遍。
“刘家主?那个老匹夫还真是贼心不死。”表情闲淡的左牧竹不屑一笑:“他刘家青黄不接,自他以下都没什么出彩的人物。
“唯独那个刘小雨还算天赋出众,被他当个宝贝似得,整天里除了修行,还是修行,也不怕教出个傻子来。”
“刘家符道玄妙,虽说进境艰难,却还是不可小觑。”左寒柏沉思道:“不过那毓秀街中佩戴八品敛息符的女子修为尚未达至虚境,不可能是意图毁去坤儿道途的人。”
“兄长所言亦是我之所想。”左青松点了点头道:“若非那女子修为不济,还不能将八品敛息符运使得当,怕是我也轻易觉察不得。
“倒是蓝珺所说的那名粉衫蒙面女子是实实在在的虚境修为,身上疑点众多。可她偏偏又没有将我炼制的定踪瓶带走,委实有点可惜。
“而且那面纱似有什么玄虚,蓝珺修为不济看不通透,是以也不晓得对方的样貌。不过,蓝珺却说那名虚境女子在坤儿刚到毓秀街不久就进了书社,所以当是极了解大嫂之人!”
“虚境……”面色沉凝的左寒柏沉吟道:“即便这国都是车迟国内最鼎盛繁华的地方,可虚境岂是那般常见的货色?而这般与我左家为敌者,想必不会是什么小门小户。”
“兄长的意思是……”左牧竹眼珠一转:“……器道王家?”
“虽说因着你与弟妹的关系,王家与我们交好,可却不是没有可能。”左寒柏说罢,指了指一个方向认真道:“不过除了王家,还有一些人,更不希望我们左家出什么惊才绝艳的人物。”
顺着左寒柏所指方向看去的左青松恍然道:“国主一脉!确有对我左家动手的可能!”
“没错。”左牧竹点头道:“自从兄长炼出了延寿丹药并进献国主之后,国主便与那些觊觎他位子的子孙反目成仇,而我们左家也成了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
“只是他们这些人也奢望着有朝一日成为那万人之上,好用我左家的丹药长长久久的统御车迟国,是以向来都算克制。若真是他们,为何这一次却忍不住了?”
言罢,左寒柏与左青松也纷纷陷入沉思,思索着种种可能。
“见微知著,单从他们针对坤儿来看,咱们左家已然再至风口浪尖。”左寒柏忽然开口道:“自我们三兄弟先后踏入虚境,咱们左家便屡屡被针对。
“随后便是父母身死,青松被人算计,更连累了星明与你们大嫂。虽说终被我们三人咬牙挺了过来,可却也落得青松不得归家,我与牧竹整日扮作胸无大志的模样以假面示人。
“如今九品锻体丹炼成未久,虽谎称丹成八品,可却依然有种种事端找上门来,即便我们韬光养晦日夜防备,却也未能让那些人偃旗息鼓,真真欺人太甚!”
话音刚落,左青松与左牧竹异口同声的问道:“兄长可有定计?”
“他们不是觊觎咱们左家的丹药么?”左寒柏面容冷峻:“那便给他们个机会!”
听话知意的左青松与左牧竹对视一眼,察觉对方眸中都有精光闪过,不由相视一笑,冲左寒柏拱手行礼道:“一切但凭兄长做主!”
此时的丹房中,不知父亲与两位叔叔正在密谋的的左桐坤已经看罢了三本书,而在将夏荷打发去遛旺财后,他则用手指在地上划拉起来。
“这是西游世界。”左桐坤虚画了一个大圆,然后又在大圆中画了一个小圆:“这是车迟国。”
紧接着,他在车迟国边划了一条线,在线的另一边又画了一圆。
“这是通天河与女儿国。”左桐坤看着自己画出来的地图,无奈道:“为毛我只看电视剧呢?结果现在除了记得鲤鱼精和御弟哥哥,什么情节都串不起来了!”
后悔的哀叹一声,左桐坤驱除杂念再次作画,在代表车迟国的圆内点了四个点,分别将其命名为:左家、王家、刘家与脑袋上有仙人坐镇的国主一脉。
低头看着圆圈内的四个点,左桐坤忽然自嘲笑道:“到现在我仅仅出了两趟家门,其中有一次还是被劫走的!照这种情况,我别说远行,能不能平安走出车迟国都是个问题!
“爹呀!您和我二叔三叔争点气,把他们都灭了吧!总不能把麻烦事儿留到我长大处理吧!只有你们帮我解决了后顾之忧,我才能想办法让咱们左家踏上人生巅峰啊!”
牢骚满满的发泄了一会,左桐坤感觉心绪宁静之后便起身离开丹房返回了居所。
而刚进门,就见母亲两眼通红的将自己送她的书籍小心翼翼的收起,不由心中一乐:虽从那《玉石缘》的书名就能猜到是一本言情小说,却不想娘亲这般年纪依旧是少女心性。
此时左李氏正平复“观影”后悸动不已的心绪,忽见儿子回来,想到自己的窘态被儿子看到,不由红了脸。
“娘亲我饿了!”左桐坤见母亲尴尬,心中好笑的同时扮作饥饿模样,上前索要吃食:“我要吃春桃姐姐做的点心!”
“好好!”左李氏见状连忙掩去一丝尴尬,对同样红着眼圈的春桃吩咐道:“去厨房给坤儿做一些可口的点心,顺便准备一桌饭菜,多些肉食。”
春桃应了一声,一边向外走,一边暗暗用左桐坤送的丝巾揩去眼角的泪珠。
左桐坤人小眼却尖,窥见春桃手中的丝巾湿了大半,显然没有少哭。
你们眼泪这么好赚,我要不要也去女儿国混个什么大家……
可是抄谁家的比较好呢……
脑中正转着荒谬的念头,左桐坤忽觉一阵微风拂过,屋内已然多出一人,恰是左寒柏。
“娘子,为夫有事与你说!”左寒柏关门闭窗,待左李氏布下绝音阵才说道:“娘子,你阵道造诣高深,这次却要辛苦你,在咱们左家布下一座大阵!”
见丈夫说得郑重,左李氏的表情也变得认真起来:“夫君需要和等功效的阵法?又要笼罩咱们家哪些要紧的地方?”
“为夫需要一座笼罩半个左家的大阵。”左寒柏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道:“功效嘛,最好是一座闯入者十死无生的绝杀之阵!”
话音刚落,一旁的左桐坤眼睛蓦然一亮,心神激荡间暗暗兴奋道:终于要动手了!
而听罢了丈夫要求的左李氏心头莫名一颤,面带惊诧略作思问道:“这般威力的阵法,又要覆盖半个左家,不仅要消耗诸多灵材,布置起来也颇为繁复。
“况且我观府内不甚周全,必然要隐秘行事,所需时日恐怕不短,却不知夫君何时要用到这阵法?”
“时间上不用急,此事以隐秘为重。”左寒柏细细说道:“为方便娘子你行事,不日起我便会借炼丹之名闭关。于此期间便由你主持家务,一应灵材你也能以应付我炼丹消耗为由,随意支用。
“而为夫的要求便是,此阵启灭需随你心意,不仅威力要大,未曾启用时更要隐秘到我也不能发觉。
“而一旦动用,即便不能轻易灭杀虚境修士,也要保证能同时困住至少五名虚境!”
“夫君这般交代,想必心中已有定计。”左李氏单看左寒柏对杀阵的要求,就知道左家要有大动作,深吸一口气神色坚定的点头道:“夫君且放心,必然误不了夫君的大事!”
“娘子……”左寒柏看着面前神情坚毅的妻子,心中情意涌动,不自觉的靠上前感慨道:“此生能得你青睐,实乃我左寒柏三生之幸啊!”
“夫君……”左李氏闻言心中骤暖,一丝温润浓情从眼窝中流转而出:“夫君人中龙凤,惊才绝艳,却又这般呵护于我,才是我上一世修来的福分。”
一旁的左桐坤原本支愣着耳朵等父亲说出他的谋划,却不料眼前双亲悠忽之间动了情,话题与画面竟同时向少儿不宜的方向滑去!
而看父母此时你侬我侬的样子,恐怕也不准备商量什么隐秘的谋划。于是不想吃狗粮的左桐坤只能站出来打断道:“爹爹!娘亲!我饿了!”
忽然响起的稚嫩童声瞬间将左寒柏夫妻从情意绵绵中拽了出来,彼此尴尬的看着儿子,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好在门外院中忽然响起春桃的声音,言说餐饭点心已经备好,询问是否要送进屋来。
如遇救星的左李氏连忙借着撤去绝音阵的空档扫去心头尴尬,开口让春桃将饭食点心送进屋来,招呼丈夫与儿子进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