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传闻中的冷剑公主,陆遥只是略微停顿了一会儿,随即还是将手中清茶一饮而尽,淡然道:
“姑娘大名,在下略有耳闻,但这不足以成为姑娘肆意妄为的借口。”
“你!”
这话倒让冷晶寒一时语塞,迟疑片刻,方又问道:
“本小姐再问你一次——让,还是不让?”
陆遥沉默不语。
“好,这是你自找的!”
冷晶寒话音刚落,手中玄冰剑已瞬间出鞘,众人只觉眼前寒光一闪,桌子已被一剑劈成两半。
看着被劈开的桌子,众人傻眼了,陆遥傻眼了,冷晶寒也傻眼了,因为桌下竟然——没有人!
“怎么可能?”
冷晶寒一脸错愕不解地看着空荡荡的地面。
陆遥也先是一怔,但很快便已想通,面色随即恢复了平静:
“掌柜早就说了没人进来,你偏是不信,这下看你如何交代?”
冷晶寒冷冷地瞪了陆遥一眼,但也无言以对,只好将玄冰剑收回鞘中,周围的寒气这才逐渐消散。
其实刚才陆遥本可阻止她出手,但就在她拔出佩剑的一瞬间,陆遥的手突然动弹不得,仔细一瞧,竟是被一层寒冰所缚。
不仅是他的手,整个三笑楼都笼上了一层霜雾。
现下正值酷暑,玄冰剑竟能在一瞬间把整座酒楼冰封,真不愧是冷剑山庄代代相传的不世神兵。
原来这玄冰剑乃是冷家先祖远赴极北苦寒之地寻得千年寒晶所铸,纵然剑已入鞘,十步之内依然可感受得到其凛冽寒气,让人望而生寒。
如此极寒之刃,照理说就算功力深厚的前辈高人也不可能长期久持,但这个冷剑公主年纪轻轻却能驾驭自如,而面上却未流露出丝毫痛苦不适之色,究竟是她功力深厚还是她有着异于常人的耐寒体质?
冷晶寒却完全不在意周围异样的目光,二话不说,转身就走,随手抛出一锭金元宝落在柜台上,当金掌柜回过神来的时候,她的倩影早已经不见了。
待其走后,陆遥这才松了口气,不禁抬头望去,只见楚星繁竟然倒挂在横梁上!
周围众人都大吃一惊,没成想竟真有个“小贼”躲在这里,而他们却浑然不知。
“嘿,她做梦也想不到我在这儿吧!”
楚星繁身形一展,稳稳落地,先对着陆遥深深一揖:
“刚才多谢大哥仗义相助,小弟感激不尽!”
陆遥回以抱拳一笑,“能在一瞬间神不知鬼不觉地跳上横梁,少侠身手如此矫健,何至于被一女子逼迫至这般田地?”
楚星繁一脸无奈道:“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是我理亏在先,自当唯有避而远之。”
陆遥好奇道:“你究竟偷了她什么宝贝?”
“也,也没有什么……就是我出门太急,忘记了带盘缠……”
楚星繁一脸尴尬地摸了摸后脑勺,吞吞吐吐道:
“在下身无分文,腹内馋虫作祟,无奈之下,于是只好……”
“好哇,连晶寒姐姐的钱也敢拿,我看你是活腻了吧!”
这时,一个似曾相识,婉如莺啼的声音传来,只见一位年约十六,身着粉裳华服,头上扎着两截小辫儿的明艳少女走了过来,她虽没有冷晶寒那样清丽不可方物,但也是恰似一江春水般含苞待放的小美人儿。
“你是……心湖!”
果然是女大十八变,楚星繁竟差点认不出来了。
慕容心湖却一眼便认出了他,上前捶了一拳,嗔骂道:
“好你个瞌睡虫,来杭州也不提前捎个信给我,还好遇到了陆大哥,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慕容家与陆家三代世交,因此二人自然是从小就认识的。
陆遥微笑道:“两年未见,心湖妹妹出落得倒是愈发亭亭玉立了。”
“陆大哥,你还敢取笑人家……”
慕容心湖一脸忧愁道:“听说你去了一趟莽荒圣域,一走便是两年,我和哥哥都担心你回不来了呢!”
“莽荒圣域?”
楚星繁闻言一愕,“听师父说那可是连神魔都不敢轻易踏入的凶煞之地啊!你竟能活着从那鬼地方走出来,真是了不得啊!”
“虽然侥幸活下来,但与死其实也差不了多少了……”
说着,陆遥目光不禁瞟向手中那柄被布条包裹的长剑,似乎回想起了什么不堪往事,面色顿时苍白如蜡,但他似乎不愿深聊下去,立马转移话题:
“我刚回家不久便收到了群英会的请帖,帖上只说带上随身兵刃前来参加,却没有说明缘由和目的,心湖妹妹,想必你应该知道一些内幕吧?”
说到这里,慕容心湖的面色陡然阴沉了下来,左顾右看,似乎有难言之隐:
“这里说话不方便,我先带你们去附近的云来客栈,再慢慢说吧。”
少倾,云来客栈,上等卧房
“这几天客栈都是爆满,只剩下这一间房了,好在房间还算够大,你们便将就着住下吧。”
慕容心湖说道。
“哇,这床好大好舒服啊!”
楚星繁走进房门第一件事就是跳上床躺着,对他而言,无伦身在哪里,只要有饭吃,有床睡,他就别无所求了。
慕容心湖不禁斥道:“瞌睡虫,又不是你一个人住,别把床单弄脏了!”
一旁的陆遥淡然一笑,“无妨,随他吧。”
“还是陆大哥明事理!”
楚星繁躺在床上,噘着嘴道:
“又不是跟你睡一起,你在那瞎嚷嚷什么?”
“你!”
慕容心湖小脸陡然泛起一阵红晕,但有外人在场,也不好发火,只能硬生生把气咽了下去:
“既然陆大哥都不介意,就随你的便吧,哼!”
“嘿,算你识趣。”
看着对方有火不能发的模样,楚星繁更是得意,心中无比畅快。
看着这对小冤家,陆遥只能轻叹一声,随即言归正传:
“对了,这场群英会究竟是……”
慕容心湖迟疑片刻,应道:
“其实爹爹举办群英会的目的……我也不清楚。”
二人同时一怔,只见慕容心湖一脸忧伤,缓缓诉道:
“大概一年前,爹爹收到一张无名字条,约他去城外的天绝崖,他赴约归来后就像完全变了一个人,整天把自己关在密室内,就算是有武林人士亲自登门造访也避而不见。”
“难怪连师父的书信他都不回……”
楚星繁恍然道:“你爹会不会是在天绝崖被人绑架了,然后有人冒充他!”
“我也曾这么想过……”
慕容心湖摇了摇头,“我和哥哥都曾试探过,家里那人确实是爹爹,但又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就像是……”
这时,陆遥突然接道:
“就像是被什么东西附身了一样?”
慕容心湖闻言一愕,顿时拍手道:
“对,就是这种感觉!”
陆遥倒吸了口凉气,续道:
“我在莽荒圣域听过不少奇闻异事,其中就包含此等秘术,可此术源于上古时代,早已失传数千年,怎会又突然出现?”
楚星繁不禁打断道:“你既然听过此术,那应该也知道怎么解吧?”
陆遥沉思片刻,却摇头道:
“唯有施术之人自愿离开,外人根本无解,除非——杀死宿主。”
此话一出,慕容心湖内心陡然一颤,竟忍不住哭了出来:
“那爹爹岂不是……无药可救?”
陆遥一脸黯然地点了点头,慕容心湖见了哭得更加伤痛欲绝。
“别哭啦!”
楚星繁忽然道:“我倒有个办法可以一试。”
慕容心湖顿时止住了哭泣,连忙追问道:
“什么办法!?”
“嘿嘿,天机不可泄露……”
楚星繁神秘一笑,“你先假装若无其事地回家去,等到群英会开始的时候,且看小爷我大显神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