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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晚宴

在一个烈日炙热得夏蝉也无力呻吟的午后,一场暴雨猝然而至,及至傍晚时分,雨势才稍稍歇了来,但却意犹未尽地延绵了整整一周的时间。

桑丘颇受困扰,这雨似乎让他了失去了浪荡的兴致,百无聊赖之下只得抓来灵羽、灵蝶姐妹陪着打桥牌,当然跟自己教出来智商有些捉襟见肘的学生打牌的兴致可想而知。

“比起四年十一个月零两天雨的马孔多,这种雨量简直是微不足道的玩笑罢了”罗杰斯笑话他:“你就不能静下心来好好看上两本书吗?”

“不能,读书只能把我变成你这样的书呆子!”桑丘坚决道。

“怎么说?”

“雨下四年多,这种笑话你也信!”

好像也有这么点道理,罗杰斯无言以对。

七天后,与有些晃人眼目的晨光一同抵达这院子的,还有吉米·斯科特的生日晚宴的请柬。请柬上说;如蒙罗杰斯能光临当晚他小小的生日聚会,吉米当感到不胜荣幸。他本想亲自造访的,但由于种种要去挑选衣服等事情未能成行——吉米·斯科特签名,歪歪扭扭像蚯蚓爬过的笔迹,丝毫不影响他那神气的意味。

送请柬来的是一个自称是斯科特家族高级侍者的年轻人,高高瘦瘦的身材,一脸无精打采的样子,但面对他们时却是说不出的倨傲,居高临下的架势仿佛罗杰斯是沾了他的光。

“桑丘啊,你说我晚上要不要赴会呢?我这本《百年孤独》还有两代人没看完呢。”罗杰斯隔着手中的书跟桑丘说道。

“少爷,你再看下去就真的百年孤独了。老爷以前不是常跟你说什么读点书就要走点路嘛?多出去走走也好,再说那小胖世家应该不错,正是适合少爷去结交结交啊。”桑丘笑嘻嘻地谄媚道。

“那行,我晚上去赴会,你和灵蝶姐妹她们好好在家玩牌吧。”

“那不行!”桑丘煞有介事道:“帝都毕竟高手如云,我不放心,我要跟在你身边。”

“我也要去!”灵羽扔掉了手上没有抓好的牌。

“我也要去!”灵蝶也一扫沉思中的苦恼,眼睛里充满了期待。

于是当夜幕降临的时候,他们四人如期光临了吉米·斯科特的“小小的生日聚会”。

斯科特家族位于帝都东大区的瑞麒片区的一隅。按照请柬的地址,马车晃悠悠晃到了一处山脚之下,一队重装的守卫检查了请柬就放行了,之后马车沿着漫长的盘山公路艰难地向上龟速爬行,每隔一小段路程路边会延伸出一处仅容一辆马车通行的小径,小径都是通向一处花木掩映之下灯火辉煌的小型别墅,一路行来张灯结彩,侍者如林,这斯科特家族竟是将这整座山都买下!

吉米穿着一身淡绿色的中袖的丝绸衬衫,配着身形活像一只绿毛龟,看他满头大汗的样子,对这身衣服的清凉效果颇感怀疑。

“杰哥,你可来了!”这胖子不知道为何总是喜欢用汗涔涔的身躯拥抱罗杰斯。

“这是……大嫂!二嫂!”虽然罗杰斯已经禁止灵蝶姐妹穿得花枝招展,她们今晚只得穿上全身素白的长袖、长裤,披散着头发素面朝天,但那迷人的脸庞和魔鬼般的身形,还是一下子点燃了小胖子心中的热火。

“好了好了”罗杰斯挡住了吉米的灼热的眼神,在怀里掏出一根一尺来长鎏金的密云黑胡桃木魔法杖:“生日快乐!这根魔法杖虽然不值什么钱,但也是稀罕之物,祝你在魔法道路上越走越远!”

“谢谢杰哥!各位里面请,晚宴马上就开始了!”吉米接过法杖,嘴中千恩万谢,眼神却没有配合应有的表演,看罗杰斯等人一转身就扔到一旁的礼物堆里,估计再也难以找到了。

罗杰斯几人被引到了一个足有两个斗兽场般大的花园里,中间一个巨大的五彩魔法喷泉和一串串各色升起在半空中的魔法彩灯将这个花园装点得熠熠生辉。

自助餐桌上各色的冷盘、热菜、果蔬摆起了几条长龙,各种知名的和不知名的食材琳琅满目,一只只烤着金黄的乳猪、火鸡堆得小山一般,间或十来米居然架着篝火烤着体型巨大的远东大毛牛,几个侍者正斯条慢理地往上面涂油、撒香料。一个个红橡木桶里备着各种烈性酒和松子酒,还有各色闪耀着梦幻般颜色的现调鸡尾酒被侍者端着四处游荡,大概没有几个女客能够分清楚其中从差别吧。

花园里的男男女女在放肆的笑声、香醇的美酒和诱人的美食间来来往往,花园的一隅是一群盛气凌人的乐队卖力地演奏着没人在意的乐曲。

美食美酒当前,罗杰斯身旁的三人早已饥渴难耐。灵蝶、灵羽欢呼一声冲到了桌边,一手拿起一只烤火鸡大口大口地啃了起来,桑丘故作镇定地叹了口气,三两步走上前拿起一瓶三十年的极品波尔多,牛饮般地喝了起来。

花园里的都是打扮着衣冠楚楚的一群贵族豪门,内里不知如何,至少举止都是颇为优雅的,罗杰斯站在他们身旁自然得举起高脚杯悠然地晃着,目瞪口呆地望着他们三个,企图假装与这大快朵颐的三人素不相识。

晚宴不知何时开始了,美酒美食流水般更迭,男男女女们笑声迭起,仿佛在同看一场话剧似的。

小胖子和一个比吉米高了一个头,身子也足足胖了吉米一大圈的大胖子摇着酒杯联袂向他们走来。

“杰哥,向您介绍下,这位是斯科特家族家主,斯科特伯爵先生,我的爷爷!”吉米得意道:“爷爷,这是罗杰斯先生,他可是个很厉害的魔法师!”

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生性魁梧的胖子居然就是传说中的斯科特伯爵!难怪之前听吉米的名字会这么耳熟,罗杰斯心中不免一惊!洛林·斯科特伯爵,斯科特商业帝国的缔造者,传说他是个商业天才,少年时候临危受命,接管了当时几乎破产的斯科特家族企业,在短短的五年间,不仅让家族生意起死回生,更是利用帝国的内战之际,迅速垄断了帝国粮油、交通和各地酒店的业务,在短时间内集聚了巨额的财富,早就了今日的斯科特家族的豪奢和辉煌,罗杰斯之前还有幸拜读过他的传记《经营之圣—洛林·斯科特》。

“你就是罗杰斯先生吧,幸会幸会,承蒙照顾,我家这顽劣的小子给你添麻烦了。”洛林·斯科特爽朗地伸出肥大的手掌。

“伯爵先生,久仰大名!”罗杰斯向他鞠了躬,然后赶紧将手握了上去。

“这几位是……?”洛林·斯科特看到那三个旁若无人的吃货,也不禁有些诧异。

“这两个是罗杰斯先生的内宠,是双胞胎精灵啊!”小胖子激动地看着灵蝶姐妹俩。

“乡下人不懂礼数,还望伯爵先生海涵。”罗杰斯歉然道。

洛林·斯科特这才看清楚这绝色倾城的精灵姐妹,有那么短暂的时间居然愣了下,罗杰斯在他那一闪而过的眼神中看到了强烈的欲望。

心不在焉地喝了几口酒,这对爷孙俩恋恋不舍地去招呼其他客人。此后又有几个自称是斯科特家族的人过来敬酒,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是腆着肚子的胖子,也无一例外地对灵蝶姐妹别有兴致。其中一个自称是吉米五叔的大胖子偷偷找到罗杰斯,拙劣的措辞委婉地表达了自己想用五座帝都闹市中的大酒店买这对精灵意向,还没说完就被罗杰斯一口否决了!

看来斯科特家族的人除了身形之外,还有着相同的爱好。

间或有些倨傲的华服伯爵、侯爵之类的贵族、豪客喝得微醺,不小心误入了罗杰斯等人的领地,便煞有介事地互相聊了起来。

晚宴中也不乏惊艳的精灵女子,其中一个穿着露背的绛红色晚礼服的精灵挽着一个白发的公爵大人走上前来。灵蝶灵羽见到自己的同族自来熟,扔掉手中的鸡腿跑上前熟络地用精灵语打起招呼。

“真是粗野,精灵族美丽优雅的形象都让你们破坏了!”那精灵女子掩鼻用人语道。

“她们在唧唧嘎嘎说什么?乌鸦一样。”白发伯爵皱眉道。

“谁知道呢!乡下来的只会说些方言。”言罢挽着白发伯爵的手慢慢走了。

罗杰斯百无聊赖地看着一群觥筹交错的人群,男男女女的笑声如潮水般此起彼伏,他突然想起《百年孤独》中的一句话:“所有人都显得很寂寞,用自己的方式想尽办法排遣寂寞,事实上仍是延续自己的寂寞。寂寞是造化对群居者的诅咒,孤独才是寂寞的唯一出口。”

月亮的在高处悬着,微弱的亮光在这五彩魔法灯变幻的花园内无立锥之地,此地的欢乐与其无关。罗杰斯发现远远地有一处山崖下,一个孤零零的两层楼的小平房,远远地躲着这里的喧嚣。罗杰斯觉得与其心境相符,决定去一探究竟。

“桑丘,别喝醉了,记得照看好她们姐妹俩,现在可多人惦记着她们呢!”罗杰斯转头吩咐桑丘道。

“好,好。”桑丘嘴里塞满了的食物不清不楚地应和着。

罗杰斯趁着月色走进了这栋无人问津的小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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