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志逾上了街,日头晃眼。人们在这日头底下,干着一成不变的营生。
洛志逾先去了茶馆,夏日里,茶馆是块阴凉。
“小二,来壶凉茶。”洛志逾找了个桌子坐下。茶馆人很多,都七嘴八舌的好像在议论什么。
“客官,您的茶。”店小二哈了哈腰,放在洛志逾面前一壶凉茶,转身又为下一个客人添了水,忙的不可开交。
洛志逾喝着茶,耳朵仔细听着邻桌几个茶客的对话。
“哎,那城墙上挂的,是什么人的头?”
“什么人?不就是那地下党,让人给抓住了吗。”
“地下党?可是真的?”
“那还有假,头都快烂了还没人敢领,不是地下党是什么?我也真是不明白,放着好端端的日子不过,非自寻死路。”
“是啊是啊”
……
洛志逾听着,心想定是陨生遇害,心里难受的紧,倒茶得手也哆嗦起来了,茶水泼的到处都是。
“小二,结账。”洛志逾摆了摆手,店小二走过来,见洛志逾脸色苍白,问:“客官没事吧?”“没事儿。”洛志逾摇了摇手,把茶钱塞在小二手里,扶了一把桌子,走出了茶馆。
出了茶馆,洛志逾一路去往城墙,待到城墙根,洛志逾看见了高悬的人头。头已经腐烂,不少苍蝇围着腐肉乱飞,好像集体庆祝这天大的便宜。
这正是周陨生的头。
洛志逾愈发觉得太阳晃眼,险些晕倒,便扶着头走到一边。
城墙上挂着一个头,人们议论几天,就失了兴趣,仿佛这再正常不过。不管这头的主人生前在为谁谋利,不管是好是坏,认不认识,反正挂的不是自己的头,就没什么可担心的。
往回走的路上,洛志逾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和脑袋,都还在。洛志逾念过几年书,有些想法,所以他认识了周陨生后,便毅然决然加入了组织,他觉得自己能做出牺牲,一直到见周陨生最后一面,他都是这样想的。可如今,他看到了什么是牺牲,什么是革~命,他相信,这只是很小的一部分,尽管这样,他都认为很是残忍了。所以,他怂了,想离开这里,不!逃离这里!
洛志逾买了棉花糖,一路拿着,总觉得有人盯着自己,莫不是……身份暴露了?洛志逾想着想着,心突突的跳起来,脚下生风,一溜烟回了家。
哪有什么人盯着洛志逾,大热天,没有谁有力气一直盯着谁。可能是有人看着一个男人拿着两串棉花糖有些奇怪,或者是小孩子盯着棉花糖眼馋。洛志逾心虚使然罢了
洛以安见洛志逾进门,开心的跑过去接了棉花糖,递给周温芜一支,自己一支,全然没发觉父亲脸色极差。
周温芜开心的舔着糖,糖丝含在嘴里化成糖浆。她不知道,她父亲的头正悬挂于烈日底下的城墙上!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有了甜食,便会全然忘却一切烦恼。
洛以安将自己的棉花糖递到洛志逾嘴边,洛志逾推回去,自己缓缓走进了卧室,躺在床上。头脑昏沉,洛志逾闭着眼,满脑子都是挂在城墙上的人头。
明日去买三张火车票,后日就离开这里吧。洛志逾想着,渐渐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