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静地看着暖暖吃完，他开口道：“我送你们回去吧。”
“不用了，我们……”
一阵急促的电话声打断了我的回话，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了下显示在屏幕上的名字，眉头皱了一下，“我接个电话。”于是站起身，在我们不远的地方接起了电话。我和暖暖走也不是，只能坐在原地等着再说。
他的声音带着不耐飘了过来……
“我都说了没做什么了。”
……
“那你到底想干嘛？”
……
“过两天我会回去的。”
……
“是的。”
……
“这件事我会负责的，好了，别再打电话了。
还没等电话那头说完，他就挂了电话，明显不悦。等了很久，他才转过身来，表情已经换了一种，微笑着对我说：“现在不好打车，而且我们刚好就住对门，这样也是方便的。”
想了想他说的也有道理，我点了点头。他先是打开了后座门，暖暖自己顺溜地爬了上去，我正准备跟着钻进去，还没来得及，他手一拦，关上了后排的门。接着他打开了副驾驶座的门，手放在我的头顶，“慢点，小心撞头。”直到我坐进去，他才关好门。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绅士了？而且一气呵成，似乎经常做这样的事，看来五年时间真的能改变一个人。
刚刚跟他打电话的是他女朋友吗？或者是他的老婆？那人说了什么导致他那么生气呢？我还在神游中，一只手伸了过来，紧接着王晓光的头俯倾了过来。
我赶紧双手合抱，做出一副自卫样，“你干什么？”
看到我这样，他噗嗤一声笑了，“你脑子想什么呢，安全带没系。”说着拉过安全带准备帮我系。
我忙推开他的手，“我自己系就好。”幸好在黑暗里他看不到，否则我脸上的窘态全部给他看了去。
他笑意盈盈地收回手，放在了方向盘上。
“少儿不宜，少儿不宜……”暖暖害羞的声音从后座传来，我和王晓光同时转头看向她，只见她双手捂着脸，露出两个眼睛缝，偷偷地看着我们。
“你从哪儿学的。”我揶揄道。
“从电视上看的，外婆爱看电视，我有时也会陪着她看。”
“看来电视以后还是少看点。”
“你们大人就喜欢禁止我这，禁止我们那，自己又还看，哼！”她双手抱着胸，气鼓鼓的样子。
“你还是学生，等大了不就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了。”
“难道小孩子就不能做什么想做的事吗？”
感觉战争的硝烟已经快涌起了，王晓光赶忙打断了这个话题，“暖暖，你喜不喜欢洋娃娃？”
“喜欢喜欢，我可喜欢了，可是妈妈总是忙，从不给我买，别的小朋友每次去学校都会炫耀她们的新娃娃，我可羡慕了。”暖暖的脸一下由高兴转为悲伤。
“那行，叔叔过几天给你带几个漂亮的洋娃娃好不好？”
“哇，我有洋娃娃了，我有洋娃娃了……”暖暖高兴地拍手叫好。
车启动，平稳而快速，王晓光一直专注地看向前方。
“你为什么对暖暖这么好？都有点讨好的意味了。”我小声地说。
“你说呢？”他狡黠地一笑。
我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他不可能对一个陌生的小女孩那么好，能让他对暖暖好的原因只能是因为她是我的侄女，可是我们都已经分开了那么久了，而且之前听他电话里的对话，他应该是有女朋友或者老婆的，好像还是在盘查他的日常生活动向。这样的他为什么还要来招惹我呢？伤害受一次就够了，何必在同一个人身上跌倒到两次。
暖暖似乎也有些困了，在后座打起了瞌睡。车内骤然变得安静下来，我实在受不了和他在狭小空间里的感觉，憋气又尴尬。
“你这里有什么好听的歌吗？”我努力打破这种令人窒息的局面。
“有。”
他伸出手，朝音响那儿扭了几下，阿信的声音从音响里缓慢地传来，就是这首《海阔天空》，犹记得大学时期有段时间我疯狂地迷恋阿信的这首歌，我不是个爱追星的人，更谈不上有多疯狂，我当时只是迷恋歌词里的一句话“冷漠的人，谢谢你们曾经看轻我，让我不低头更精彩的活。”以及信那种勇敢坚定的信念。那时听到这歌的时候我就觉得唱出了我的心声，我只知道高中毕业的那个暑假父母挨家挨户找所有亲戚借了一遍，没有一个亲戚借钱给我们，甚至挖苦，女孩子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最后还不是别家的人。
我记得我反复听这首歌的时候，王晓光是很不耐烦的，有时还会趁我不注意把它关掉，现在怎么变成了他反复听的几首歌中的一首？
“我记得你以前好像不怎么喜欢这首歌啊？”我微微侧过头，看向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果然不错，左手中指上戴着一枚钻戒。
他凄然笑道：“初闻不知曲中意，再听已是曲中人。”
“噢。”
“你……过得怎么样？”
“我……”
紧急刹车，红灯。
由于惯性，我身体前倾重重地撞在仪表台上，吃痛地用手捂住前额。想起暖暖还在后座，转过身看到她已经横躺在后座上了，大幅摆动让她心有不爽，皱了下眉毛，不过没醒，还是继续睡着。
“对不起……”
“没事，下次紧急刹车时记得提前告知下我，不然这样撞我可有点吃不消。”我揉了揉前额，幸好是部好车，惯性不强，不然这样刹车……
“我有点走神了，不会有下次了。”他喃喃地说道。
绿灯，重启。
“你为什么后来没有和林楠在一起？”
“……”
“是因为我吗？”
“不是，是因为我病了……”
我看不清他隐在黑暗里的脸，只看到他的手指微微弯曲。
“病得……重……吗？”
“小病小病，就是需要休养一段时间，你看我这么生龙活虎的，能像是得大病的人吗？”
他应该是相信了，放在方向盘上手开始舒展开来。
既然撒了谎，那就一直这样撒下去好了，这样对你，对我都不是一件坏事，我心里思索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