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轻戈做了个停止的手势,忍不住拔高声音,盖过周亦亭的嗓音,喊了一句“停!”
莫轻戈觉得,她要是继续容忍周亦亭絮絮叨叨,纵容周亦亭说个没完没了,再不出声阻止,天都要亮了。
“出了点状况,下午请了假,没回去上班,你摁门铃的时候,我在房里睡觉,所以你不能怪我不给你开门,我是没有听见门铃。”
莫轻戈自动过滤周亦亭一大堆的垃圾话,挑了重点回答,希望周亦亭以此“放过她。”放她耳根清净。
“出了状况?出了什么状况啊,你没事吧你?”
周亦亭听见莫轻戈说“出了点状况”,作为最好的闺蜜,下意识为莫轻戈担心,生怕她哪里不舒服。
“噢,没事,小事一桩,不必放心上。”
分手代表着失恋了,失恋不是一件只得骄傲的事情,被男朋友劈腿更不是一件值得挂在嘴边的事情,而是还有可能是一件很伤心的事情。但只要没涉及生命安全的事情,对于莫轻戈来说,都是小事一桩,不足挂齿。
莫轻戈现在不想在那件小事上多谈两句,于是转移话题,回到了一开始那个问周亦亭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你今晚怎么有空来我家呢。”
“哦,你说这个啊,我今晚要在你家住下了,我不回家了。”
一说到这个事,周亦亭脸上多了几分不自然的神情,但还事强装作要那么自然有那么自然的模样。
然而不管周亦亭怎么装,怎么演,小小的动作,稍稍拉下的脸,微微移开的眼神,一副明明有心事的样子,还是被莫轻戈捕捉到了。
周亦亭可以了解她莫轻戈,莫轻戈也可以识破她周亦亭。
莫轻戈笃定,周亦亭有事,而且事情还不小。
“今晚不回去,要住我家?周亦亭,你不会学小孩子负气离家出走吧。”莫轻戈看着周亦亭的眼睛,用最自然,最平常的语气跟周亦亭说话。
周亦亭是A市本地人,一直都跟父母住在一起,现在还没有搬出来自己住。
“我小孩子?欸,莫轻戈,谁是小孩子啊,我比你还要年长三个月好不好!”周亦亭对于莫轻戈说她小孩子气这个事,强烈表示不服,开口反驳。
周亦亭跟莫轻戈同年,周亦亭是六月的,莫轻戈是九月的。莫轻戈比她小三个月,这是一个事实。她也不否认。毕竟事实也无法否认。
“哦,所以你是离家出走咯。”
刚起床,喉咙干哑,不是很舒服,给周亦亭倒了一杯水,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这才重新坐回沙发,周亦亭的旁边,漫不经心地喝了一口纯净水,润了润喉。莫轻戈一点都没有提醒周亦亭抓错重点这个事实的自觉,一口咬定,周亦亭离家出走了。
“欸,莫轻戈,你说严重了吧,只是暂时离开,又不是一直不回去,这算不上离家出走吧。”
周亦亭还是不同意,莫轻戈说她离家出走这个说法。
“暂时离开家,暂时不回家,暂时去闺蜜家住,就是死撑着面子,不回家住,这就是离家出走啊。”
莫轻戈见周亦亭脸色已经缓过来了,并且有精神反过来回堵她了。她这下也不用小心翼翼地顾及周亦亭那个“脆弱不堪”的“玻璃心”了。于是更加肆无忌惮地开玩笑。
周亦亭要是知道莫轻戈在暗自诽腹她“玻璃心”,肯定捏着莫轻戈的脸,“狠狠”地蹂躏的。
“你就说你收不收留,可怜又无家可归的我吧。”周亦亭也不想继续跟莫轻戈纠缠学不学小孩子离不离家出走这个无聊的话题了。
再这么继续聊下去,她们两个真的跟小孩子没什么区别了。跟小孩子、小朋友一样的幼稚。
“是无家可归,还是有家不归,你心里有数的吧。”
周亦亭不想纠缠,莫轻戈却明显不想那么轻易放过她,又补了一刀。
“哎哟喂!莫轻戈,不简单啊,识别三日应当另眼相看你才对了吧,嗯?这伶牙俐齿的,不知师从哪位大师名嘴,可否引荐下呢。”
周亦亭见莫轻戈还起劲儿了。心里气不过啊,舌枪唇战一直都是她周亦亭的主场,这次怎么可能输莫轻戈一筹呢。
莫轻戈深知这一次是自己的主场,必定尽职尽责坚守阵地,“你不说一个让我收留你的满意的理由,我就打电话给周阿姨,让她过来接你回家,让你有家可归。”
“占着有我妈的电话的便宜,还要打电话给我妈,扎心了啊姐妹。”莫轻戈搬出她的妈望女士,那个叱咤商界的望女士。周亦亭也是无可奈何了,换作平时,任由莫轻戈搬出望女士都不管用。但如今,搬出来,管用。于是,周亦亭只好人输,“行吧,我认输,你赢了。”
“你跟周阿姨闹矛盾了?”莫轻戈等到周亦亭松口,忍不住探究。
周亦亭不说话,给了莫轻戈一个眼神,意思是跟某类表情包一样的,就是给你个眼神,自己去体会。
莫轻戈瞬间就好像知道了什么大秘密一样,也同样回敬周亦亭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眉眼一弯,一个笑脸就出来了,“哈哈哈,周亦亭,你跟周阿姨吵架了,哈哈哈······”
周亦亭瞪着笑到肚子抽筋,倒在沙发上的莫轻戈,装着咬牙切齿,“莫轻戈,我跟我妈吵架,你似乎很好开心哈?!”
语气明显是不想放过“幸灾乐祸”般的莫轻戈,于是,周亦亭趁着莫轻戈笑倒在沙发上,挪着屁股靠近莫轻戈。
周亦亭双手抓着莫轻戈,她知道莫轻戈怕痒,于是上下其手,在莫轻戈的腰部挠她,逗得莫轻戈嘻嘻哈哈笑着,眼泪都被笑出来了。
“让你笑,让你笑,这下该气都要笑岔了吧,看你以后还幸不幸灾乐祸,看你还笑不笑我跟我妈吵架!”周亦亭等莫轻戈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最后还挠了几下,“恶狠狠”警告莫轻戈后,这才肯罢休。
莫轻戈感觉自己都快要笑窒息了,气都要喘不过来了。还好,周亦亭最后终于舍得手下留情放过了她。要不然,她得笑死,成为这个世界最快乐死去的人。不过,莫轻戈还是觉得有必要纠正一下。避免周亦亭又过来挠她,莫轻戈忍着笑意,“我不是笑你跟周阿姨吵架好不好,我只是在笑,你被周阿姨呛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憋得像个煮熟的虾一样脸,我只是笑你好吗,哈哈······”
要说,谁能让满嘴炮丈的周亦亭吃瘪,周亦亭的妈,周阿姨,望女士绝对是在名单其中,并且排名还是靠前的。毕竟,望女士是和影视片《鸡毛要上天》里的那个护夫狂魔女主角骆玉珠有得一拼的。谁要是问莫轻戈,她闺蜜周亦亭的嘴巴怎么那么厉害的。莫轻戈绝对不会给人说什么是在寺庙里开过光,什么似是而非的毫无营养的借口的。她要说就说,那是周亦亭家遗传的。
“笑话我也不行,憋着,不准再笑了!”
周亦亭就没见过像莫轻戈笑点这么低的人,很好笑吗?莫轻戈怎么一直笑个不停啊!看着莫轻戈在笑,周亦亭就想到曾自己被望女士说得一句话都说不出口,那个憋屈的样子。她不想莫轻戈还在为这件事继续笑。
“行行行,不让我笑,我轻点乐,呵呵······”莫轻戈渐渐收住刚刚不断外泄的笑意,也顾及周亦亭的感受。
莫轻戈不清楚周亦亭跟周阿姨吵的架有多激烈,但看着周亦亭的样子,也不是十分生气,情绪也并没有因为跟家人吵架,而变得十分低落的样子,也算是理解她不回家,只是在堵气不回家而已的感受了。
周亦亭也不是第一次在莫轻戈家留宿,询问莫轻戈,她只是意思意思一下而已。没什么特殊情况,比如莫轻戈男朋友,邱君煜在的话,只要她跟莫轻戈说,莫轻戈就一定给她一张床。
毕竟,她们俩,好姐妹是真金白银的真,并不是商业互吹的塑料之交。
“这次要占用我的床多长时间啊。”
每次周亦亭不回她家,过来蹭住,都不会只是一晚,一周,一月都有可能,暂时没见过一年的。
“噢,这个说不定啊,这次跟我妈吵架挺凶的,我们俩互相攻击的语言都挺狠,挺恶毒的,都是狠话,都是非常伤人心的话。”
你们母女俩都是狠人,才这样的吧。
唉,吵架就像是生活中的调味料,不是必须的,却是必然的。不管是同学,朋友,小伙伴,是情侣,伴侣,夫妻,还是父母与子女,吵过架才是正常的,完全不吵架才是病态的。
有人说,吵架伤感情。
莫轻戈也认同这个说法,吵架确实伤感情。
因为吵架的时候,人的情绪会变得不一样,起起伏伏,也不再十分的理智。人一旦不理智,一言一行都变得不可控制,不管跟对方吵架的人是谁,什么行为都能做出来,什么语言都能说出来。比如,她莫轻戈吵架的时候,泼了别人水;周亦亭跟周阿姨吵架的时候,最亲的两人之间,相互用最狠,最毒,最伤人的话语去攻击对方,刺得双方胸口血淋淋的。如此,怎能不伤感情?
但是,爱你的人,不管你曾伤她/他多深,他们依旧爱你如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