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亦亭站在原地,看着那个消失在走廊尽头的白色背影,觉得他刚才问她的那些问题有些莫名其妙。
也不知道姜宇究竟想表达什么。
她哥跟轻戈能有什么关系,不就是一个是她表哥,一个是她闺蜜么······跟她才有关系好吗。
难道哥和轻戈他们做了什么让他产生了误会?
周亦亭想了几秒钟,想不到答案,也没继续想下去,转身回去,找他们。
“有没有感觉好点。”
此时,凌晨四点多。
周亦亭抓着门柄,推门进来,听见她哥说了这么一句话。
闺蜜斜靠在床上,脚直躺着,裤脚被挽起一两层,露出整个肿得有些像煮熟的猪蹄的脚。
表哥坐在床沿,一手扶着冰袋,一手扶着闺蜜的脚。
一个忐忑不安,一个风轻云淡。
忐忑的是轻戈,淡定的是她哥。
看到这个画面,周亦亭算是像明白姜宇不久前为什么在门口拦下她问她那些问题了。原来,刚才姜宇真的是想从她口中得知,轻戈是不是她哥的女朋友这个答案。
周亦亭轻笑,心里隔空回了两个字,不是。
她想,她要不是清楚轻戈跟她之间才是真友谊,她哥只是个意外,估计她也会跟姜宇一样误会他们是那什么关系吧。
他们两个人的行为举止密切又亲昵。更夸张的是她哥,淡定得不像样子,好像这样做是一件自然而然的事情。
周亦亭不会承认,是她刚才整颗心都放在担心轻戈那里了,没有留意其它的东西,没认真看她哥的动作,所以反应这么迟,现在才看到的。
这会儿,周亦亭见望北寒要多主动有多主动,要多温柔有多温柔。明明平时冷酷得像一个冷血无情的机器人。现在的种种表现,在周亦亭看来,她哥才不是高岭之花,而是妥妥的暖男一枚。
他哥平常不是这样对她的。嗯,她平时也不是轻戈这样的······
他的一举一动,让她想起了小时候的一次摔断脚的经历。
那时候,她才刚上小学一年级。
那天是一个星期一。全校各班级集会奏国歌升国旗,解散后,离上课还有一段时间,她便一个人在操场玩。
别问她为什么是一个人······
在学校操场的一角,她发现了一颗长满石榴的石榴树,她看着没人然后吭哧吭哧爬了上去。最后石榴没有摘到,反而自己从上面摔了下来,摔断了腿。
她摔在地上,断的也是右脚,想站起来,脚却没有一丝力气。还好在摔下来没有多久,有一个整理学校草坪的阿姨发现了她,然后带她去了校医室。
但是学校的校医室一般都是解决小感冒、破皮、夏天中暑什么的小问题。她这个摔断腿,校医室没办法处理,得去医院。
那段时间,大人们没空,他们在同一个小学。她哥比较聪明,只是长她两岁却跳级上五年级。
也不知道她哥是怎么知道她受伤的消息的,在救护车来学校的时候,他突然出现在她的眼前。
她至今还记得她哥穿着学校发的要求周一统一穿的礼服跟风一样朝她奔跑过来,戴在脖子上的红领巾飘扬而起的那个场景。
那天,她哥亲自送她去的医院,脚是外公给看的,往后还打了一个月的石膏。
她走不了路,他哥为了不让她的课程落下,每天就抱着她去上学,抱不动了,他就背着她去。
她伤了多久,她哥就悉心照顾了她多久。
“哥,轻戈。”周亦亭朝俩人各喊了一声。
轻戈感受到右脚处的温度,转头看见周亦亭,忍不住发出求救的目光。
冰袋是冰冷的,但望北寒的手掌很暖和,左右两边就像冰火两重天。他一手拿着冰袋,一手固定她的脚。
她和望北寒不是很熟悉,也就中间夹着周亦亭的交情,再有就是一次合作伙伴的关系,还见过几次而已,似乎没到他又是送她来医院,又是帮她冰敷的程度。
她不知道床沿的人是怎么想的,但她心里觉得别扭,特别不自然。
但她闺蜜似乎没看懂她的眼神。有这么一刻,她怀疑跟周亦亭的情谊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亲啊!
要不然,她怎么没收到她的信号······
没信号的周亦亭走近,将包包背带从左肩上摘下来,放在床头旁边的置物台上,拉了一把椅子过来,坐下,“轻戈,感觉怎么样,有没有舒服点。”
“还好吧,那里没有变成青色、黑色,可能是处理及时。”莫轻戈跟周亦亭比了比右脚,笑着,“谢谢你们两个送我来医院,要是我自己,可能我还挪不动。”
“谢什么谢!”周亦亭瞪了一眼轻戈,佯装嗔怒,“轻戈,我跟你说,再跟我们这么客气,我就不管你了,反正你在A城无亲无故的,让你孤家寡人算了。”
“好嘛,我错了,亦亭姐姐求原谅。”莫轻戈低声朝周亦婷卖萌。
二十多岁的老阿姨莫轻戈,卖萌可耻!
周亦亭没忍住笑,“原谅原谅,小朋友知错能改还是好孩子,哈哈哈······”
莫轻戈瞬间面无表情,余光都没留给周亦亭,目光转移到另一边。
“差不多了,你先躺下休息吧。”都是几乎一夜没睡,脸上尽是倦容。
望北寒取下冰袋,站起来拿到一旁的柜子上,放着,没再给莫轻戈敷,转身回头看她。
迎上他的目光,莫轻戈感觉心跳莫名加快了,就像有一股力量拉扯着似的,没法控制。
难道这是心虚的表现?她想,那她又在心虚什么呢?
“谢谢你。”
莫轻戈定了定神,跟望北寒道谢。望北寒倒是没想到会有人给他道谢,愣了愣回过神来,说了句不客气。
一旁坐着玩手机的周亦亭收回她的手机,突然说,“哥,现在差不多五点了,你一夜没睡,轻戈我来照顾,你先回家休息吧。”
“行吧,我先回去,过来再给你们带早餐吧。”
望北寒想了想,想起自己还是一身睡衣出现在外面,确实不雅又不合适,也就没有逗留,问周亦亭拿到车钥匙后便离开了。
“轻戈,你要不也躺一会儿吧,我去帮你准备些日常用品什么的。”周亦亭边整理包包,边跟莫轻戈说。
“好吧。”
莫轻戈盖了盖被子,突然想起什么,手上的动作止住,抬眸看着周亦亭,“亦亭,我好像忘记了一件事。”
之前心里总感觉好像忘记了什么,一直没想起来,周亦亭说帮她整理些日常用品什么的,她才想起家里。
闻言,周亦亭也没玩手机了,“什么事?”
“你现在去我家一趟吧。”莫轻戈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