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甘地闭上双眼,泪水一滴一滴地从脸颊滑落。
“哇……”
在她怀里的小家伙似乎是感受到了母亲的无奈与不甘,哭声又高了几分。而她离河面的距离也越来越近!
河面似镜,倒映满月白云。
一千米!
一百米!
十米!
“嗡!”
正当她心生绝望之时,一道蓝金色的“流星”从天而降,只是片刻间便将她们母子笼罩在内!
蓝金色的光团将母子二人包裹,让她们不可思议地悬浮于河面上!此时,她们离水面的距离还不到十米啊!想不到在这一刻,奇迹竟真的发生了!
她浑身沐浴在蓝金色海洋之中,一股暖流犹如井喷一般流窜于全身的经脉之中,忍不住发出一声呻吟!
她闭着眼仔细地感受着全身的变化,思感顿时没入自身的经脉中。只是粗略查视一周,可这些“收获”着实把她吓一跳,体内能量陡增,修为直向下一个门槛冲击!现在她正需要更高的修为啊,哪怕能帮到自己的爱人一点点也好啊!
就在她感受自己体内所发生的变化时,一阵黑雾悄悄地覆盖了近百里长的河面。
终于,蓝金色的光芒渐渐变淡,随之浓缩成一团钻入红裙女子怀中婴儿的眉心,消失不见!
而黑雾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也随之消散,仿佛它根本不存在过似的。
不久之后,小家伙渐渐不再哭泣,双眼眨巴眨巴地,一会盯着红裙女子的脸,一会儿四处张望,对周围的一切充满了好奇。
河面云雾飘渺,
山崖怪石嶙峋;
峡谷开山接月色,
孤兽长嚎引伴寻。
在这平静的夜晚,在那皎洁月色之下,那清水如镜的河面上,一位身穿红裙,面戴紫色轻纱的女子就这样紧密地与大自然接触。
而在她的怀里还躺着一个未断奶的婴儿,他时不时地咬着自己的嫩手,小脸蛋胖乎乎的,让人忍不住想上前捏一捏。此时,他的身体闪烁着微弱的蓝金色的光芒,与那白月光遥相呼应。
夜空繁星点点,山巅两人并肩而站,遥望天际那抹殷红。
“来人,找船去一趟山谷,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左边那位身穿白底金纹长袍的神秘人吩咐道。
“护法,绝命涯上方相对禁空,他们必死无疑,还需要找吗?”站在最靠前的一位黑衣人躬身收手回答。
“哼,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明白吗?”
“是!”
“唉!”站在右边那位戴着灰色面具的男子摇头叹息一声,“世事无常啊!”
……
“这小家伙好可爱啊!你看他的脸肉乎乎的,捏起来手感简直棒极了!”
“哇哇哇……”
“小彤,你轻点!看看你干的好事,把小家伙都弄疼了!”
中年妇女一把将孩子抱回,轻轻地哼着小调,还不时温柔地抚摸着小家伙的小脑袋。
依偎在他怀里的小家伙听着这动人的小调,渐渐地停下哭声进入了梦乡。
“娘,小家伙就睡着了?”站在中年妇女身旁的少女轻声地问她。
“嘘!别把小家伙吵醒了!”中年妇女小声地嗔怪道。
“哼,娘偏心!娘你不爱小彤了!呜呜呜呜……”少女哭丧着脸,嘟起小嘴不满地回应。
“你都多大岁数啦?还向娘撒娇!”中年妇女将怀中的婴儿放在宝宝车里后便抬起手轻敲一下她的脑袋。
“小女子今年才十岁嘛!”少女朝她做了个鬼脸,“略略略!”
中年妇女无奈地摇摇头,她拿这“调皮捣蛋”的女儿一点办法都没有啊!
……
“啊……我还活着吗?”一位穿着古朴长袍的青年男子从地上爬起,沉重地甩甩头,随之睁开重如千斤的双眼向四处望去。
周围是白茫茫的一片!这里没有山水,这里没有日月,这里没有虫兽,这里也没有色彩,唯有一片苍茫!
待自己略微清醒几分,他便带着满肚子疑惑漫无目的地向前走去。
“莫非这是潜意识中的世界?”他一边走着一边逐渐将思路理清,他猜测自己很有可能是在某个人的潜意识世界中!因为自己的肉体已经消亡了啊,只剩一缕残魂得以留存!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他闭上双眸,小心翼翼地释放精神力探向周围,逐渐深入这片苍茫的世界。因为,对待未知,鲁莽只会适得其反!
精神发散间,他开始仔细地感受着周围“分子”的运动以及细微变化。真实世界中的“分子”是在不停震动的,徘徊在“平衡位置”周围,所有“分子”的集合遵循统计学规律;然而,潜意识世界却并不遵循,它是能凭意念调动的,并且丝毫不费“力”,消耗的只是自己的精神;并且,谁的意念更强强,那谁就是这个意念世界的“主宰”!
过了几次呼吸的时间,他很轻松地判断这里显然是满足后者;并且,他还能确定的是,他的精神力要比“主人”更强!
确认自己的猜测后,他便蓄力一跃,身体猛然冲破“九霄”!
“嗡……”
“啊……”
……
光怪陆离的世界里,上首盘膝坐着一人,一头红色长发向后扬起。
而他的下手,站着一位青年男子。
“嗯?什么情况?”红发人对着下手的青年问道。
“似乎是在圣使大陆上出现了一股极其强大的能量波动!”青年回答。
“嗯……吩咐巡捕立刻去查!”
“遵命!”
……
“嘶……我这是在哪啊?”
“咦?阿姨您醒了啊?娘,这位阿姨醒了,快过来啊!”
中年妇女闻声赶来,见躺在床上女子刚要动身起床,她赶忙过去将女子扶起。而少女也立刻跑去将熬好的药端来。
“啊!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在哪?”红裙女子刚起身就猛然一惊,拽着中年妇女的胳膊拼命摇晃。
“你先别急,你的小宝贝睡得正香哩!”中年妇女轻拍红裙女子的肩膀,安慰着一脸急切的她,温柔说道。
少女闻言立刻放下药碗跑去将一台木制的宝宝缓缓车推来,车中熟睡着一个大概只有十个月大的婴儿。
红裙女子看到那肉乎乎的小脸蛋顿时松了口气。但不一会儿她的心又突然提到嗓子眼,抓着中年妇女的手接着问道:“大姐,我昏迷了多少天?”
“如果只从我把你救上岸开始算起,那你昏迷了将近三天时间了!”中年妇女揉揉下巴,略微思考后再回答。
“砰!”
她的双手无力的垂落,脸上惨白的看不到任何血色,泪水顿时浸湿了眼眶……
“小曦,你还好吗?”
“小曦,不管你是生是死,我都会陪你!”
“小曦,等我!”
……
突然,红裙女子奋力挣扎着站起,中年妇女也赶忙搀扶住她。而红裙女子却将中年妇女那粗糙的双手轻推一旁,随即双手抱拳转身朝她一拜:“媛梅多谢大姐相救!如有来世,此恩媛梅必报!”
“诶?你这孩子说什么傻话啊!什么来世不来世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中年妇女用双手托住她,并没有让她跪下。
媛梅轻摇头,继而走到宝宝车旁,温柔的看着已经进入梦乡的小家伙。
少女此时也安静的出奇,坐在媛梅对面,托着下巴静静地朝窗外看去。
窗外,清风卷残云,艳阳照万里。禾苗舞身姿,飞鸟相嬉戏。鸡鸭轻欢吟,尘土摆双翼。
“喂!人呢?出来交租!老规矩,10战银!”
“娘,那几个坏叔叔又来了!”少女指着窗外惊呼道!
“啊?”中年妇女陡然一惊,“这不才前阵子刚收过吗?”
待心里的不安缓了缓,她便无奈地朝大门走去,少女紧随其后,媛梅也紧皱着眉头。
“怎么又来收租金啊?”中年妇女刚出门就迎上两位壮硕大汉,略带厌恶地问。
这两位穿着一身灰色的皮甲衣,一头黑发散乱在脑后,初看觉得有点邋遢,细看却能注意到他乱中有度,与他们的身材堪称“完美搭配”。
“你这臭娘们还有意见了?租地交金,天经地义!难不成这地给你们白种?”其中一位大汉走上前“轻推”了她一把,指着她嫌弃地骂道。
帝制之下,上流社会便是绝对的主宰者,而下层平民却只能在无尽的压迫中挣扎,在狭小的夹缝中生存!
这两位大汉乃是本地域地主的收租人,他们的吃喝住行肯定是中年妇女一家所不能及的。毕竟她和她的丈夫只是一界辛勤劳苦的农民,只知道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住的是简陋破败的茅草屋,吃的是自家仅剩的粮食,只有到逢年过节之时才舍得杀只鸡鸭或者买点猪肉。至于休闲娱乐,那是跟她们无缘了!
中年妇女被他这么一推,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还好女儿及时将她扶稳。
“哼,你们这些坏蛋,快滚出我家!”少女愤怒嘶喊,完全不顾及自己的形象。
“哟!小崽子,年纪不大胆子倒不小嘛!”先前那大汉转而恶狠狠地瞪着少女,并使劲地拍了拍屋门,狰狞地笑道:“我告诉你小崽子,要是今天你们没交租,那么这破房子就归我们了!你懂么?”
“哼!”少女轻哼一声,被他咄咄逼人的气势吓得拉着母亲后退了几步。
那位大汉可不管她们母女俩,说完后径直朝屋里走去,“看看你家有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好用来顶顶债!”说完便伸了个懒腰,好生闲情自在。而另一位大汉却背靠木墙,似乎这一切与他没半毛钱关系。
……
村头的泥泞小路上,男子放下右肩扛着的锄头和后背背着的篮筐,停下来略做休息。
终于,远处的民居已然映入眼帘,男子抹了把汗,吞了口唾沫,扛上锄头背起篮子继续赶路。
……
红裙女子刚起身想出去瞧一瞧,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却突然闯入她的视野里,惊得她娇躯微倒。
“咕嘟!”
大汉硬咽口水,身体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在他眼里,一位美若天仙下凡之女就这样活灵活现地站在自己的身前。她穿着一身淡红色的长裙,纤纤玉手搭在宝宝车上,樱桃小嘴轻启,一对柳叶眉横在那双大眼睛上。头发披散在脑后,垂落及腰。
“咳咳,这个不错!能抵债了!”大汉轻咳一声,好不容易才缓过神来。到底是猖狂惯了,仗着自己有点权势嚣张跋扈至极!
红裙女子眉头依旧紧皱,冷冷地问道:“你就是那个来收地租的?”
大汉诡异一笑,随后又叹息一声:“没错,可惜啊!这次地租……”
“这位官爷,近几个月确实没什么收成啊,您看能不能通融通融,晚点我们给您补上!”中年妇女赶紧走上来打断他的话,她当然明白这些人肯定是看上那位姑娘了!
“哼!晚点补?那我还把地收回来晚点给你种呢!这种事想都别想!这小姑娘看起来倒是不错,也能凑合凑合吧!”大汉粗犷地将她推开,便头也不回地朝红裙女子走去。
“你个流氓快滚出去!滚出去!”少女见自己母亲受了委屈,顿时就天不怕地不怕地冲上去抱住大汉的大腿使劲浑身解数地往外拽。
“诶呀!小兔崽子?谁借给你的胆?难不成想造反?”大汉不屑地将她单手提起往门外一扔!可也就在这时,一记泛着紫光的拳头沉重地砸在他鼻梁!
“轰!”
魁梧大汉被轰飞至院中,连滚了十几下才重重地撞在一个木桩上。此时他眼冒金星,身体一阵抽搐。
红裙女子终于出手了!她以风驰电挚般的速度一拳轰飞魁梧大汉,再一个疾步转身一把接住少女,如神女一般单脚点尘,轻盈落地!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嘶,你怎么被我一介弱女子一拳打哭了呢?哦!我懂了,原来你是个太监啊!”媛梅将少女放下,对着那个仗势欺人的大汉就是一顿嘲讽。
另一个大汉刚想出手,却看到那位红裙女子身边环绕的光珠足有八个之多!能量波动极为浓烈!他便瞬间如同皮球泄了气一般。这熟话说得好啊,识时务者为俊杰!他可不想遭受皮肉之苦!因此,他也就不敢再造次,只能乖乖退回到他“兄弟”身边商量接下来的对策。
而先前那位大汉更是有苦难言啊!你这叫“一介弱女子”?那我家的老母猪还会上树呢!“我们走!你……你给我等着!”没办法,修为是他们的硬伤!像他们这些收租人只能在平民百姓面前作威作福罢了!所以,他只能在同伴的搀扶下落荒而逃。
“哼!把人欺负完了就想跑?没门!”
“唉!小媛啊!罢了罢了!咱不追了!咱们平民百姓就是这个命啊!今天你能替我们出气已经是我们家修炼八辈子福分了!”中年妇女快步上前挽住媛梅的手,阻止她继续追击。
“每个人都有维护自己尊严的权利!每个人都有在这个世界上生存的权利!即便是当今圣上也不能轻易剥夺!更何况是这些无耻下流之辈!”媛梅抬头望天,可惜天空已不再湛蓝,就如同她的心已渐渐黯淡……
“我该怎么称呼您呢?”媛梅又回到那辆宝宝车旁,静静地看着自己的孩子。
“我姓顾,名悦荣,以后你就叫我悦荣姐吧!要是你还不嫌弃的话可以叫我一声嫂子!”也许,她生来便是劳碌命,那两人才刚离开,她就拿起抹布去擦拭桌椅。
“嗯!”媛梅点头道。“如果还有以后的话!”其实真要论年纪,媛梅比她大不少!但她是不会说的,也不能说的!曾经自己是豪门千金,可现在自己却无家可依……
“嫂子!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吗?”
“诶!什么事啊?”
“帮我照顾我的孩子,好吗?”
“砰!”
顾悦荣停下手中的活,松开抓握的木椅,而木椅失去了她就像正蹒跚学步的孩童失去了依靠,一头栽倒在地。
“傻孩子!你这是要去干啥哩?”
“唉,人生在世,总有身不由己之时!天下父母心,又有哪个母亲不想陪伴自己的孩子成长?”媛梅长叹一声,便转身一步三回头地离去。
悦荣无奈地摇摇头,她并不懂什么大道理,但是她却听明白了红裙女子所道之话!
春雨惊春泻九天,雷声滚滚迎闪电;尘烟朦胧笼单燕,长风潇潇诉轻颜!
“阿姨,你还会回来吗?”
“可能……应该会吧!小丫头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羽彤颜!”
“嗯!那彤颜要乖哦!要听娘的话哦!”
“嗯!”
烟雨中,有人奔跑有人笑,有人收衣有人闹,唯有红衣飘飘,长发及腰之人轻漫雨中……
“哇……”
痛!
好痛!
为什么我的心宛如千刀万剐一般,为什么我的头宛如被铁锤砸中了一般?这是哪?我又是谁?
……
金碧辉煌的大殿中,青年向上首盘膝而坐的红发人汇报:
“王,一无所获!”
“嗯?你确定?”
“我亲自去了一趟,并没有发现什么!”
“嗯……那你把那个地方盯紧了!千万别出什么乱子!”
“是!”
……
“孩子,不要怪娘,娘的确很不负责任!但无论如何,娘都必须找到你爹!因为,我相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