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元节当天,午饭是在德妃的宫中摆下的,由于南昊墨跟南慎之都是德妃宫中长大,所以宴妙跟宴岚岚这两个人便被安排陪德妃用膳。
两个人分别坐在德妃两侧,宴岚岚面对宴妙,轻蔑的扫了扫她的衣服,脸上便换上了一如既往的亲密,笑着对宴妙说道:“妹妹,自从我们二人嫁进王府,还没有在一起吃过饭呢,今天多亏了母妃,让我们又坐到一块了。”
宴妙点头不语,对她这种场面上的逢迎懒得搭理。
德妃明显对宴岚岚高看一眼,眼睛看向她满是笑意,却眼角都不扫一眼宴妙。
“岚岚,你要是在府上憋闷,就进宫跟本宫说说话,本宫一个人也是无聊。”说完,他似乎觉察到不妥,才对宴妙道:“你要是没事,也来。”
宴妙点头应了,忍不住有些恶心,明明跟自己不是一个道上的人,还得装出一副一碗水端平的样子,这身居高位的德妃也够累的。
“母妃,儿臣恨不得天天在您身边呢,就怕时间久了您嫌烦。”宴岚岚一边说话,一边给德妃夹菜。
德妃越发高兴,笑着说道:“你就是嘴乖,本宫盼你来还盼不到呢,怕是刚成亲的小夫妻整天想着出双入对,不愿到本宫这深宫内苑里来浪费时间了。”
德妃虽说是玩笑,但是眼中露出的一丝忧郁却让宴妙心中一动。
在这宫中,除了皇后,就是德妃的位分最高了,但是皇上一个人很难顾全大局,每个月到她宫里来的次数屈指可数,刚才她说自己无聊,其实是借着开玩笑而说出的真心话。
人前的显贵,背后可能是无数个不眠之夜换来的,宴妙想到现代人夫妻间的相处模式,顿时觉得这样的日子是一种煎熬。
就在她愣神的时候,德妃不满的看了她一眼,冷声问道:“宴妙,怎么跟本宫用次膳很委屈的样子?本宫这精心准备的饭菜不好吗?”
宴岚岚一听,幸灾乐祸的看着宴妙,她当然知道宴妙不讨德妃的喜欢,只是一顿饭她很少开口说话,就算想给她安个罪名都不好办,这回终于抓到把柄了。
“妹妹是不是拿母妃的事不放在心上啊?”宴岚岚故意摆出一副惊讶的神情,眼珠一转又说道:“该不会是想着明天晚上参加父皇的晚膳,所以才在母妃的面前心不在焉吧?”
明天的宴会才是最重要的,到时候南昊墨等诸位皇子都会进宫,她们这些女眷提前进宫,就是为了陪陪宫里的皇妃,宴岚岚故意这样说,也是为了让德妃生气。
宴妙吐出一口气,自己本来想着快点吃完就算了,没想到两个人一唱一和的在饭桌上就为难起自己来了,真是沉不住气。
“儿臣并非想着父皇的宴会,而是在想……”她认认真真的将宴岚岚端详了一阵,才说道:“难道是母妃的午膳不合姐姐的胃口吗?你看我都快吃完了,你动都没动。”
宴岚岚这才发现自己面前的小碗,里面仅有的一点菜一点没动,当下脸上就有些挂不住。
只顾着让宴妙出丑了,她完全忘了吃饭,更可恨的是宴妙还将这个说成是自己嫌弃德妃的饭菜不可口,在挑拨离间上她还真有一套!
一顿饭在暗流涌动中结束,宴妙看似几乎轻飘飘的话,其实三个人都明白这场暗地里的交锋,是宴岚岚处于下势。
吃过饭,德妃带着她们去养心殿拜见南皇。
她们是第一年在皇宫中过中元节,南皇早早的准备了两份赏赐,二人道了谢便让人送回王府上。
德妃轻挪莲步走到南皇面前,笑着说道:“皇上,您看墨儿和慎之这两个王妃,姿色容貌都绝妙出众,正直妙龄蓬勃之气逼人,臣妾看见她们,就想到自己刚进宫的时候。”
说完,她脸上露出娇羞。
南皇看看她,拍拍她的手背,笑道:“朕记得你进宫的时候,也是这么大年纪,时间过的可真快。”
德妃一听,越发娇媚可人,眼含秋波。
“趁这个机会,你也跟她们说一下规矩,毕竟她们是要在王府上当家的。”南皇看了看德妃,示意她要教导宴岚岚和宴妙。
德妃一愣,看了看宴岚岚,又看了看宴妙,眼神在宴妙脸上停了停,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说道:“其实你们进宫前,教习嬷嬷就已经说过规矩了,既然本宫是你们的母妃,少不得多句嘴……”
宴妙看着她的眼睛,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果然,德妃直接盯上她,脸上慈祥的笑也有些僵硬,怪声怪气的说道:“宴妙,本宫听说你进王府后经常外出,有时候连马车都不坐,直接就跟丫鬟走在大街上,这实在是有伤脸面。”
宴妙皱眉,自己出宫的事情她都掌握了,看来宫外有人是她的眼线,又见南皇眼中有一丝不满,这才意识到这是德妃又一次的试图暗害。
“儿臣出宫是给王爷买药材去了,前几天王爷头风病犯了,儿臣正好略通些医术,这才亲自上街去买药。”
她不怕德妃和南皇去查证,反正南昊墨知道了也会配合自己的。
宴妙说的非常自然,一点都看不出是现编的借口。
几个人在养心殿说了会话,有人来报晚膳的菜谱,南皇才让她们散了。
宫门快下钥的时候,德妃还没有下令让宴妙出宫,晴儿站在门口看了半天,不安的说道:“还有不到半个时辰宫门就关了,德妃娘娘怎么还没让走啊?”
宴妙不屑的说道:“管她呢,反正她说了算,她想怎么样,我们只听着就行了。”
若是在别的地方,她或许害怕德妃会耍什么花样,但是如今人人都知道自己在德妃宫中,若是自己出了事,那她也脱不了干系。
很快,一个宫女就来传话,说德妃身体突然不舒服,要让宴岚岚跟宴妙床前侍奉,当天就先不回王府了。
晴儿愕然,见那个宫女传完话就走了,连忙过来小声问道:“王妃,德妃娘娘她这是想干什么呀?”
她再傻也知道,德妃明显看不惯宴妙,白天吃饭的时候精神还好好的,晚上突然就不舒服了,还要留人床前侍奉,这怎么想都让人不安。
“没事。”宴妙不动神色,递给她一个安心的神色,“你现在就出宫回王府,跟王爷说一声,就说我一切都好,让他别担心。”
晴儿点头离开,宴妙在房间整理了一下衣服,就有宫人过来引路,她跟在一个宫女身后往德妃的寝室走去。
宫苑四角的灯被风吹得晃动起来,落到地面的光斑斑驳驳,宴妙一心想着德妃会出什么招数,不妨身后忽然人影一闪,头上顿时传来一阵剧痛,眼前一黑就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