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甘心的看了看德妃,对方并没有跟她对视,只保持着她皇妃的矜持,笑得很有分寸。
宴岚岚胸膛剧烈的起伏着,隔着珠帘看着宴妙,似乎想用眼神将她撕碎。
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妹妹突然就开始走了好运,刚开始是找到了南昊墨当靠山,处处让自己吃暗亏,现在又把太后拉拢过去了,她还是自己之前认识的那个宴妙吗?
她印象中的宴妙是那个受了欺负不敢出声,任由别人揉圆搓扁的受气包,现在倒好,不光时常顶撞自己,连眼神都变得凌厉了。
她越想越想不通,南慎之发现她走了神,不满的碰了碰她的胳膊,她这才反应过来,无精打采的坐着。
宴会开始,场上开始有了歌舞,太后心情大好,拍拍宴妙的手背,指着南昊墨说道:“快去跟墨儿坐在一起吧,别让哀家这个老婆子坏了你们年轻人的兴致。”
宴妙不好意思的笑笑,“太后这是说什么呢,太后赏识臣妾,是臣妾的福气。”
从上面下来,宴妙小心的坐在南昊墨身边,而南昊墨正在专心的欣赏场上舞蹈。
一队舞女身穿亮片绫罗紧身衣,时而变换方阵在场上施展舞技,柔软的腰肢轻盈的舞出各种弧度,让人忍不住想看看那抹柔韧究竟能变出多少种姿态。
美酒一杯杯呈上,男人们的眼神开始迷离,而女人们看过去的眼神则开始不安,有大胆的夫人则在暗处悄悄拧一把夫君的腰际,将对方快要出窍的灵魂给拽回来。
宴妙就是在这个时候被南昊墨带出去的,南昊墨一副不胜酒力的样子,虚扶在宴妙的肩头往外走,很快就出了宴会厅。
一阵凉风吹来,南昊墨抬起头来,眼光清明透彻,哪里有喝醉酒的样子。
宴妙看了看他,问道:“王爷不在里面热闹,把我叫出来干什么……哎呀……”
没等说完,南昊墨一推她后背,她脚步不稳往前奔去,走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形。
宴妙不满的喝道:“你想干什么?”
南昊墨不说话,轻车熟路的带着她往一个假山处走去。
今天大多数人都在宴会厅,周围很是安静,南昊墨将宴妙逼到假山山石壁上,这才低声问道:“告诉本王,你是怎么知道太后喜欢乐理的?”
今天太后的寿辰,本来他就是准备了贺礼来的,以为两个人成了亲就送一份礼物就好了,没想到那个宴岚岚自己准备了一个玻璃炕屏,还把她也带了进去。
更让他奇怪的是,宴妙居然早就有准备。
她在府上的事情,魏云城都会向自己汇报,怎么就没听说她准备琴谱的事情呢?
南昊墨眼神清冷,他不允许周围有超出他预料之外的事情出现。
宴妙不知道他为什么对这个事情这样好奇,所以没有说话。
南昊墨盯着她的脸,道:“可别告诉本王你什么都不知道,本王最讨厌别人骗人。”
宴妙这才将自己问过公仪蓝的事情说出,南昊墨挑了挑眉,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样,蓝儿确实对太后的喜好很清楚。”
宴妙那天答应带公仪蓝,就是问好了这个问题,想不到果然用上了,连她自己也是有点意外。
南昊墨并不认为这是意外,只盯着她的眼睛,语气有些古怪,“你居然靠上了太后这个大靠山……你想干什么?”
宴妙长出一口气,太后这个靠山是挺硬的,但是被南昊墨这么一说,怎么好像是自己处心积虑似的?
她白了他一眼,很快就猜到了他的意思,这个人肯定是以为自己不信任他,所以自己替自己找靠山来了。
“王爷。”宴妙无奈,心中一阵苍凉,并不想跟他解释太多,只提醒道:“你忘了我们当初是怎么说的了?我查到身世的真相就走,绝对不会给你惹麻烦。”
南昊墨一听,禁不住欺身上前,低头认真的看了看她的眼睛。
宴妙不自在的往后一缩,背后靠在了山石上不能动弹。
南昊墨眼中闪过一丝失落,很快便恢复了正常,他后退一步站直身体,冷笑道:“希望你说话算数。”
两个人回到座位的时候,场上又换了一曲更美妙的歌舞,琴声飘荡在宴厅四周,有不少人已经醉了,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这边。
从宫里出来的时候,已经将近三更了,宴妙在宫车上睡着,直到身下传来一阵颠簸,她掀起车帘一看,才知道已经到了安定王府。
南昊墨径直去他的后院休息,宴妙被晴儿扶下来,见管家在一旁等着,问道:“贵叔,尹桓今天没事吧?”
出去了一天,她最担心的就是尹桓,他是没有入宫参加宫宴的机会的,之能将他留在府上。
管家一听,笑道:“尹桓少爷今天一天都在花园练剑,现在已经睡了。”
宴妙这才放心。
南昊墨这边却不太安静,他刚走进自己的房间,就看到里面端端正正的坐着一个人,一时有些惊讶。
那人回过头来冲他一笑,道:“墨哥哥你回来了?”
公仪蓝脸色不太好看,手上拿着个香囊,看样子坐在这里很长时间了。
南昊墨环视房间一周,刚想说话,公仪蓝道:“我让丫鬟们出去伺候了,就是想单独跟你说句话。”
南昊墨点头,走到她近前,道:“怎么了?”
这个表妹虽然不是亲生的,但是他们二人从小感情就好,所以南昊墨对她向来宽容,别的公主见他就害怕,只有公仪蓝敢跟他撒娇,急了还跑到他房间吵一架。
此刻公仪蓝神情低落,看着他的眼睛,道:“墨哥哥,你整天在干什么呢?多久没有过问府上的事了?”
南昊墨皱眉,不明白她的意思。
公仪蓝将手中的香囊往他怀里一塞,道:“今天你进宫给太后庆寿,府上可是陈嬷嬷独大了,在院里教训人,看那样子她成了这府上的太妃了。”
南昊墨一听,惊讶的问道:“怎么回事?”
公仪蓝拉着他坐下,将白天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原来是陈嬷嬷看不惯宴妙,将她院中的下人罚去做粗活,还暗示他们不必听宴妙的话。
南昊墨脸色严肃,很快想起不久前陈嬷嬷跟宴妙之间的争执,当时还以为是宴妙的不是,如今一看事情或许另有隐情。
公仪蓝发了通牢骚后才起身告辞,南昊墨站在窗前停留许久,忽然抬头道:“魏云城。”
屋里顿时多了一个影子。
南昊墨并不回头,看着外面浓浓的夜色,神色不明道:“你都听见了,尽快查清楚,看看是谁在府上作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