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介高高在上的王爷。
就是在皇帝面前不受待见,也不曾对人低声下气,就算他对自己的态度开始转变,他也没有说过“可否原谅”这样的话。
宴妙眼眶微红,窝在南昊墨的怀里默默地点点头。
她除了点头不知该如何回应。
她素来觉得,相对于一个人的冷漠,他的温柔才真的令人不知该如何应对。
哪怕是两人定下婚事,成婚那时她万万不敢想象他们之间的情感能有如此转变。
喝下红糖姜茶之后,宴妙在房中睡了小半个时辰,醒来时南昊墨已不在房中。
她睡得有些发懵,好在腹部的痛感已消退,只是还有些轻微的不适,不紧要。
她在榻上茫然地坐了一盏茶时间。
听着窗外海涛声声有些茫然时,西哲的欢呼声从外面传来,夹杂着海浪和风声,喜悦欢快,教人听着心情也跟着好起来。
就着铜盆里的温水洗了把脸,宴妙披上衣服走出卧房,刚推开门就被外面的风景震慑住。
船只已经从江入海,在海风中缓缓前行。
放眼望去可以看见远处若隐若现的海峡,海面上薄如轻纱的白雾弥漫着,他们才出了江,还能看见远处若隐若现延绵不绝的山脉,青山绿水,不可谓不动人。
宴妙见过京城气势恢宏的皇宫,到过“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边关。
独还没见过秋水共长天一色的景象,海面茫茫,天空与水面贴在一起,让人宛如置身仙境。
她走到甲板上,站在围栏边缘目不转睛环视左右,唯恐漏了哪一处。
宴妙看得出神时,这时一只鱼递到她面前。
鱼刚捞上来,还是鲜活的活蹦乱跳的。
它奋力挣扎,鱼尾巴在空中狂甩,把海水溅到宴妙脸上,宴妙连连后退避开快拍到自己脸上的鱼尾,心中一万只羊驼奔腾而过。
“西哲!”
“诶,原来王妃是晓得我的名字的,你以前不是四殿下的叫我,就是你你你的叫,我当王妃不知道呢。”西哲从围栏上跃下落在宴妙面前,笑嘻嘻道。
海上风大,他围了毛领,白绒绒的毛领在风中翻飞,略有几分可爱,偏生他说话的语气很贱,能准确无误把你微小的好感败光。
“啧,我也不是空长着脑子,我们勉强算是朋友,既然是朋友,总得把名字记一下吧。”
宴妙伸了个懒腰,世间最为爽快事,莫过于睡一个安逸的午觉,待醒来便有清风相迎。
“王妃能把我当做朋友实是我的荣幸,这条鱼,我烤了给你如何?就当是对王妃的报答。”
闻言,西哲笑得眉眼弯起。
说来认识以来,西哲很喜欢笑,回回见他都是笑着,鲜少见他愁眉苦脸的样子,还记得他之前说人生苦短,总是伤心也太难过了。
宴妙想起西哲居然煞有介事的说过如此一本正经的话,不由噗嗤一笑。
怎么傻傻憨憨的?
“王妃笑什么?”
西哲的脸忽然凑近,眼神真挚地看她,跟好奇宝宝似的。
宴妙瞳孔怔了怔,对着他的脸就是一拳,不过没有打重,只是用力把他推开而已。
这样一来两人之间笑而不语,打闹的画面看起来颇有些打情骂俏的意味。
打情骂俏四个字从宴妙脑海中闪过,她如遭五雷轰顶,一股恶寒蹿过心底。
“呵,就这么一条不起眼的鱼还敢拿出来丢人现眼,四殿下烤给自己吃都不够两口吧?”
在宴妙睡觉的空荡,南昊墨去与船长商讨路线,他们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赶上淑公主他们的船。
与船长说完话,回到甲板上就看见宴妙与西哲相谈甚欢。
他眉头一挑,快步走过去把宴妙护在自己身后,看着西哲的目光中充满敌意。
果然,方才出发时就应该打晕他丢在码头,让他与他们同乘一艘船与引狼入室没有区别。
西哲也不爽了,回呛道:“又不是烤给你吃,你诸多意见做什么,有本事你钓一条上来!”
有一说一,西哲手里的鱼个头不小,不过南昊墨看他不顺眼,自然是处处不顺眼了。
南昊墨冷冷一笑,他与西哲同样的身高,不过他站在台阶上,角度便是睨着西哲的。
“本王要讨好妙妙,自然有本王的法子。再者本王送什么宴妙都是高兴的,不似某人。”
这话无疑戳中西哲痛处。
他暗暗咬牙,只想把鱼砸在这个人脸上。
在北漠王城的时候,自己就每天地往宴妙面前送东西,最珍贵的就是那箱天山雪莲。
他没有同旁人说过,但是寻找雪莲时他花费了多少精力他自己清楚,结果被南昊墨毁了。
“哟呵,姓南的,你……”
二人争风吃醋时,海上忽起风浪,天气风云突变,让人防不胜防。
海面随着强风刮起海浪拍向船身,船只在风浪中剧烈晃动。
三人面色剧变,西哲与宴妙的反应都慢了一步向船外侧倒去。
南昊墨面色一沉,左右同时拽住两人把他们推进甲板内测。
风刮起巨浪盖过来,南昊墨躲避不及,被海水迎面拍在身上,直接淋成了落汤鸡。
好在风浪来的快去的也快,船上所有的人都吸了一口寒气。
掌舵人听见动静赶过来,一一清点了人数,确认都安全才松了口气,说所幸是这风浪去的快。
这风浪来得凶猛,船上的船工乃至船长都是在海里常年穿行,什么阵仗没有见过,可是方才的实属少见。
他们的船身尽管坚固,那么高的浪拍过来,轻而易举就能够把他们的船只掀翻。
在广阔的海面上,船被掀翻等同于当场丧命,生还机会微乎其微。
这场风浪让所有人都提起精神,加快行船速度。
宴妙让人备了沐浴的热水,给南昊墨翻出更换的衣服,在房中进进出出好不忙碌。
西哲手里还拽着那条鱼,坐在窗柩上不知在想什么。
“把衣服脱了吧。”宴妙抖开南昊墨的衣服,风轻云淡道。
若是换个场景,自然没什么不妥。
可是宴妙就站在南昊墨面前,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他说出这番话,就有些诡异了。